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茅草屋前,天色將黑。


    李老頭氣得渾身發抖,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頓:“孽障!真是個孽障!老大,老大他……他怎敢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醃臢事!王大妮再怎麽說也是他兒媳,便是妾,咱們這小門小戶的,妾與妻,又有幾分分別?他竟敢……竟敢對兒媳動了那樣的歪心思!不知廉恥,畜生不如!”


    李鐵柱臉上滿是失望:“大哥……真想不到,他竟是這種人。”


    李老太老淚縱橫,捶著胸口,聲音哽咽:“造孽啊!真是造孽!我這是生了個什麽混賬東西出來!”


    李大棒終究還是沒忍住,將山洞裏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李清馨心底一陣惡寒。


    這個李鐵牛,比她預想的還要刷新下限!


    倒是李老頭,李老太,這般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怎麽就養出這麽個齷齪的兒子。


    趙翠翠眉頭低聲道:“王大妮日後,怕是更難了。倒是你,大棒,往後可莫要再跟她不清不楚的。”


    李大棒垂下頭,道:“是。”


    夜色漸濃,院子裏隻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斜斜。


    李三炮忽然伸手指著遠處池塘邊的方向,眉心緊鎖:“你們瞧,那邊怎麽好像站著個人?”


    李鐵柱眯眼望去:“哪裏有人,老三,你眼花了吧!”


    李三炮皺眉:“莫非,我看錯了?”


    此刻,王大妮已經藏在了一棵樹後,她臉上帶著一抹冰冷的笑。


    看著遠處的茅草屋,眸光幽暗。


    “若有一日我能迴來,趙翠翠,李大棒,我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王大妮停頓了片刻,迴頭看了一眼李家溝,向著村外走去。


    她必須盡快離開,若是李家報了官,等著她的,將是無盡的牢獄之災。


    院內,李清馨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迴屋睡覺。


    不經意間抬眼一瞥,卻見村子東頭的天空,映出一片紅光,而且紅光越來越大。


    她輕唿一聲,“村裏好像著火了!”


    李鐵柱也急忙望去,麵色一變:“那方向……怎麽瞅著像是被老大占去的那套老宅子?”


    李老頭踮起腳尖:“可不就是那邊!好端端的,怎麽會著起火來?”


    李老太心頭一緊,抓住李老頭的手臂:“老頭子,不會是……不會是老大家出什麽事了吧?”


    李老頭重重哼了一聲:“出事?出事也是他活該!”


    遠處火光卻越來越亮,隱隱約約,似乎能聽見遠處有人高聲唿喊:“走水了!走水了!”


    趙翠翠皺眉道:“要不,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李老太當即道:“大棒,三炮,你們倆趕緊去拎水桶!若不是鐵牛家,也能幫著街坊鄰居們滅火。”


    “是!”


    除了留下李鐵柱留了下來,李老頭一家人也顧不得許多,急匆匆地朝著火光衝天的方向趕去。


    剛走到村裏,一輛馬車從村道上疾馳而過,帶起一陣塵土。


    趕車的是個小廝模樣打扮,隻是天色掩黑,光線暗淡,看不清他的臉龐。


    李清馨總覺得那趕車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都快天黑了,怎麽還有馬車經過!”李清馨有些皺眉。


    來到村裏。


    果然,熊熊燃燒的正是李鐵牛設計去的那處宅院。


    此刻,大火已經將整個屋子吞噬,火光衝天而起,天空都映得如同白晝。


    濃煙滾滾,嗆得人喘不過氣。


    除了老李家,幾乎全村的人都被驚動了,紛紛趕來救火。


    有的人提著水桶,一桶桶水潑向烈火,卻如同杯水車薪,根本無濟於事。


    火光映照下,眾人臉上都是惋惜。


    “哎,聽說了嗎?據說是王大妮放的火!這李鐵牛一家子,想必是把人給逼急了!”


