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當時正跟衛若蘭一邊說笑，一邊走向皇宮大門。
馬翱追上來之後，兇巴巴地瞪了衛若蘭幾眼。
等衛若蘭識趣地跟賈環打聲招唿快步走遠，馬翱才靠近賈環，忽然問他：“我聽說孫紹祖出了公差，要幾個月才能迴來，你今天上午是去送孫紹祖了吧？”
孫紹祖毫不在意被人看出他對賈環有多好，每天隻要能抽出空來，他一定會親自接送賈環進出皇宮。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給賈環配上合適保鏢的原因，因為保鏢再好，總不如他親自接送。
偶爾伴讀們一同聚會，孫紹祖也會跟過去——
當然他僅僅隻是跟過去，卻不會跟伴讀們一塊兒吃飯喝酒，隻是在同一座酒樓，另外開個包廂等著賈環。
畢竟他已經是二十幾歲的朝廷重臣，有他在場，會令一群十幾歲的少年人難以盡興。
但由此一來，伴讀們也都對孫紹祖十分熟悉，知道這位當今聖人跟前第一紅人的孫大人，把賈三公子寵成了寶貝一樣。
“你倒是消息靈通啊！”
賈環很意外地瞟了馬翱一眼，很奇怪馬翱會主動跑過來，問這麽一句不相幹的話。
“那要不……”
馬翱吸口氣，盡量平淡地說出來，“我送你迴去吧？”
馬翱已經滿了十七歲，身高接近一米八，比大皇子還要高一點。
等他完全長成，固然很難達到孫紹祖一米九的高度，但在這個時代，絕對算是大高個兒了。
賈環方滿十五，身高不足一米七，比馬翱矮了小半頭。
再加上馬翱五大三粗極其強壯，他們兩個走一塊兒，還真是一強一弱格外分明。
賈環嫌他貼得太近了，趕忙讓開一步，這才笑道：“為什麽你要送我迴家？”
“因為孫紹祖不在呀，他不是每天接送你嘛！”
馬翱表麵上依舊輕描淡寫。
然而賈環卻敏銳地察覺，馬翱分明渾身緊繃，好像生怕被賈環拒絕一樣。
但賈環隻能硬著心腸一口拒絕。
“還是算了吧！孫紹祖隻是沒事的時候才會跑過來，並不是每天接送我！
況且榮國府距離皇宮並非太遠，我有好幾個跟班呢，又不會出什麽事，也沒必要讓人送！”
“可是我想送你呀，行不？”
馬翱終於無法保持他的平靜淡然了。
賈環歎氣。
真不知孫紹祖那雙眼睛咋長的，還真被他說準了。
正想再次拒絕，偏偏前邊幾個大臣剛剛從勤政殿出來，一邊相互交談，一邊往這邊走過來。
賈環跟馬翱趕忙讓到邊上，規規矩矩侍手而立。
其中有一個五十幾歲的大臣，瞥眼看見賈環跟馬翱，居然衝著他們笑了一笑。
那大臣正是經常在聖學堂講課的翰林院掌院林遜。
林遜對賈環的聰明機智極其欣賞，經常還會私下裏幫賈環開小灶。
賈環感其恩德，在跟孫紹祖商量以後，帶著禮物上門，拜在了林遜門下。
所以就連馬翱都明白，林遜這一笑主要是給賈環的，倘若隻是他馬翱一個人，這老家夥恐怕看見當著沒看見。
賈環之所以會參加科考，正是林遜提醒他說，如果他不想日後被招進宮裏當太醫，那就最好考個功名在身上。
賈環自然不願意當太醫。
本來太醫就是個高風險的職業，一旦皇帝乃至皇帝寵愛的嬪妃兒女，患上藥石難醫的疾病，太醫都最可能成為皇帝發泄傷心跟憤怒的對象。
從古到今這種事可說層出不窮。
就連二十一世紀那些古裝電視劇，哪一個皇帝沒有喊過“xx若沒了，朕要你們統統陪葬”這樣的話？
何況現如今的皇宮，不止是一個皇帝，還有一個太上皇。
賈環早就意識到，皇帝肯定是巴不得太上皇早點兒死的，倘若他暴露出遠超太醫的醫術，一旦太上皇得了什麽難治的毛病，他要不要全力醫治？
若全力醫治，那就會得罪現任皇帝，早晚太上皇死掉，即便沒讓他跟著陪葬，皇帝也會對他秋後算賬。
但若給皇帝治病的時候全力以赴，給太上皇治病的時候偏偏顯得醫術平庸，那就必然得罪太上皇，很可能即刻就會被太上皇殺頭。
