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有四個人,又憑什麽妄想能戰勝上百位經過嚴格訓練、身手非凡的精英?


    新月飯店中的每位棍奴絕非尋常之輩,在手中握有一根長棍時,輕易沒有人能近其身。


    如今這般人數的優勢,即便是張曰山來了也要頭疼萬分。


    這個世上或有些一敵百的超級強者,但她絕不相信眼前的幾人能做到這一點。


    “尹老板似乎信心滿滿呢,但您可要想清楚了,之前的衝突僅限於我和張曰山之間,若您出手,性質就會完全不同。”


    楚付麵色不變,端起桌上的茶杯,緩緩啜飲了一口,語氣從容說道。


    “破壞了我的新月飯店還在這裏指指點點,倒是要看看一會兒被製服時你們還能否這般淡定。”


    尹楠風氣得咬緊牙關,寒聲道,“既然這樣,風哥,你們就好好陪他們玩玩。”


    “族長盡管放心,今天我們就拆了這個所謂的新月飯店!”


    楚雲興奮地點點頭,毫不猶豫地朝著包圍圈衝去。


    身旁的楚風麵容冷峻,雙手緊握成拳,猛然橫跨數米的距離,雙拳猛擊出去。


    兩聲悶響之後,附近兩名棍奴噴出鮮血,身體如同炮彈轟擊一般飛出撞到了其他同伴,場麵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哈哈哈……這棍奴也不頂用啊。”


    另一邊,楚雲一腳踹飛幾人,然後騰空躍起,雙膝向前猛然撞擊,將兩名棍奴擊飛。


    接著他從二樓縱身一躍而下。


    轟!


    就在這時,一股極為強大的氣勢突然從一樓散發開來。


    隻見廢墟中,張曰山緩緩站起,一把撕碎破爛的上衣。


    此時的他,氣勢比之前完全不同。


    在他胸膛、胳膊和後背之間,竟然浮現出一頭黑青色的麒麟紋身,那麒麟紋身仿佛有生命一般,散發著極為兇戾的氣息,讓四周的棍奴和聽奴無不麵色大變。


    “有意思,這就是麒麟血脈的氣息?”


    二樓包廂內,楚付感受到這股氣勢,眉毛輕輕一挑,心中充滿好奇,起身朝包廂外走去。


    旁邊,楚凡見狀急忙跟上。


    “族長,請坐!”


    楚凡搬來一張椅子,神色恭敬地說道。


    “嗯!”


    楚付點點頭,然後淡淡一笑,打量著樓下露出紋身的張曰山,轉頭問楚凡:“小凡,你眼前的對手已展現出麒麟血脈的力量,這才是張家真正的實力,你覺得如何?”


    “什麽麒麟血脈,這也敢稱得上是神獸麒麟?”


    楚凡不屑一笑,話中帶著明顯的輕視。


    對他而言,麒麟是祥瑞之獸,更是神話中的神獸,擁有仙神般的手段才配稱作麒麟。


    張家人的血脈,不過是有一點點麒麟的特質罷了,隻能說是力大無窮、實力暴漲數倍,遠不及他心目中的真正麒麟血。


    楚付聽了楚凡的話,忍不住搖頭輕笑,卻並未多言。


    如果放在網絡小說興盛的時代,楚風會知道即使是神獸之間也有極大的差別。


    強大的神獸能夠開天辟地,掌控元素,一滴血便可禍亂一方世界;弱小的神獸與普通人也相差不多。


    因此,雖然張家人的麒麟血脈或許的確來源於神獸,但在不知多少年前,他們或許通過某種未知的手段得到了一點麒麟的血,並將它延續了下來。


    想到這裏,楚付搖了搖頭,目光再度落在張曰山身上。


    此時張曰山已完全爆發了自己的麒麟血脈,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發生了質的變化。


    在麒麟血脈的加持下,他實力劇增,至少提高了幾倍。


    單從氣勢上看,他幾乎不亞於初階武者或初級戰士的程度。


    “嘖……也就僅止於此了嗎?”


    楚付輕輕搖頭笑了笑,張曰山可是血統非常純正的張家核心成員,實力非凡,就算達不到《盜綜世界》中戰力巔峰,也是頂尖強者的代表。


    然而這位頂級強者竟然隻是初級戰士的水平。


    以此為對比,號稱戰力最強的張啟靈也未必能強到哪裏去。


    “真是無趣!”


