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追魂印,這枚被蘇辰用五行衍天訣強行壓製在眉心深處的歹毒印記,此刻正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躁動不安地跳躍著,絲絲縷縷的刺痛感,遠比在船上時來得清晰。這並非單純的示警,更像是一種……共鳴。仿佛這臨海城中,潛藏著某種能夠引動它的氣息。


    蘇辰不動聲色地領著劉三和王岩在客棧安頓好冷月寒,她的氣息在大陸靈氣的滋養下,愈發平穩,甚至那張蒼白了許久的臉頰,也透出一絲極淡的紅暈,隻是依舊沉睡未醒。這讓蘇辰心中稍慰,卻也更添了幾分緊迫。


    他仔細觀察過,城中的玄天道宗弟子,比他在港口附近感知到的還要多,而且行動更有章法。他們不再是零散的巡視,更像是在進行某種網格化的排查,不時會有訊息通過特製的傳音符籙在不同的小隊間傳遞。一張無形的大網,似乎正在緩緩收攏。


    “蘇師兄,這裏……我怎麽感覺比在海上還讓人心慌。”王岩壓低了聲音,臉色有些發白。他們三人經過簡單的易容,此刻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落魄散修,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卻如影隨形。


    劉三也是一臉緊張,強作鎮定道:“怕什麽,咱們現在這模樣,親娘來了都未必認得出。再說,天塌下來有蘇師兄頂著。”話雖如此,他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內心的不安。


    蘇辰的目光掃過街角一個看似在挑選雜貨,實則眼神銳利地打量著過往行人的修士。那人腰間懸掛的玉佩,雖然經過掩飾,但其上細微的玄鐵紋路,卻瞞不過蘇辰的眼睛——那是玄天道宗內門弟子才會有的標識。


    “小心行事,少說多看。”蘇辰叮囑一句,領著二人向坊市深處走去。他們需要購買一些補充的丹藥,以及繪製一些特殊符籙的材料,最重要的是,要弄到一份更詳細的天元大陸南部區域的地圖。


    就在經過一個販賣低階法器的攤位時,王岩許是連日奔波,精神有些恍惚,腳下被一塊凸起的石板絆了一下,驚唿一聲,險些摔倒。這一聲驚唿在嘈雜的坊市中本不算什麽,但偏偏旁邊就有兩名正在盤查路引的玄天道宗弟子。


    那兩名弟子銳利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帶著審視與不耐。


    “哪裏來的鄉巴佬,慌慌張張的,路引拿出來看看!”其中一人喝道,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劉三和王岩的臉瞬間就白了,他們哪裏有什麽路引。蘇辰心中一沉,麵上卻絲毫不顯,一步上前,將王岩扶穩,同時從袖中摸出幾塊下品靈石,堆笑道:“兩位仙長恕罪,我這兄弟是頭迴來這臨海城,沒見過世麵,衝撞了仙長。這是一點小意思,還望仙長行個方便,我們這就離開。”


    那玄天道宗弟子掂了掂靈石,臉上的煞氣稍緩,但依舊狐疑地打量著三人:“看你們麵生得很,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我們是從南海那邊逃難過來的漁民,家裏遭了海獸,不得已才背井離鄉,想來這臨海城投靠個遠房親戚,討口飯吃。”蘇辰的迴答滴水不漏,語氣帶著幾分卑微和惶恐,配合他此刻的裝扮,倒也入情入理。


    那弟子還要再問,旁邊一人拉了他一下,低聲道:“算了,看他們也不像是什麽修士,別耽誤了正事,上麵催得緊。”


    領頭的弟子這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滾滾滾,下次走路長點眼睛!”


    蘇辰連聲道謝,拉著魂不守舍的劉三和王岩快步離開。直到轉過一個街角,王岩才長出了一口氣,腿肚子還在打顫:“嚇……嚇死我了,蘇師兄,我還以為……”


    “玄天道宗的搜查,比我們想的還要嚴密。”蘇辰的語氣凝重了幾分,“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為了給冷月寒調理身體,也為了補充一些特殊的製符材料,蘇辰帶著二人來到一家名為“百草堂”的藥鋪。這家藥鋪規模頗大,在臨海城中似乎頗有名氣,往來修士絡繹不絕。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山羊胡的半百老者,練氣九層的修為,雙眼精光四射,透著幾分商人的精明。蘇辰報出幾種不算太偏門,但對年份和品相要求較高的靈藥。


    那山羊胡老者聽完,捋了捋胡須,慢條斯理地說道:“客官要的這幾味藥材,本店倒是有,隻是年份上佳的,價格可不便宜。”


    “價格好說,隻要貨真價實。”蘇辰淡淡迴應。


    老者眼珠一轉,報出的價格比市價高了近三成。劉三聞言,剛想開口理論,被蘇辰一個眼神製止。


    “這‘凝露草’的年份似乎有些不足吧?”蘇辰拿起其中一株通體碧綠,葉片上仿佛凝結著露珠的小草,仔細端詳片刻,說道。


    山羊胡老者臉色微微一僵,隨即笑道:“客官說笑了,這可是足足五十年的凝露草,藥性十足,您看這色澤……”


