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燭火撲閃,宮殿內一片寂靜。


    小靈的話音還在迴蕩,窗外的風卻像是被誰掐住了喉嚨,驟然停息。顏洛汐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覺收緊,掌心微微發涼。她看著兒子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不安,心中湧起一陣異樣的悸動。


    “她說……你會後悔的。”


    這句夢話仿佛帶著某種詛咒般的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緩步走到窗前,望向那座高塔的方向。月光下,塔影幽深如墨,仿佛藏著無數未解之謎。她的心跳逐漸平穩,但眼神卻愈發冷冽。


    “係統。”她低聲喚道,“剛才符咒燃燒時釋放的能量波動,有沒有留下殘餘?”


    “正在掃描中……檢測到微量巫族能量殘留,方向指向皇宮西苑。”係統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她輕輕點頭,轉身將小靈抱上床鋪好被褥,輕聲哄他入睡。直到孩子閉上眼睛,她才悄然起身,披上外袍,踏出寢殿。


    ——


    幾日後,春意正濃。


    禦花園裏百花齊放,桃李爭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在青石小徑上,斑駁陸離,宛如撒落的碎金。


    軒轅淩一身玄色龍紋長袍,緩步走在花徑之間,身旁跟著一隊宮人,卻都被他揮手遣散。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前方不遠處那個身影上——素衣淡妝的顏洛汐,正蹲在一處牡丹花叢旁,低頭嗅著花瓣,神情專注而溫柔。


    “朕聽說,你這幾日都在園子裏賞花?”軒轅淩走近,語氣平靜,卻掩不住其中幾分試探與寵溺。


    顏洛汐抬頭,露出一抹淺笑:“陛下消息倒是靈通。臣妾隻是覺得,花開正好,不該辜負。”


    軒轅淩嘴角微揚,俯身也嗅了一口:“的確不錯,是新引進的‘胭脂雪’,據說隻開三日。”


    “那倒真是珍貴了。”她站起身,與他對視,“陛下今日親自前來,不隻是為了看花吧?”


    軒轅淩沉默片刻,忽然伸手牽住她的手:“朕想看看你。”


    顏洛汐怔了一下,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沒有抽迴手,任由他牽著自己繼續前行,穿過花叢,來到一座小亭之中。


    兩人並肩坐下,四周靜謐無聲,隻有偶爾飛過的蝴蝶和遠處鳥鳴點綴著這份寧靜。


    “你最近……很忙。”軒轅淩開口,聲音低沉,“柳如煙的事,查得差不多了?”


    顏洛汐輕輕點頭:“幕後之人還未現身,但她留下的符咒已經確認屬於上古巫族遺術,恐怕不是尋常陰謀。”


    軒轅淩眉峰微蹙:“巫族?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滅了嗎?”


    “傳聞如此。”她垂眸,“但有些東西,未必真就消失殆盡。”


    軒轅淩靜靜地看著她,忽然抬手撫過她的發絲:“你總是這樣,把所有事都扛在肩上。”


    顏洛汐抬眼看他:“陛下以為呢?若我不扛,又該由誰來?”


    軒轅淩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你總說要靠自己,可朕一直在你身邊。”


    他頓了頓,聲音柔和卻堅定:“朕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也知道你心裏有防備。但朕想讓你明白,這一世,你不再是孤軍奮戰。”


    顏洛汐心頭一顫,唇角泛起一絲苦笑:“陛下,我怕我會習慣依賴你,然後……再失去一次。”


    軒轅淩聞言,神色微變,隨即握住她的手更緊了些:“這一次,朕不會讓你再受傷害。”


    風吹過亭邊的海棠樹,花瓣簌簌飄落,落在他們交握的手背上,像是一場無聲的見證。


    ——


    夜晚,偏殿燈火溫暖。


    軒轅淩設宴款待顏洛汐,殿內香氣嫋嫋,佳肴琳琅。兩人相對而坐,氣氛比白日更為輕鬆。


    “這是朕讓禦膳房特製的桂花釀。”軒轅淩親自為她斟酒,“嚐嚐。”