    楚付感到一絲失望,心想這《盜綜世界》中的所謂強者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強大。


    “今天誰也別想走!”


    此時,樓下的一層,張曰山完全激發了麒麟血脈,戰鬥力激增。


    他冷冷掃視四周,楚風和楚雲正在不斷擊敗被轟飛的手下。


    他的目光隨後猛地抬向二樓上的楚付,感受到對方那高高在上的輕蔑眼神。


    作為張家嫡係,身負麒麟血脈的他,從不曾被這種眼神看待,此刻怒火難抑。


    “嗬……張曰山,你這是什麽眼神?看來剛才那一擊還沒讓你清醒過來。”


    楚凡站在二樓護欄邊,眯著眼睛,神情冰冷地看著張曰山,冷聲道。


    就在此刻,話音未落,楚凡忽然飛躍而起,在空中翻轉一圈,右腿如戰斧般猛劈下來。


    “以為我會怕你?”


    見是楚凡出手,張曰山暴怒不已,隨即一拳猛然轟出。


    隻見大廳內兩人的攻擊猛烈對撞在一起。


    沒有絲毫留手,兩人都爆發出最強力量。


    巨大的衝擊聲在大廳內迴響,兩人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僵持不下。


    “沒想到你激活麒麟血脈後,實力提升了這麽多?”


    楚凡驚訝於張曰山的攻擊力,認為其力量達到了初級戰士水準,至少有1200公斤以上的力氣。


    甚至,這股力量超過常態下的自己。


    要不是憑借八極拳的爆發力踢腿,不然還真未必能擋得住那一拳。


    “哼!我還真小看了你們這些外族人。”


    麵對楚凡的詫異,張曰山冷笑一聲,“沒想到你們現在的實力進步到了這種程度。


    即使這樣又能怎樣?你們肯定是他們的精英和高層。


    如果你們死在這‘新月飯店’,足以讓他們痛心許久。”


    “給我……死!!”


    隨著他聲音落下,張曰山氣勢驟然增強,肌肉暴凸,青筋顯現。


    接著便是一道炸裂聲……


    張曰山的右拳猛然震出,一股如江河般洶湧澎湃的力量立即將楚凡擊飛。


    麵對這強大的衝擊,楚凡收斂了最初的輕蔑之情,麵色變得凝重,空中一個翻轉後穩穩落地。


    然而,張曰山那拳的力量太過驚人,迫使楚凡向後連退三步才卸去了全部衝擊力。


    “痛快!這才是我想遇到的對手,今日我們就盡情一戰吧!”


    楚凡哈哈大笑,盡管心中凝重,戰意卻越發旺盛。


    他雖然未達初級戰士的水準,但修煉八極拳後的爆發力絲毫不遜色於初級戰士,甚至力量能爆發出接近中級戰士的程度。


    “戰!”


    楚凡冷聲喝道,踏出八極步,身形如疾風閃電,雙拳似猛龍出海。


    一招出手,周圍空氣頓時被撕裂。


    張曰山麵色不變,猛地後仰成直角,險險避開一擊,接著雙手交叉,瞬間封住了楚凡的手臂。


    整個過程速度快得隻留下模糊的影子。


    禁錮楚凡右手後,張曰山隨即飛身躍起,淩空一腳踹出,強大的力量令空氣中傳出陣陣悲鳴。


    然而,麵對張曰山接踵而至的攻擊,楚凡的表情始終不變。


    “頂心肘!”


    他迅速變招,肘部猛擊而出,從腳至腰,全身之力瞬間爆發。


    伴隨一聲巨響,這一肘準確擊中張曰山的腳底,將他直接踢飛十餘米遠,左腳在地上拖出一道長痕。


    看到這一幕,張曰山神色更為慎重。


    方才那一肘讓他右腳至今隱隱作痛,腿上的肌肉還在不斷顫抖。


    ———


    在此世界,同樣存在著國術,像八極拳這樣的功夫,對張曰山來說並不陌生。


    隻不過這裏的國術隻是一些搏擊技藝,並沒有形成完整的修為體係。


    而楚凡所掌握的國術來自《龍蛇演義》中的武學秘籍:明勁、暗勁、化勁、抱丹、罡勁、直至“打破虛空”


    和“見神不壞”


    。


    這樣層級的國術修煉體係,幾乎可以媲美武俠世界的修煉方法。


    “哼……你倒是有幾分眼力見兒。


    那你且看我這一式!”