    “五十年的凝露草,葉片邊緣應有七道細微的銀色紋路,且草莖底部會呈現淡紫色。你這株,紋路隻有五道,莖部雖有紫色,卻略顯駁雜,頂多三十五年份。”蘇辰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周圍一些正在選購藥材的修士耳中。


    山羊胡老者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和驚疑。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落魄散修,竟然有如此眼力。


    他正要辯解,蘇辰又拿起另一株形如赤色珊瑚的靈藥:“還有這‘赤血珊’,其內火屬靈氣倒是充沛,但隱隱夾雜著一絲水汽,想來是保存不當,受了潮。若是以此煉丹,藥性怕是要大打折扣,甚至可能炸爐。”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不少修士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向那山羊胡老者。


    “你……你休要胡言亂語,敗壞我百草堂的名聲!”山羊胡老者有些氣急敗壞,指著蘇辰道,“我看你根本不是來買藥的,分明是來搗亂的!”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陰柔的聲音從藥鋪內堂傳來:“何事喧嘩?”


    隻見一個身著淡青色丹師袍,麵容白淨,眼神卻有些陰鷙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他胸前佩戴著一枚二品煉丹師的徽章,顧盼之間,帶著幾分傲氣。


    山羊胡老者見到此人,如同見到了救星,連忙躬身道:“盧丹師,這幾人不知從哪裏來的,對我們百草堂的藥材指指點點,分明是想訛詐!”


    那盧丹師目光在蘇辰三人身上一掃,當看到蘇辰那張平凡無奇的臉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隨即又落在他手中那兩株被挑出毛病的藥材上,眉頭微皺。


    “哦?你說我這藥材有問題?”盧丹師拿起那株凝露草,故作姿態地看了看,隨即冷笑一聲,“閣下倒是好眼力,隻是不知師從何處?莫非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煉丹大師?”他這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蘇辰心中一動,這盧丹師的服飾和做派,隱約讓他想起星月宗內某個以煉丹聞名的長老派係。莫非此人與星月宗的內鬥有所牽連?


    “在下隻是一介散修,略懂一些藥理罷了,不敢稱大師。”蘇辰語氣平靜,“這兩株藥材的品相如何,想必盧丹師心中有數。我等隻是想買些貨真價實的藥材,並無他意。”


    “哼,說得輕巧!”盧丹師將那凝露草往櫃台上一扔,“我百草堂的藥材,整個臨海城誰不知道是金字招牌?你說有問題,便是信口雌黃!我看你們就是付不起靈石,故意找茬!”


    “是不是找茬,盧丹師不妨將這兩株藥材,當場煉製一爐‘凝碧丹’和一爐‘赤陽丹’看看效果,便知分曉。”蘇辰淡然道。這兩種丹藥,正是這兩味主藥最常煉製的丹藥。


    盧丹師臉色一變,他自然清楚這兩株藥材的瑕疵,若是強行煉製,成丹率和丹藥品相都會大受影響。這小子分明是想讓他當眾出醜!


    “你……”盧丹師氣結,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平日裏在臨海城作威作福慣了,何曾受過這等頂撞。


    蘇辰卻不再理他,目光轉向一旁被他言語鎮住的山羊胡老者:“店家,若無貨真價實的藥材,我等便去別家看看了。”


    就在蘇辰轉身欲走之際,他眉心深處的玄冥追魂印,毫無征兆地猛然劇烈跳動起來!一股遠超先前任何一次的灼痛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在他的神魂之上,讓他識海一陣翻騰,險些悶哼出聲。


    不是警告,是鎖定!是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脅!


    幾乎在同一瞬間,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靈壓,如同泰山壓頂般,從藥鋪之外轟然降臨!那股靈壓中,充滿了冰冷、暴虐的殺意,以及一絲……熟悉的貪婪!


    金丹!絕對是金丹強者的氣息!而且,這股氣息……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老狗!


    藥鋪內,原本還算熱鬧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發自靈魂的戰栗,修為稍差的修士,更是雙腿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那盧丹師和山羊胡老者也是臉色煞白,滿眼驚恐地望向藥鋪之外。


    蘇辰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他猛地抬頭,透過藥鋪敞開的大門,隻見街道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著玄天道宗長老服飾的枯瘦身影。


    那身影的主人,鷹鉤鼻,三角眼,眼神陰鷙如鷲,不是在海上追殺他們,逼得他們九死一生的金丹老者,又是何人?!


    此刻,那金丹老者的目光,正死死地鎖定在蘇辰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得意的獰笑,仿佛在說:小畜生,你終於還是落到了老夫手裏!


    身份暴露!小城已成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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