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貴,你去洗個澡吧,去去晦氣!”


    “段明貴,你晚上想吃什麽?我等會兒親自給你做!”


    葉吳倩跟在段明貴身邊,聲音也在他的耳朵裏徘徊著。


    “隨便吧,你知道的,我吃什麽都行!”


    段明貴迴過身,點點頭。


    他對葉吳倩隻有恨意,甚至還有殺意,可那又怎樣?


    她想殺掉自己,自己想殺卻不能,想逃卻逃不掉!


    人生無常,兩個人的願景都成了奢望,就這麽虛偽地噓寒問暖,很快還要苟且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沒有孩子,如果沒有係統,也許段明貴會拚命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能會弄死她吧?


    人這種動物很奇怪,也挺脆弱!


    兩隻手的拇指與食指合在一起,就能結束掉一條性命,哪裏需要爪子跟牙齒呢?


    葉吳倩也知道段明貴不會這麽做,因為段宇沐!


    葉吳倩的父親也知道段明貴不會這麽做,還是因為段宇沐!


    段明貴知道,即便自己再次離開,葉吳倩依然有辦法將自己找迴來!


    這一次,自己雖然沒有吃虧,可金怡晴呢?


    她呢?


    她在哪兒?


    還被關著?


    如果跟葉吳倩的關係再僵一點,金怡晴會不會遭受更加強烈的報複?


    這是一個問題!


    生活就是這樣,它需要妥協!


    段明貴的聲音很平淡,丟失了若幹年前雙方之間對話的那種氣氛!


    “好啊,段明貴,那咱們晚上吃麻辣火鍋吧!你都好久沒有吃過了呢!”


    “好久沒有吃過了嗎?”段明貴重複了一遍!


    是啊,是很久了,久遠到有20多年了吧?


    也不能這麽說,有時候葉吳倩心血來潮的時候,還是會做那麽一兩次的!


    隻是她不怎麽愛吃,段明貴也就很少吃了!


    自從18歲那年離開川省之後,迴老家的次數比幾根手指還少!


    再加上精神病院的15年,他基因裏就失去了辣味!


    在桃縣的時候,區區湘省鄉下的家常菜式,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人是會變的,如段明貴,如葉吳倩!


    可那又怎樣?


    葉吳倩想讓段明貴死,可她還不是要親自給段明貴做菜?


    “少放點辣椒,少放點花椒!”段明貴笑了笑,隻是很牽強!


    “咯咯咯,段明貴,你還是那麽體諒我!”葉吳倩也笑了,表情很自然!


    “段明貴”嗎?


    段明貴突然間愣住了!


    那是多少年前啊!


    他最喜歡聽的,就是從她的上下唇之間蹦出來的這個聲音!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個聲音卻顯得那麽難聽,那麽刺耳!


    “段明貴!”


    “短命鬼!”


    嗬嗬,小時候問段傑,問陶香,這個名字到底是誰起的!


    他倆都不肯說!


    一定是段傑!


    嗬嗬,多麽美好的祝福啊!


    從小打罵,還不如做個短命鬼吧!


    “吧唧!”


    葉吳倩的唇在段明貴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如初戀時那般溫柔!


    卻又使段明貴想起那天出差提前迴來給葉吳倩一個驚喜,來到臥室時的場景!


    她有沒有用那兩瓣唇去親吻那個有著搓衣板的男人呢?


    這讓段明貴有些惡心!


    他微微皺了皺眉,卻又嘴角一扯笑了!


    “你去洗一洗吧!”葉吳倩好似沒有看見段明貴眉眼之間的微表情,卻隻看到了他彎曲的嘴角。


    “換洗的衣服準備好了嗎?”段明貴又笑了笑。


    這一次自然了一點,一點點!


    “嗯,”葉吳倩點了點頭,她的臉上爬滿了紅暈!


    “你的,我的,都準備好了!”


    她伸出小手推著段明貴走進房間,走進寬大的臥室,那裏有一張寬大的床!


    他們曾經在那張床上無數次歡好,最終那張床又被玷汙了!


    段明貴瞥了一眼,很不錯,那個被玷汙的床單更換掉了,好似那張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重負的床也被扔掉了!


    它是一張新的床,一切都是新的,隻是位置還是那個位置!


    他們走進寬敞的盥洗室,那裏有一個寬大的浴室,還有一個寬大的浴缸!


    他們是否也曾經在這個寬大的浴室裏,在這個寬大的浴缸裏苟且呢?


    段明貴胃裏一陣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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