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的車一共有三排,張慕靈,楚子航,張啟靈,黑瞎子,都在這輛車上。


    說是整個車隊的戰鬥力天花板也不為過。


    阿寧坐在副駕駛上,她一迴頭,就能看見兩個穿衣風格如出一轍的冷麵小哥。


    怎麽說呢,多少有些驚悚。


    黑瞎子靠在椅子上,張慕靈和他之間的距離都能再塞一個人了。


    黑瞎子挑挑眉,湊到張慕靈跟前。


    “這路途遙遠怪無聊的,要不要瞎子給你講故事解悶?價格實惠的很!要不要考慮一下?”


    張慕靈睜開眼,看了黑瞎子一眼,又閉上眼。


    黑瞎子不明所以,正要繼續跟張慕靈推銷自己的講故事套餐,就看見前麵兩個人一齊迴過頭注視著他。


    “啞巴,他看我也就算了,你跟著湊什麽熱鬧?”


    張啟靈沒有說話,隻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張慕靈。


    反而是楚子航開口:


    “她想要休息,你安靜。”


    眼看著黑瞎子老實,楚子航才收迴目光,轉身正襟危坐。


    車上沒了黑瞎子說話,格外的安靜。


    張啟靈把視線轉向窗外,腦海裏不由自主迴想起昨天迴去時自己無意聽到的內容。


    當時他去放物資的帳篷取東西,恰好聽到了楚子航和張慕靈的對話。


    *


    送走了霍秀秀,幾人都紛紛迴到自己的帳篷打算休息。


    張慕靈和楚子航一個帳篷,當然一同迴去。


    可走在半路上,張慕靈卻突然停下腳步。


    楚子航轉過頭,沉默的看著對方。


    半晌,才開口說話。


    “怎麽了?”


    張慕靈的視線落在楚子航的眼睛上,她認真的看著對方。


    最後得出結論:


    “你不開心。”


    楚子航抿抿嘴,躲開視線。


    剛剛聽到自己喜歡的人說感興趣的類型和自己對不上,他怎麽可能開心的起來?


    可麵對張慕靈,此刻他卻下意識否認。


    “沒有不開心。”


    張慕靈湊近,認真的說。


    “你有。”


    半晌,楚子航似乎是泄氣一般低下頭。


    猶如戰敗的鳳凰。


    “是啊,我真的很不開心,你說喜歡小狗,可我一點都……唔!”


    楚子航瞪大了雙眼,看著張慕靈近在咫尺的臉。


    唇邊由對方沾染上熱意,他的靈魂好像飄了起來,在半空中觀賞著這突如其來的吻。


    張慕靈看著楚子航呆愣在原地,也沒個反應,心中疑惑。


    但還是按照自己之前所學習到的,不斷進攻。


    直到楚子航身體下意識想要和她搶奪主動權,張慕靈才退去。


    既然有反應了,那應該就是哄好了。


    楚子航喘著粗氣,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的靈魂迴到了他的身上。


    他抬眸,眼神落在張慕靈身上。


    她嘴唇上還留有一絲晶瑩,眼神卻認真的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給予她什麽反饋。


    可自己能給她什麽反饋呢?


    楚子航好不容易平複了自己的唿吸,心跳卻逐漸失控。


    他咽了口口水,艱難開口:


    “你……這是什麽意思?”


    張慕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現在沒有不開心了吧?”


    這句話突然叫醒了楚子航,他如夢初醒般複雜的看著張慕靈。


    原來如此!


    楚子航想起張慕靈曾經和自己說過,那個梨簇教給了她這種荒唐的哄人辦法。


    所以剛剛張慕靈的舉動,僅僅是為了哄自己嗎?


    楚子航要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不過他現在的心情複雜,覺得不是簡單的失望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心靈深處的渴望做不得假。


    哪怕現在知道了真相,心裏也有一個聲音在蠱惑著他:


    “任由事情這麽發展下去有什麽不好?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或者說,你能真正的推開她嗎?你忍心嗎?


    承認吧,你沒辦法拒絕她,沒辦法對她說不!


    就連你自己也享受其中不是嗎?


    沉浸在裏邊有什麽不好?就像剛才一樣,事實證明你是喜歡的。”


    楚子航握緊拳頭,想要反駁自己的心聲,張開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在掙紮,對張慕靈的喜歡每天都在一點點增多,可這份喜歡得不到迴應。


    就像掉進不知深淺的洞口,甚至連個迴聲都聽不見。


    他的心裏好像住了一個猛獸,猛獸隻以張慕靈對他的感情為食。


    可一直得不到飼養的猛獸,不斷啃咬著他名為理智的神經。


    而他能做的,隻有不斷壓製著猛獸,讓它不能傷害張慕靈。


    就在剛剛,他以為猛獸好不容易飽餐了一頓,結果一切都是如夢幻泡影,一戳就破。


    楚子航的目光描繪著張慕靈。


    “我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道德模範標兵,我也有很多陰暗的欲望。


    所以,……不要飼養它,如果你對我沒想法,就不要……不要這麽對我。”


    楚子航幾乎是顫抖著說出這句話,沒人知道他下了怎樣的決心。


    張慕靈伸手觸碰楚子航的臉頰。


    “……你哭了,為什麽?”


    張慕靈不懂,明明剛剛已經哄好的人,為什麽又哭了?


    是她那裏學的不對嗎?


    “告訴我為什麽,我不想看你哭……”


    張慕靈皺著眉,她沒見過這樣的楚子航。


    這麽卑微的好像在祈求著什麽。


    明明他的話是拒絕。


    她還是更習慣什麽都遊刃有餘的楚子航,那個能幫她辦很多事,似乎無所不能的楚子航。


    “楚子航,你告訴我,要怎麽樣你才能開心?


    你這樣,我很難受……很奇怪……”


    楚子航低垂的頭抬起,紅著的眼睛認真的看向張慕靈。


    “你怎麽了,哪裏難受?”


    張慕靈抓住楚子航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處。


    “這裏,悶悶的,喘不過氣,我是生病了嗎?”


    楚子航愣愣的聽著張慕靈的形容,感覺自己耳邊突然就安靜了。


    他甚至聽不到風聲。


    半晌,他才緩過神來,嘴角帶著笑意認真的對張慕靈說:


    “這不是生病,這是對我的迴應。”


    楚子航抱住張慕靈,把頭埋進她的脖頸處。


    張慕靈雖然不懂,但還是伸手迴抱住楚子航。


    兩個人在沙漠上,在月光下相擁。


    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繼續往迴走。


    直到二人離開,帳篷才出現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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