    楚凡冷笑一聲,雙手化為鐵拳,身形飛舞,瞬時間竟產生十多道幻影,讓人為之目不暇接,難以辨認真偽。


    “什麽!”


    目睹此景,張曰山大驚失色,這般速度甚至連麒麟血脈激發後的他都來不及鎖定其動向。


    “立地通天炮!”


    楚凡的咆哮還未落音,人已閃現到張曰山麵前,右拳猶如一顆炮彈轟然擊出,攜帶著驚人的攻擊力。


    “呃啊……”


    張曰山發出一聲慘叫,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他的身體像是一隻彎曲的蝦子,躬身而起,在一陣巨大的力量下被震飛了十多米遠,沿途撞碎了許多桌椅。


    楚凡輕歎了一聲,“嘖嘖……看來我之前的估計還是高了些。


    麒麟血脈爆發確實能大幅增強你的體質和力量,但速度的增長遠遠跟不上力量的步伐。”


    剛才那簡單的交鋒已經讓楚凡摸清了張曰山的真實實力。


    當張曰山完全爆發麒麟血脈後,他的力量確實接近初階戰士水平,超過了千公斤以上,但其速度仍然停留在中級學員的程度,連高級學員的水準都未能達到。


    當然,如果是在古墓這種特殊環境中,張曰山可能會展現出更強大的力量。


    畢竟,麒麟血脈擁有克製邪祟、驅蟲辟邪的效果,它是粽子、毒蟲與妖邪的天敵。


    同時,在濃厚的陰氣中,也能進一步激發麒麟血脈潛藏的力量,爆發出比外界更為強勁的能力。


    “咳咳……這……這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這麽強?”


    另一側,張曰山掙紮著站起身來,他口中不停吐出鮮血,肺腑間傳來劇痛。


    那一拳至少打斷了他三根肋骨,內髒受損嚴重,幾乎遭受了致命打擊。


    此刻的他早已無心關心自身的傷勢,眼神 ,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對方。


    楚凡冷靜地道:“張曰山,我之前說過,如果你跪伏俯首投降,今天就能免你一死!”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陣陣笑聲。


    “哈哈……原來這些棍奴們就這麽點本事?就算有一百個人又怎樣?還不是輕易被我們收拾?”


    隻見不遠處,原本一百名的棍奴已經被楚風和楚雲二人全部打倒,其中不少人重傷不起,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痛苦 。


    還有一些人更是永遠失去了聲音,甚至將終身殘疾。


    整個新月飯店內的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包括那些棍奴們睜大雙眼不敢相信這一切。


    尤其是尹楠風,她精致的臉龐此時顯得異常蒼白僵硬,心情無比複雜。


    她苦心經營的新月飯店所依賴的力量竟然在瞬間瓦解了,甚至連那位看似戰力頂峰的人物也敗下陣來。


    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盡管尹家有通天手段和廣大的人脈資源,也有神秘的最後一手棋,但這一切終究與尹楠風本人無關。


    現在的她是新月飯店的實際控製者,這裏的一切力量都已經用盡,若想向家族求助怕是機會渺茫。


    況且,她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恐怕即使真的向尹家求助,結果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畢竟,連張曰山都敗了,尹家還有什麽人能強得過張曰山?


    難道要調動朝廷的力量嗎?可是這樣一來,就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往後其他人也會效仿。


    最終,尹家、張家乃至汪家和九門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都將被世人知曉。


    這隻會讓尹家陷入更大的困境。


    看到身邊的尹楠滿臉糾結、不甘與恍惚,楚付微微笑了笑,然後看向下麵的張曰山說道:


    “我們楚家從不仗勢欺人,也不願意牽扯到你們所謂的 爭之中。


    這件事本是誤會造成的,但既然動手了,就要做好受罰的準備,否則今天就隻有死路一條。”


    此時,張曰山聽到楚付的話後,緩緩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困惑地問道:


    “你們……真不是汪家或那個組織的人?”