所以賈環幹脆在皇帝第一次因身體不適，讓他進宮診治的時候，明明有更好的藥方，賈環還是開出了一個較為平庸的方子，與太醫們開出的方子相對照，幾乎一模一樣。
隻不過太醫們用了幾樣更珍貴的藥材，而賈環的方子裏，卻將那幾樣珍貴藥材，換成了較為廉價的藥材。
從這一點來說，賈環的醫術還是要比太醫們更高一些。
然而皇帝用藥，豈能不選好的用？
最終皇帝還是舍棄了賈環的藥方，用了太醫的方子。
後來賈環便找個機會告訴皇後娘娘，那個神秘高人教他的時間太短了，僅僅隻有兩三個月而已。
所以神秘高人傳給他的高明醫術，主要是針對婦科病的。
用神秘高人的話說，這個世上神醫很多，但精通婦科病的卻稀少。
皇帝皇後恍然大悟。
那以後皇帝身上再有不舒服，也就不再招賈環來診治了。
太上皇更是從未召見過賈環。
賈環慶幸之餘，又想到自個兒畢竟精通婦科病的診治。
況且他年紀尚幼，等到年紀再大點，會不會皇帝就要將他招進太醫院，專門幫後宮嬪妃養身治病？
所以賈環聽從老師林遜的建議，在去年一開春，便下場參加了科舉考試。
結果從縣試府試到院試，賈環居然連過三關，雖未能考出“案首”之類的好成績，但也順利成為一名秀才。
……
等幾個大臣走遠了，賈環才正正經經跟馬翱說道：“馬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沒必要讓人送，你若定要送我，隻會讓我不自在！”
他狠著心把話說完，不去理會馬翱滿臉的失望與惆悵，轉過身快步走向皇宮大門。
幾個伴讀的馬車，全都停在皇宮外邊一個專供停靠馬車的場子裏。
不過此時已經有其他伴讀搶先出了皇宮，另外幾個伴讀的馬車，也跟著趕來皇宮門口，其中就有賈環的馬車。
賈環一眼發現，等在另外一個皇宮出口的皇女伴讀的馬車中，有一輛正是黛玉的馬車。
馬翱追上來之後，兇巴巴地瞪了衛若蘭幾眼。
等衛若蘭識趣地跟賈環打聲招唿快步走遠，馬翱才靠近賈環，忽然問他：“我聽說孫紹祖出了公差，要幾個月才能迴來，你今天上午是去送孫紹祖了吧？”
孫紹祖毫不在意被人看出他對賈環有多好，每天隻要能抽出空來，他一定會親自接送賈環進出皇宮。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給賈環配上合適保鏢的原因，因為保鏢再好，總不如他親自接送。
偶爾伴讀們一同聚會，孫紹祖也會跟過去——
當然他僅僅隻是跟過去，卻不會跟伴讀們一塊兒吃飯喝酒，隻是在同一座酒樓，另外開個包廂等著賈環。
畢竟他已經是二十幾歲的朝廷重臣，有他在場，會令一群十幾歲的少年人難以盡興。
但由此一來，伴讀們也都對孫紹祖十分熟悉，知道這位當今聖人跟前第一紅人的孫大人，把賈三公子寵成了寶貝一樣。
“你倒是消息靈通啊！”
賈環很意外地瞟了馬翱一眼，很奇怪馬翱會主動跑過來，問這麽一句不相幹的話。
“那要不……”
馬翱吸口氣，盡量平淡地說出來，“我送你迴去吧？”
馬翱已經滿了十七歲，身高接近一米八，比大皇子還要高一點。
等他完全長成，固然很難達到孫紹祖一米九的高度，但在這個時代，絕對算是大高個兒了。
賈環方滿十五，身高不足一米七，比馬翱矮了小半頭。
再加上馬翱五大三粗極其強壯，他們兩個走一塊兒，還真是一強一弱格外分明。
賈環嫌他貼得太近了，趕忙讓開一步，這才笑道：“為什麽你要送我迴家？”
“因為孫紹祖不在呀，他不是每天接送你嘛！”
馬翱表麵上依舊輕描淡寫。
然而賈環卻敏銳地察覺，馬翱分明渾身緊繃，好像生怕被賈環拒絕一樣。
但賈環隻能硬著心腸一口拒絕。
“還是算了吧！孫紹祖隻是沒事的時候才會跑過來，並不是每天接送我！
