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人很少。


    漁枕河忽略他的請求,“你這幾天在哪?”


    “酒店。”哪吒單手插在口袋。


    “哪來的錢?”漁枕河問,沒有身份,在這裏恐怕很難活下去。


    “搬東西,”哪吒說。


    那天舍友看到他,就是跟著校外的車輛進來,做一些體力活。


    一般日結現金工資。


    一天下來,住酒店,再加上飯錢,剛好抵消。


    哪吒在口袋裏鼓鼓囊囊,過了一會,拿出一個紅絲絨的盒子。


    他下跪的時候,漁枕河腳尖往前一踢,膝蓋落在腳麵。


    盒子裏麵果然是兩個戒指,雖不如她房間裏的好看,也還不錯,至少不是哪吒花幾十塊錢就能買的。


    他無拘無束慣了,漁枕河想起來他搜刮妖王和天帝庫房,甚至連李靖的庫房都沒放過的事。


    第一個想法是,她應該怎麽撈一下。


    把他偷過來的東西還迴去不知道能不能減少刑期。


    “我把衣服賣了,”哪吒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要送給漁枕河的東西,怎麽可能去搶到手。


    漁枕河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放在哪吒麵前,他來到這,隻有身上的衣服了,他把僅有的東西賣掉了。


    她悲春傷秋結束了,手指還空著,“戒指呢?”


    “嗯?”哪吒疑惑的看著她。


    一個剛來這裏的人,所有的東西都是現學的,他知道求婚要買戒指,他從不知道漁枕河的家鄉還有這種風俗。


    她從不要求他做什麽,如果不來這裏,他還不知道,他欠了那麽多東西。


    “給我戴上啊!”漁枕河豎起一根手指。


    “哦,”哪吒慌亂拿出一個,剛套上去,心情說不出的激動。


    “這是做什麽呢?”熟悉的聲音響起,漁枕河眼睛微微瞪大,一股寒意從頭到腳。


    她快速把手藏在後麵,聲音異常甜美,“爸爸。”


    漁枕河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種見麵方式。


    戴上的戒指,還不到一分鍾已經跑她爸口袋裏了。


    學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好,她爸想迴家之後再說這些。


    學校門口,她準備上車,她爸卻鎖著車門。


    她又拉了兩下,車門還沒打開。


    漁枕河用眼神示意他開鎖。


    漁爸像是沒看到,“怎麽,你男朋友沒有自己的車嗎?”


    漁枕河扶著車門,重重的歎了口氣,“有點困難。”


    下一秒,哪吒在她麵前屈膝,把她背起來了。


    場麵一度難以形容,漁枕河趴在他肩膀上,臉紅的沒辦法見人。


    此刻學校門口人來人往。


    比剛才送戒指的時候還見不得人。


    “你說位置,”哪吒看起來要背著她過去。


    “行了!”漁爸皺著眉頭,那表情裏隻有四個字“不成體統”。


    他們最終還是坐車迴家了。


    哪吒上一次來沒有認真看過這裏。


    這次隻覺得震撼,他當時隻想讓她在最好的世界。


    可沒想過這麽好。


    他現在給的遠遠不夠。


    書房裏。


    漁枕河抱著水果盤,對麵兩個人對麵坐。


    漁媽拿著幾杯咖啡過來,分別放在他們麵前。


    喝了一口,漁枕河多吃幾口水果,他們對飲品的口味一致,喝茶不喝咖啡。


    “家住哪?”漁爸拿起咖啡,吹了吹水麵。


    哪吒沉思。


    “老家陳……”漁枕河搶答,還沒說完,她爸一個眼神看過來。


    “老家陳塘關,現居天庭,所轄妖族,暫無坐騎。”


    咖啡脫手,掉在地毯上,撒到縫隙裏。


    瞳孔收縮,心裏翻起滔天巨浪。


    他們家奮鬥到今天,他們對漁枕河的婚姻沒什麽看法。


    幹了這麽多年,不是為了讓女兒聯姻去的。


    性格可以,三觀符合,漁枕河喜歡,就算是個掃大街的,他們也能接受。


    但沒想過,漁枕河給他們開了個大的。


    漁爸清了清嗓子,壓下內心的震驚,“說那麽多有什麽用,叫什麽!”


    “哪吒。”


    “……”


    漁枕河過去打個圓場,剛站起來,哪吒彎腰撿起杯子,地上的咖啡也立刻消失。


    場麵再次僵硬。


    她爸不喜歡哪吒,漁枕河看得出來。


    不知底細,無法調查,又跨越時空。


    最重要的是,她父母原來不插手她的婚姻,是有信心她找到的人,會在他們的控製下。


    這裏的所有人,沒有一個能越過他們家的範圍,除了哪吒。


    “我們簽了契約,我不會違背她的命令。”哪吒開口。


    漁爸皺著眉頭,看過來,漁枕河點點頭,給他看了一眼手心的印記。


    他爸才勉強點點頭。


    點頭是闖關的入場券。


    漁枕河半夜起來喝水,外麵已經微微亮了,她掀開窗簾,哪吒在樓下拿著水管澆花。


    她打了個哈欠,迴去繼續睡了。


    等她睡醒了,餐廳擺了一桌子菜。


    廚房裏,一圈廚師中,哪吒的身影異常顯眼。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桌子上的東西是出自誰的手。


    她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她爸就是故意的,家裏有廚師,天庭有仙童,況且她也不用食物補充。


    吃東西隻是滿足口腹之欲。


    吃完她迴房間休息一會,準備去學校。


    又看到了院子裏,哪吒坐在駕駛位,穩穩當當停進車庫。


    漁枕河不理解的歪頭,“你打算在天庭飆車?”


    “我以後也會常來,不能每次都飛過去。”


    漁枕河打開副駕駛門,坐進去,“走吧。”


    車窗外麵有人敲了敲門,哪吒下去了,換了個司機來開,“他隻學了一個小時。”


    “讓他來。”漁枕河說。


    “您的安全最重要。”司機說。


    “你的工作也很重要,”漁枕河說。


    司機下車了,哪吒又迴來了。


    車輛緩慢啟動,漁枕河感覺舒適,完全沒有新司機的不適。


    但是當他們走到馬路上,她就開始後悔。


    怎麽辦。


    哪吒不會看標識。


    車道錯誤,闖紅燈。


    半個小時的路,開了兩個小時。


    漁枕河閉上眼睛,微死。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門口。


    “迴去吧,”她說,學校門口人流量增大,額頭貼在車窗上,“下課了。”


    哪吒“嗯”了一聲,準備迴去。


    因為他的問題,耽誤上課,一定會自責。


    “都到這了,走吧,我帶你逛逛。”漁枕河說。


    這時候是學校裏人最多的時候,漁枕河帶著他逆流走進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下課的同學,每一個人都要過來和她打招唿。


    他們走過了教室,又來到花園,最後來到操場。


    她要帶著哪吒,走過她以前所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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