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魚餌一旦下去,便如同木偶,虞萋萋通過巧姐兒探看過夏夏的過往,隻知道夏夏失憶了。


    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小妮子竟是他那邊的故人。


    “他還好嗎?”


    夏夏蹲在地上耐心地等著,聞言有片刻茫然:“誰?”


    豈料後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老和尚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小紅杏身邊,他高舉尖銳的利爪,企圖吸掉小紅杏的靈魂為自己續命。


    卻被虞萋萋彈出的小石子擊倒,這一下子耗盡了老和尚全部心血,徹底沒了氣息。


    虞萋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見老和尚倒下,轉頭一下子抓住了夏夏的手,她的時間不多了:“我房間,咳咳...靈玉米,你幫我安排後事,寺廟...”


    話還沒說完,就沒了氣息。


    虎妞走到虞萋萋的屍體旁,眼眸微微波動,伸出胖乎乎的手蓋在虞萋萋臉上,直至對方合上眼睛。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冬日的太陽高高掛在上麵,顯得這麽遠,一點也不暖和,她有些想念海底的溫暖,想念魔鬼魚...


    老和尚的身體變成渡鴉的摸樣,緊接著消散了,化作一道微光朝著一處飛去,徒留下一串佛珠。


    夏夏神色一緊,正準備去攔,卻被虎妞攔住了:“你追不上的,本該身死道消,卻不知被什麽東西劫走了靈魂。”


    伴隨著唿嘯的北風,一人一魚割掉荒草,用刀一點一點挖開凍土。


    “鳥怎麽迴事?”直到現在夏夏還是不明白,好好的渡鴉怎麽就變成了老和尚,在她潛意識裏,妖怪是不能進寺廟的。


    “渡鴉原本為通靈之鳥,接近太陽的化身,不怕佛光,可...”虎妞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跟夏夏解釋,對方一片空白。


    虎妞不確定她能不能夠承受住世間的渾濁常態。


    修士們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曾經的通靈神鳥到底沾了凡塵,至於寺廟,還能幹淨嗎?


    小妮子身處亂世,無一傍身,偏偏還沒了記憶,跟無根的浮萍似得,要是知道真相之後,該怎麽活下去呢?


    “什麽?”夏夏疑惑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對方話說一半就停住了。


    “她討厭渡鴉,分開葬。”虎妞交代一句,便又扒開一旁的荒草挖了一個小點的坑,足夠埋珠子。


    等兩人挖好了坑,孫家人和小紅杏悠悠轉醒,大夥揉了揉發昏的腦袋,也摸不著頭腦。


    剛剛不是還說要找巧姐兒,虞大夫還說幫助他們降服妖怪。


    “對了,虞大夫呢?”孫老漢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著麵孔,開始對人頭。


    “啊!死人嘞。”孫凳子剛醒來就對上一攤血跡的腦袋,嚇得魂都要沒了。


    不僅他,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剛剛不是還好好走在路上,不僅人睡在了地上,轉眼虞大夫還沒了。


    地上一大灘血,卻不知道誰死了,大家第一反應檢查身上,直到沒有任何傷口,才放下心。


    孫秀才叫嚷著,眼神恐懼到處亂飄。“妖怪,肯定是妖怪!”


    其他人聽到紛紛抱團擠在一起。


    “老天爺,這是咋了。”秀蘭都快哭了,她死死扯著孫凳子的袖子。


    “爹娘,你們別害怕。”孫祥張開雙臂企圖護住全部人,但不斷抖動的雙腿暴漏了他也怕得要死,大冬天的,孫祥泛黑的噌亮腦門沁出汗珠。


    “你在找我嗎?”虎妞麵無表情湊了上來。


    “鬼啊!”


    “臭小子。”孫老漢給了一驚一乍的孫凳子一個爆栗。


    孫家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長相乖巧的小閨女。


    要不是場合不對,孫秀才看著對方嬰兒肥的臉龐,都想上手捏一把。


    “天啊!夫人!”不遠處傳來小紅杏鬆開春芽的手,聲音淒厲,她哀嚎道:“哪個殺千刀的幹的,為什麽找上我們家善良的夫人!”


    眾人隨著她衝過去的方向,找到了緊閉雙眼的虞大夫。


    夏夏眼神複雜,實在不知道怎麽告訴對方這件事情。


    “善良個錘子,你夫人害了這麽多條命,她要是善良天下就沒有壞人了。”虎妞揣著手,學著村裏老大娘啐了一口。


    她伸手準備抬起虞萋萋的屍體,卻被小紅杏狠狠推了個踉蹌。


    小紅杏滿臉淚水指著虎妞控訴:“你胡說,你這個噬人靈魂的妖怪,是你,你見事情敗露,於是殺了我家夫人。”


    什麽!孫家人大驚,這個漂亮閨女竟然是妖怪!全部一窩蜂的跑向夏夏。


    這邊小紅杏還在鬧騰,她揪住夏夏的衣服,控訴道:“還有你,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我家夫人好心收留,你早就得失魂症死了,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嗎?”


    “你先別鬧騰,那是妖怪,夏夏能咋辦。”這閨女怎麽不講理啊!平時悶不吭聲的孫祥這會子急得吼出聲。


    “他爹!”


    “我呸!”小紅杏啐了一口:“你們還沒看出來嗎?他們都是一夥的。”


    她沒有多大本事,沒有為夫人做過多少事,雖名義上是主仆,但夫人也從來沒有當她是丫鬟。


    “夫人,您等著我,小紅杏這就隨您走!”她舉起刀子向虎妞衝上來。


    秀蘭趕緊伸手準備攔住,卻撲了個空。


    轉眼,小紅杏被虎妞憨胖的爪子推倒。


    虎妞麵無表情道:“也是你命好,想不多,但凡有個心眼子,早就死八百迴了。”


    滴答滴滴答,由遠及近來了一個穿著破爛道袍的道士,孫秀才像是見了救星:“道長,不好了,有妖怪!”


    騎著毛驢的道士由遠及近,聽到喊聲毛驢發力,馱著道士趕過來。


    遠了看沒啥,近了眾人才發現這道士不僅瘦骨嶙峋,身上還髒汙的要命,一匹毛驢更是到了暮年。


    啊?這能打過妖怪嗎?


    這類江湖騙子,孫家人平時有多遠躲多遠,可是現在跟抓著救命稻草似得。


    虎妞蹙眉,等對方近了,才認出來,喊了一聲“道長”。


    道士下了毛驢,拿下來拐杖拄在手上,眾人才發現這江湖騙子還瘸了一條腿。


    “不對!他倆是一夥的!”高翠花看算看出來這裏麵的彎彎道道。


    於是,孫家人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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