死寂!


    青竹穀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蘇塵身上,那個剛剛以雷霆萬鈞之勢,一刀破開蘊靈境中期強者全力一擊的少年!震撼、驚駭、難以置信種種情緒在眾人心中交織。


    齊峰臉色煞白,捂著流血的虎口和隱隱作痛的胸膛,又驚又怒地看著蘇塵,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引以為傲的實力和身份,在這一刻,被對方用最直接、最狂暴的方式,徹底碾碎!


    蘇塵持刀而立,氣息雖然因為剛才的爆發而略顯紊亂,但眼神依舊冰冷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刃,毫不示弱地與齊峰對視著。


    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刀,雖然震懾了全場,但也徹底將齊峰,乃至整個天樞峰一脈得罪死了!接下來,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但他不在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還!這是他一貫的行事準則!


    “你你你竟敢”齊峰終於緩過一口氣,指著蘇塵,聲音因為憤怒和驚懼而微微顫抖,“你竟敢公然拒捕!襲殺執法堂弟子!重傷本座!你你這是要叛出宗門嗎!”


    他試圖用宗門大義和門規來壓製蘇塵,挽迴一點顏麵。


    蘇塵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拒捕?襲殺?齊副堂主,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拒捕了?是你二話不說,便要將我格殺勿論!我若不反抗,豈非引頸就戮?”


    “至於襲殺”蘇塵的目光掃過那些被他“鎮獄囚籠”困住、動彈不得的執法堂弟子,“他們現在可都活得好好的。倒是齊副堂主你,身為執法堂副主,卻濫用職權,公報私仇,試圖殘害同門!這,又該當何罪!”


    蘇塵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圍觀弟子的耳中!


    眾人聞言,看向齊峰的目光也變得有些異樣起來。


    確實,蘇塵說得沒錯!從一開始,就是齊峰氣勢洶洶而來,不問緣由,直接定罪,甚至下令格殺!蘇塵的反抗,更像是正當防衛?


    而蘇塵雖然實力恐怖,但自始至終,除了那個罪有應得的趙坤,以及之前挑釁的幾個天樞峰弟子被斬殺外,對於這些普通的執法堂弟子,他隻是將其困住,並未下殺手!反倒是齊峰,身為蘊靈境中期的高手,對一個剛入門不久的弟子下如此重手,還被打傷這


    一時間,輿論的天平,似乎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齊峰感受到周圍那些異樣的目光,以及蘇塵那毫不退讓的質問,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氣得渾身發抖,眼中殺意狂湧!


    “強詞奪理!顛倒黑白!”齊峰怒吼道,“本座乃執法堂副堂主!奉命捉拿你這殘害同門的兇徒!你反抗執法,便是與整個宗門為敵!今日,本座便要清理門戶!”


    說罷,他竟然不顧傷勢,再次催動體內靈元,一股更加狂暴的氣息開始凝聚!顯然是要再次出手,不顧一切地將蘇塵鎮殺當場!


    就在這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之際!


    “住手!”


    一聲蒼老、威嚴、卻又帶著幾分無奈的歎息,如同暮鼓晨鍾般,驟然從天際傳來!


    緊接著,一股浩瀚無邊、遠超齊峰不知多少倍的恐怖威壓,如同天傾般,瞬間籠罩了整個青竹穀口!


    在這股威壓之下,無論是蘇塵,還是齊峰,都感覺身體猛地一沉!體內的靈元仿佛被瞬間凍結!連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些圍觀的弟子,更是承受不住這股威壓,紛紛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甚至有人直接癱倒在地!


    眾人駭然抬頭!隻見半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位老者的身影!


    一位,正是之前在天劍坪和問劍峰都出現過的,蘇塵的師尊——秦無涯!


    而另一位,則穿著象征執法堂最高權威的紫色法袍,麵容古板,眼神銳利,不怒自威!正是執法堂真正的掌控者——大長老,刑萬裏!


    兩位在天劍門地位都極其尊崇、實力深不可測的大人物,竟然同時現身了!


    “拜見秦長老!拜見刑長老!”


    在場的所有弟子,包括齊峰在內,都連忙收斂氣息,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藥園之事,竟然竟然驚動了這兩位巨頭!


    齊峰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他知道,有這兩位在,他今天想再對蘇塵動手,是絕無可能了!而且自己的所作所為,恐怕


    秦長老沒有理會其他人,隻是目光落在蘇塵身上,看到他雖然氣息有些紊亂,嘴角帶血,但並無大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安心,隨即又化作一絲無奈和一絲隱藏的讚賞?