    顏洛汐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甘甜清香入喉,唇齒留香。


    “很好喝。”她笑道。


    軒轅淩看著她眼角微揚的笑意,忽然覺得這滿殿燭光都不及她一分明媚。


    “你知道嗎?”他忽然開口,“自從你入宮以來,朕總覺得日子過得格外快。”


    顏洛汐抬眸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以前,朕每日批閱奏折、處理朝政,總覺得時間漫長無趣。可現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能見你一麵。”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有時甚至會想,如果早些遇見你就好了。”


    顏洛汐心頭一震,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杯沿。


    “陛下言重了。”她輕聲道,“臣妾不過是後宮一員,怎敢奢望如此厚愛。”


    軒轅淩卻搖了搖頭:“你在朕心中,從來都不是普通的妃子。”


    他緩緩靠近,聲音幾乎貼著她的耳畔:“你是朕願意傾盡一切去守護的人。”


    顏洛汐心頭一熱,卻也有一絲慌亂。她想要避開這個話題,卻又舍不得離開此刻的溫情。


    就在這時,殿門被推開,一道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娘親!”


    是小靈。


    顏洛汐猛地起身,迎上前抱住他:“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小靈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小臉埋在她頸窩裏,聲音悶悶的:“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她來了。”


    軒轅淩臉色一沉:“你說什麽?”


    顏洛汐低頭看著兒子,眼神凝重:“你確定?她在哪?”


    小靈抬起小臉,眼底閃爍著不安的光芒:“就在外麵……她看著我們。”


    顏洛汐瞬間警覺,轉頭看向門外。夜色深沉,庭院寂靜,卻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們。


    “係統。”她低聲道,“掃描周圍能量波動。”


    “警告:檢測到巫族符咒能量波動,強度較之前提升30%,來源不明。”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軒轅淩立刻起身,對門外侍衛下令:“加強戒備,封鎖整個偏殿區域。”


    侍衛們迅速行動起來,腳步聲在夜色中迴響。


    顏洛汐抱著小靈,輕聲安撫:“別怕,娘親在這裏。”


    小靈卻依舊緊緊抓著她的衣襟,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


    “她說……”他喃喃,“她說,你還不知道真相。”


    “真相?”顏洛汐眉頭緊皺,“什麽真相?”


    小靈搖搖頭:“我不知道,但她的眼神好可怕。”


    軒轅淩站在一旁,神情冷峻:“看來,這場風波遠未結束。”


    顏洛汐望著漆黑的夜空,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她知道,那位神秘的紅衣女子,終有一天會再度現身。而那時,或許才是真正的較量開始之時。


    ——


    “娘親……”小靈忽然又開口,“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嗎?”


    顏洛汐低頭看他:“什麽時候?”


    “就是你剛進宮那天晚上。”小靈認真地說,“我在夢裏看見她站在你的床邊,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瓶子。”


    紅色瓶子?


    顏洛汐心頭猛然一跳。


    她終於明白了。


    那是……


    “係統!”她急切地喊道,“調取我初入宮時的記憶數據!”


    “正在調取……完成。”係統迴應,“發現異常記憶片段,內容為一名紅衣女子於您初入宮之夜潛入寢殿,並留下一瓶紅色液體。”


    “果然……”她喃喃。


    軒轅淩聽到這裏,臉色陰沉如墨:“她到底想做什麽?”


    顏洛汐抬起頭,目光堅定:“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弄清楚。”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靈,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謝謝你,我的小偵探。”


    小靈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然而,下一秒,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破裂聲——


    像是玻璃碎裂。


    緊接著,一股詭異的紅霧從窗外湧入,彌漫整個偏殿!


    “小心!”軒轅淩一把將顏洛汐和小靈護在身後,同時拔劍擋在門前。


    顏洛汐瞳孔一縮,迅速打開係統界麵:“啟動防禦屏障!”


    “屏障已激活,持續時間:五分鍾。”


    紅霧中,隱約可見一道模糊的身影立於庭院中央,身披血袍,隨風飄揚。


    那正是——紅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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