    “哎!好端端的一座房子,這下可好,說燒成灰就燒成灰了!”


    “我聽說那王大妮在李鐵牛家,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天天被李鐵牛一家老小欺負,我都趕上多少次了!這迴逼急了,王大妮徹底豁出去了!”


    “嘖嘖,李鐵牛他們一家子,差點就直接被燒死在裏頭!多虧了五花!”


    李清馨一愣,難道真如大家所說,是王大妮燒了房子!


    趙翠翠望著那衝天的火勢,心裏不是滋味。


    這畢竟是她曾經住了十幾年的家,雖然後來被老大一家使了手段占了去,但此刻看著它在烈火中化為灰燼,依舊有些不是滋味。


    李老頭和李老太急得直跺腳:“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李清馨擠到了人群前排,隻見孟氏披頭散發,臉上通紅,甚至裙子都燒焦了一些。


    正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天殺的王大妮!你這個狠毒的婆娘!竟然敢放火謀害公婆,謀害夫君!差點就要了我的老命啊!沒了……都沒了……我們家的東西……全都燒沒了……”


    她哭得聲嘶力竭。


    李清馨眉頭又是一皺,聽這意思,這大火,還真是王大妮放的。


    看來,李鐵牛這一家子,是真把王大妮給逼到絕路上了。


    她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李鐵牛,隻見他臉色慘白,正痛苦地彎著腰,雙腿夾緊,雙手捂著某處,齜牙咧嘴,顯然疼得不輕。


    李清馨目光中帶著幾分了然,看來,李鐵牛的命根子是被王大妮給踢爆了。


    想不到,發瘋起來的王大妮,也是下手挺狠。


    李大山也是一臉癡呆,同樣弓著身子,捂著與他爹相似的位置,嘴唇哆嗦著,喃喃道:“大妮……你怎麽能這麽狠的心腸……竟然敢這麽對我……還這麽對我的爹娘……”


    倒是李二河,褲子濕了一大片,也不知是尿了還是被救火的水濺濕的,此刻失魂落魄的嘟囔:“誰能告訴我,這……這究竟是怎麽個情況啊!”


    人群中,五花掐著腰,對著一位麵容清臒、身著青布長衫的老者大聲道:“裏正叔!若不是我五花,李鐵牛他們這一家子,可就都被活活燒死在裏麵了!”


    那老者約莫五十幾歲的年紀,看起來頗有幾分威嚴。


    他正是李家溝的裏正,也是李氏宗族的族長,李裏正。


    李裏正點了點頭,沉聲道:“五花,你做得很好。倘若再耽擱一會兒,這一家人,怕是真的要成了焦炭了。”


    李老頭歎了口氣,終究還是不忍,擠進人群,衝著李裏正拱了拱手,然後走到五花麵前,急聲問道:“五花,這……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你跟我說說?”


    五花道:“叔,我這不是晚飯吃撐了,想著出來溜達溜達消消食嘛!剛走到這附近,就瞅見王大妮鬼鬼祟祟地溜走了,我心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尋思著過去瞅瞅。”


    “這一瞅不要緊,鐵牛他們一家三口,全都被麻繩結結實實地綁在堂屋頂過梁的柱子上了!他們四周,還堆起了一圈幹柴禾,火苗子都躥起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五花……把人救了下來!”


    李老頭倒吸一口涼氣:“這……這豈不是存心要害人性命!”


    李裏正冷哼一聲,麵色鐵青:“不錯!若不是五花發現得及時,李鐵牛一家,此刻估摸著,已經化成一捧飛灰了!”


    孟氏大聲哭嚎道:“裏正叔!求求您一定要給我們一家做主啊!那殺千刀的王大妮,她這是要我們全家的命啊!”


    李裏正垂眼看著狀若瘋癲的孟氏,眉頭緊鎖,沉聲問道:“究竟是怎麽迴事?從頭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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