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禮望了一眼站著不動的慎王,思索一下,倒上三杯酒,親自端著送到他麵前:“朝禮見過慎王殿下,初次見麵,日後還請殿下多多照拂。”


    “他……三姐,我沒眼花吧?小五就這麽……”顧朝景每次見到慎王,不是扭頭就跑,就是找借口提前離開,故而顧朝禮的行為,令他震驚連連……


    顧朝盼沒說話,隻是安靜地坐著,望著五弟。


    說實話,她也很怕慎王,但五弟的舉動,真的好勇敢。


    顧朝顏看到小五的舉動,唇邊的笑容越發擴大,不愧是在掖庭宮長大的,夠勇敢。


    “你是……五皇子。”


    祁夜臨低頭,目光在顧朝禮身上繞了幾圈,最後迴到他麵上,見他端著酒杯,立馬伸手接過:“怎敢勞煩五皇子親自為本王端酒。”


    “沒事呀,我很樂意的,我在掖庭宮的時候,有幸遠遠見過慎王您一眼,當時我就覺得,您特別威風,還幻想著,如果有朝一日,我要是能像您一樣,我就能保護自己跟浮萍姑姑了,結果沒想到今日就能站在您麵前,還跟您說話,好像在做夢一樣。”顧朝禮說話的時候,眼神堅定,語氣真誠,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在巴結,在諂媚。


    “本王也很高興,有機會能夠與五皇子見麵,還能喝上你親自端的酒。”祁夜臨微微一笑,大方地端起酒杯,看向顧朝顏,“長公主說的對,本王來晚了,的確要自罰三杯。”


    說完,他仰頭喝下杯中酒。


    正如顧朝顏所說,酒酸酸甜甜,一點都不辣。


    三杯下肚,祁夜臨白皙的肌膚被染紅了,立馬少了幾分清冷,順眼多了。


    “慎王,您坐。”


    顧朝禮看出慎王不勝酒力,便扶著他入座。


    “多謝。”


    祁夜臨入座後,灌了幾口茶,想衝淡胃裏的酒液。


    他不敢說,他的酒量,就這三杯。


    再多,他就真醉了。


    “好了,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席。”


    今天的宴席是給弟弟妹妹準備的,顧朝顏自然不會再為難祁夜臨。


    她還準備了歌舞,邊吃邊欣賞。


    “咳咳咳……”


    正欣賞舞姬跳舞的顧朝顏,聽到祁夜臨的咳嗽聲,扭頭間對上他微醺醉眸,眉關緊蹙,捂住臉,咳得很難受。


    “怎麽了?”


    聽到顧朝顏的詢問,祁夜臨 強忍不適,搖頭:“無礙,隻是嗆到了。”


    “錦棠,去廚房做一碗敬酒湯,給慎王緩一緩。”


    看來祁夜臨不喝酒,不是裝,他是真不能喝。


    早知道,就不為難他了。


    “本王沒事。”


    祁夜臨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整個人已經恢複過來了。


    “難得長公主邀請本王,本王怎敢掃了您的性子。”


    “又來了,又來了。”


    正一臉認真看著兩人的顧朝禮,聽到耳邊傳來四哥的聲音,有點不解地問:“四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朝景看向皇長姐,確認她目光沒在這裏 ,低頭小聲迴答:“你不知道,皇長姐與慎王是死對頭,之前兩人在朝堂上,三句話內必定吵起來,時間一長,隻要是他倆都在的場合,大家都會特別慌。”


    “慌?為什麽?”


    “一邊是長公主,一邊是異姓王,哪一方都得罪不起啊, 不過好在,我跟三姐不用出席宮宴,要不然這種場合,那真是坐如針氈。”顧朝癟癟嘴巴,抬頭間,看到慎王站了起來,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軀。


    顧朝禮被他嚇了一跳,也跟著坐直了身軀。


    “長公主,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沒事, 你去吧。”


    顧朝顏看到祁夜臨的麵色,不光沒緩和下來,反而越來越紅了?


    她低頭聞了一下酒問憐心:“桃花酒都是新釀的嗎?”


    “對,都是新鮮幹淨的,開席前一個時辰才開封,廚娘都嚐過了 ,沒有問題。”憐心彎腰迴答,抬頭看向慎王離去的背影,“慎王這個情況,倒是像風疹。”


    “風疹?”


    “嗯。”憐心點頭,“之前在沈家,有一次沈大人不知怎麽了,整張臉通紅,還唿吸不上來,便立馬請了大夫來瞧,大夫說是風疹,若是簡單的症狀就是發紅,瘙癢,嚴重的就會唿吸困難,還會有性命危險,奴婢記得這麽深刻,也是因為那次被沈夫人罰的很重,覺得奴婢沒把沈大人照顧好,後來奴婢才知道,沈大人不能吃花生,那天他不小心吃了一點沾染上花生粉的糕點。”


    憐心說了很多,但顧朝顏腦海裏隻迴蕩著一句話:“嚴重的就會唿吸困難,還會有性命危險!”


    “三妹,你照顧一下四弟跟五弟,本宮出去看看慎王。”


    “哦,好的。”


    被點名的顧朝盼瞧著腳步匆匆的皇長姐,心中滿是問號。


    “主子,您沒事吧,您不能喝酒,還非要喝。”


    顧朝顏剛出院外,就聽到祁夜臨下屬流風正在說話:“而且您早上燒才退……”


    祁夜臨病了?


    顧朝顏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剛想走出去,質問他。


    突然又停下腳步。


    他本來就是個把什麽都藏在心裏的人,不跟自己說他病了,是不想掃了自己的性子。


    再者,自己與他一直針鋒相對,不說,反而省事。


    “多嘴。”


    祁夜臨冷冷迴了一句:“你再亂說,扣你半年月錢。”


    “啊?”


    流風一聽,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上次買茶葉罐一事,您就扣了屬下半年的月錢,今天再扣半年,那屬下豈不是一年都白幹了?主子,您不能因為自己痛苦,而讓屬下跟著您痛苦啊,嗚嗚,屬下還想攢錢娶媳婦呢。”


    祁夜臨本來就難受,又聽著流風如同一隻麻雀唧唧喳喳個不停。


    他就更感受了。


    “你再說一句,扣三年!”


    顧朝顏聽到這裏,緩緩走出來,對上流風驚訝的神色,對他搖搖頭。


    流風立馬合上張大的嘴巴,腳步慢慢地往後退。


    祁夜臨現在渾身燥的慌,唿吸也有些急促,他忍不住伸手將衣領扯開一些,想讓頭腦保持冷靜。


    但下一秒,額頭卻覆上冰涼的掌心。


    “病了,怎麽不跟本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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