況且榮國府距離皇宮並非太遠，我有好幾個跟班呢，又不會出什麽事，也沒必要讓人送！”
“可是我想送你呀，行不？”
馬翱終於無法保持他的平靜淡然了。
賈環歎氣。
真不知孫紹祖那雙眼睛咋長的，還真被他說準了。
正想再次拒絕，偏偏前邊幾個大臣剛剛從勤政殿出來，一邊相互交談，一邊往這邊走過來。
賈環跟馬翱趕忙讓到邊上，規規矩矩侍手而立。
其中有一個五十幾歲的大臣，瞥眼看見賈環跟馬翱，居然衝著他們笑了一笑。
那大臣正是經常在聖學堂講課的翰林院掌院林遜。
林遜對賈環的聰明機智極其欣賞，經常還會私下裏幫賈環開小灶。
賈環感其恩德，在跟孫紹祖商量以後，帶著禮物上門，拜在了林遜門下。
所以就連馬翱都明白，林遜這一笑主要是給賈環的，倘若隻是他馬翱一個人，這老家夥恐怕看見當著沒看見。
賈環之所以會參加科考，正是林遜提醒他說，如果他不想日後被招進宮裏當太醫，那就最好考個功名在身上。
賈環自然不願意當太醫。
本來太醫就是個高風險的職業，一旦皇帝乃至皇帝寵愛的嬪妃兒女，患上藥石難醫的疾病，太醫都最可能成為皇帝發泄傷心跟憤怒的對象。
從古到今這種事可說層出不窮。
就連二十一世紀那些古裝電視劇，哪一個皇帝沒有喊過“xx若沒了，朕要你們統統陪葬”這樣的話？
何況現如今的皇宮，不止是一個皇帝，還有一個太上皇。
賈環早就意識到，皇帝肯定是巴不得太上皇早點兒死的，倘若他暴露出遠超太醫的醫術，一旦太上皇得了什麽難治的毛病，他要不要全力醫治？
若全力醫治，那就會得罪現任皇帝，早晚太上皇死掉，即便沒讓他跟著陪葬，皇帝也會對他秋後算賬。
但若給皇帝治病的時候全力以赴，給太上皇治病的時候偏偏顯得醫術平庸，那就必然得罪太上皇，很可能即刻就會被太上皇殺頭。
所以賈環幹脆在皇帝第一次因身體不適，讓他進宮診治的時候，明明有更好的藥方，賈環還是開出了一個較為平庸的方子，與太醫們開出的方子相對照，幾乎一模一樣。
隻不過太醫們用了幾樣更珍貴的藥材，而賈環的方子裏，卻將那幾樣珍貴藥材，換成了較為廉價的藥材。
從這一點來說，賈環的醫術還是要比太醫們更高一些。
然而皇帝用藥，豈能不選好的用？
最終皇帝還是舍棄了賈環的藥方，用了太醫的方子。
後來賈環便找個機會告訴皇後娘娘，那個神秘高人教他的時間太短了，僅僅隻有兩三個月而已。
所以神秘高人傳給他的高明醫術，主要是針對婦科病的。
用神秘高人的話說，這個世上神醫很多，但精通婦科病的卻稀少。
皇帝皇後恍然大悟。
那以後皇帝身上再有不舒服，也就不再招賈環來診治了。
太上皇更是從未召見過賈環。
賈環慶幸之餘，又想到自個兒畢竟精通婦科病的診治。
況且他年紀尚幼，等到年紀再大點，會不會皇帝就要將他招進太醫院，專門幫後宮嬪妃養身治病？
所以賈環聽從老師林遜的建議，在去年一開春，便下場參加了科舉考試。
結果從縣試府試到院試，賈環居然連過三關，雖未能考出“案首”之類的好成績，但也順利成為一名秀才。
……
等幾個大臣走遠了，賈環才正正經經跟馬翱說道：“馬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沒必要讓人送，你若定要送我，隻會讓我不自在！”
他狠著心把話說完，不去理會馬翱滿臉的失望與惆悵，轉過身快步走向皇宮大門。
幾個伴讀的馬車，全都停在皇宮外邊一個專供停靠馬車的場子裏。
不過此時已經有其他伴讀搶先出了皇宮，另外幾個伴讀的馬車，也跟著趕來皇宮門口，其中就有賈環的馬車。
賈環一眼發現，等在另外一個皇宮出口的皇女伴讀的馬車中，有一輛正是黛玉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