    而執法堂大長老刑萬裏,則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趙坤等人的屍體,又看了看那些被困住的執法堂弟子,最後目光落在了臉色煞白、嘴角帶血的齊峰身上,眉頭微微皺起。


    “齊峰,”刑長老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是怎麽迴事?”


    齊峰心中一顫,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啟稟大長老!弟子蘇塵,在藥園殘殺同門趙坤等七人!罪證確鑿!屬下奉命前來捉拿,其不僅拒捕,更打傷執法堂弟子,甚至甚至偷襲重傷屬下!此子兇殘成性,目無門規!請大長老明察,嚴懲此獠!”


    他惡人先告狀,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蘇塵身上,把自己描繪成了一個秉公執法卻反遭毒手的受害者。


    “哦?”刑長老麵無表情,目光轉向蘇塵,“蘇塵,你可有話說?”


    蘇塵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說道:“啟稟刑長老。弟子承認在藥園出手,但事出有因!是趙坤等人先無故挑釁,圍攻重傷弟子好友玄真!弟子趕到之時,玄真師兄已危在旦夕!弟子為救同門,被迫反擊!至於齊副堂主”


    蘇塵頓了頓,目光直視齊峰,冷聲道:“他一上來便不問緣由,直接定罪,更下令將弟子格殺勿論!弟子若不反抗,早已身死當場!敢問長老,這究竟是誰在殘害同門?誰在藐視門規!”


    蘇塵的話語擲地有聲,條理清晰,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簡明扼要地說了出來,並且直接反問齊峰!


    周圍的圍觀弟子聞言,也紛紛點頭,顯然更認同蘇塵的說辭。


    齊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強辯道:“一派胡言!你”


    “夠了!”刑長老冷喝一聲,打斷了齊峰的話。他目光如電,掃過齊峰,又掃過地上那些屍體和被困的執法堂弟子,心中早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他雖然處事嚴苛,鐵麵無私,但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齊峰和齊皓一脈的小動作,他豈會不知?隻是礙於情麵和宗門穩定,一直沒有深究罷了。


    但今天,事情鬧得這麽大,死了這麽多人,連他這位執法堂大長老和秦無涯這位隱修長老都被驚動了,就不能再和稀泥了!


    刑長老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此事,是非曲直,本座自有公斷!”


    “齊峰!你身為執法堂副堂主,未能明辨是非,處置不當,險些釀成大禍!罰你禁閉思過三個月!扣除一年俸祿!”


    “至於蘇塵”刑長老的目光轉向蘇塵,眼神複雜,“你雖事出有因,但出手狠辣,連殺數名同門,亦有過錯!念你剛剛入門,又為救同伴心切,且潛力不凡”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秦無涯,繼續說道:“罰你麵壁思過一個月!禁足青竹穀!不得外出!並將此次黑風山脈任務所得,上繳一半,充作撫恤!”


    這個處罰,看似各打五十大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刑長老明顯是偏向了蘇塵!


    禁閉三個月,扣一年俸祿,對於齊峰這樣的副堂主來說,不痛不癢!


    而麵壁思過一個月,禁足青竹穀,對於蘇塵這個剛剛突破、急需穩固境界和修煉的弟子來說,幾乎沒有任何影響!至於上繳一半任務所得蘇塵最大的收獲是那枚青木長生丹和屍蛟材料,這些東西價值難以估量,隨便拿出點邊角料或者靈石,就能應付過去!


    這哪裏是處罰?分明就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齊峰臉色鐵青,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但麵對刑長老的威嚴,他不敢有絲毫反駁,隻能咬牙領罰:“屬下遵命!”


    蘇塵也躬身行禮:“弟子領罰。”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刑長老能在齊皓一脈的壓力下,做出如此判罰,已經是給了秦長老和他天大的麵子了。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刑長老一揮手,“都散了吧!”


    他目光掃過那些依舊被“鎮獄囚籠”困住的執法堂弟子,又看了一眼蘇塵。


    蘇塵心領神會,心念一動,解除了神通。那些執法堂弟子頓時癱軟在地,大口喘著粗氣,看向蘇塵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執法堂的人狼狽地抬著齊峰(他傷勢不輕,又氣又怒,幾乎站立不穩)和地上的屍體,迅速離開了青竹穀。


    圍觀的弟子們也紛紛散去,但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震撼!今天發生的事情,注定要在天劍門內流傳很久!蘇塵這個名字,也將徹底烙印在所有內門弟子的心中!


    一場驚心動魄的風波,似乎就此暫時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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