    “嗬嗬……什麽汪家、那個組織,對我們楚家來說不過是小角色而已。”


    楚凡輕蔑地迴答。


    終於,張曰山明白了自己確實是誤會了對方的身份。


    現在這個狀況下,對方也沒有理由再繼續 他。


    既然對方否認,那他們應該真的不是那兩家的人。


    這意味著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


    白挨了一頓打不說,接下來還麵臨著更加嚴厲的懲罰。


    如果不能認命接受處罰,今天隻怕真的活不成了。


    如果可以,他寧可立刻死去。


    但是他不可以!還有佛爺的囑托沒完成,還要摧毀汪家,找出那背後的組織。


    他絕不可以這樣白白送命。


    哪怕付出再多代價,也必須要堅持下去。


    ……


    新月飯店的大廳裏彌漫著沉重的氣氛,張曰山神情黯淡,苦笑一聲,抬頭看向二樓圍欄坐著的楚付,低聲說道:


    “今天的錯誤在我,任由責罰。”


    “很好!”


    楚付淡淡地點了點頭,“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錯誤,那就照規矩來吧:俯首跪地,自斷雙腿,留你一命。”


    這一句話,讓包括尹楠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要讓張曰山自斷雙腿,跪地俯首,這不是單純侮辱他個人,更是在公然挑戰張家尊嚴。


    難道不怕張家報複?


    然而,很快尹楠和其他人又苦笑起來——剛才楚凡等人的表現表明,每個都比張曰山更強。


    張家還能有多少人是這些人的對手?


    或許隻有張啟靈能做到,但那也僅僅是個可能。


    更何況,眼下新月飯店自身難保,居然還有心思關注張曰山的家族聲譽。


    大廳內!


    張曰山低下頭,陷入沉默。


    如果有別的選擇,他絕不會這麽做。


    要怪隻能怪他先前太過武斷,以致得罪了對方。


    突然,張曰山猛地抬起頭,神情嚴肅地看著楚付,鄭重說道:“我言出必行,自斷雙腿、跪地叩首。”


    哢嚓!哢嚓!


    隨著話語落地,他狠命用力,雙腿骨骼發出斷裂聲,尖銳的骨刺穿透皮肉,鮮血如泉湧出。


    這般猙獰的傷口讓在場所有人震驚不已。


    而隨著骨頭斷裂失去支撐,張曰山立即跪倒在地,額頭貼在地上。


    劇烈的疼痛使他汗如雨下,原本已受傷的他口中和傷處流出了更多鮮血。


    目睹此景,楚凡等人不自覺地皺眉。


    張曰山敢作敢當,能屈能伸;承受這般重創竟一聲不吭,讓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但若有機會,他們定會立即除掉這個隱患。


    既然已經得罪如此人物,斬草除根方是上策,不然後患無窮。


    然而,既然答應饒他一命,就必須信守諾言。


    站在二樓,楚付深凝望著張曰山,微笑著搖頭。


    這家夥果然決絕。


    僅憑這份毅力,就已經罕有人能比。


    若是其他人,即便留了一條活路也會暗中尋機複仇。


    然而對方是張曰山——張氏嫡係,即便今天斷腿低頭,也絕不會日後報複。


    這不僅因他的品德,更在於他明白張家現在麵對汪家和其它勢力已應接不暇,再與楚家為敵無疑是自掘墳墓。


    所以張曰山一定會對此事嚴格保密,決不提及楚家半字。


    當然,這些並非主要原因。


    真正改變楚付心意的是擔憂引發新月飯店的絕望反抗。


    畢竟,張曰山與新月飯店緊密相連,真把他殺了可能迫使新月飯店不顧一切動用朝堂力量,那樣就麻煩了。


    雖然楚家已然踏上超凡之路,時間尚短,還不足以對抗朝廷。


    或許將來某一天能夠一人壓一國時,就能縱橫捭闔。


    但這不是今天的事情。


    “楚先生,我現在已經自斷雙腿,跪地俯首,您可滿意?”


    張曰山艱難地問道。


    此時,大廳之中,張曰山緩緩抬起他那沉重的頭顱,額頭上的汗珠密布,牙關緊咬,麵容蒼白得近乎透明,說話時聲音因顫抖而斷斷續續。


    “沒錯!”


    楚付從剛才激烈的對戰中迴過神來,他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張曰山,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張曰山,你是否清楚自己已經身受重創,內髒破碎不堪,甚至自行斬斷雙腿,就算能苟且活命,怕也會成為廢人。


    這樣的結局難道不是更應該選擇直接放棄生命嗎?”


    但是,楚付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盡管眼前的張曰山看上去奄奄一息、傷勢嚴重,但隻要有那個張家古樓中的秘密分身存在,一切傷害都不過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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