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嵐麵前,大門在他話音落下後瞬間洞開。


    緊接著是刺耳的唿嘯聲。


    陰暗之中,一顆子彈劃破空氣襲來,速度極快。


    幾乎是槍聲響起的一瞬間,子彈便降臨在周嵐麵前,停在他的額頭前三寸,緩緩旋轉,不得寸進。


    這是大口徑狙擊步槍的子彈,除去不適宜在此地使用的炸藥之外,幾乎是衛宮切嗣所能搞到的威力最大的單兵裝備。


    但進攻卻並未停止。


    槍聲接連響起,速度很快,他換彈非常嫻熟。


    第二顆子彈應聲而來,同樣的彈道,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它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頂向懸浮在周嵐麵前的第一顆子彈後,硬生生推著它前進了一絲距離。


    周嵐靜立不動。


    他微微揚起嘴角,目光靜靜的打量著被引力束縛在空中的彈頭。


    第三,第四道槍聲驟響。


    一顆接一顆子彈,在他麵前排成了線。


    每當後一顆子彈射來,這條線總會朝著周嵐前進一絲。


    直到城堡裏重歸寂靜,周嵐才緩緩伸出手,指尖輕點在第一顆子彈的彈頭上。


    空氣蕩漾,被禁錮的子彈在他眼前化作紛飛的晶瑩鐵屑。


    漂亮,而絕望。


    他朗聲開口道:“衛宮切嗣先生,你玩夠了嗎?”


    沒有迴應。


    餘光中,緊湊的腳步聲驟響。


    隨著saber的低吼,被裹在風王結界中,肉眼不可見的劍撩動風流,朝著周嵐襲來。


    她的速度很快,非常快。


    那聲音幾乎貼著周嵐的耳邊響起,下一秒,saber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那美麗的臉龐就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預謀已久的戰鬥。


    從周嵐朝著這裏靠近時,城堡周圍密布的監控就已經發現了他。


    “這算是……見麵禮嗎?”周嵐笑了笑。


    saber手中那漂亮的寶劍在他眼中無比的清晰。


    以魔力形成的風王結界,逃不過惡魔的雙眼。


    擾亂的風流吹起周嵐的長發,在他淡然的麵龐前停下。


    距離很近,似乎隻差最後一步就能斬落他的頭顱。


    但空氣猶如凝固,這一絲的距離仿若永恆。


    saber身披戰裙,雙手持劍,爆發出全身的力氣,妄圖突破這堵無形之牆。


    隨著她的施力,風驟然大了起來,在極短的距離內爆發。


    但劍,卻依舊凝滯。


    隻有兩人的長發飛舞。


    直到這時,周嵐才微微側目,看向saber。


    被那雙恆定不變的眸子盯著,saber忽然察覺到一絲恐慌和危機,她用力握住劍柄,想要脫身。


    但手中的劍,卻好似被某種規則焊死在了空氣之中。


    劍身上仿佛凝聚了整個世界的力量。


    她用力,但卻紋絲不動。


    瞳孔震顫,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恐,但隨即又被決心壓下。


    周嵐環顧了一眼四周,笑了笑道:“看來本地的幫會不太禮貌。”


    魔氣傾巢而出,將saber刹那間推遠,在地麵上劃出深深的溝壑,直到退出數米之外才終於停下。


    那把劍依舊浮在空中。


    從進門的第一刻起,周嵐就已經察覺到了所有人的位置。


    子彈從槍口飛出的瞬間,在空氣之中擾動引力,saber戰裙上的魔力波動、她踏步襲來掙脫的自然引力……


    一舉一動之間,明晃晃猶如黑夜裏的燭火一般。


    這是他的權能。


    月之惡魔所矗立的位置,方圓一切領域內的引力都由他操持敕令。


    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微弱如螻蟻啟足,如螢蟲振翅,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惡魔視物,無需肉眼。


    空氣沉默了一瞬,城堡瞬間亮堂起來。


    高處,衛宮切嗣站起身,目光落寞的盯著入門處的周嵐。


    他無法理解像周嵐這樣子的人,周嵐的所作所為,那副從始至終輕鬆自如的模樣。


    甚至令他有些厭惡。


    周嵐緩緩飄至大廳正中央,抬手。


    地麵和牆壁震顫起來,不規則的石塊從嚴絲合縫的建築裏脫離,在周嵐的抓取下扭曲。


    堅硬的石塊像是像是柔軟的橡皮泥一樣,在引斥二力下任由他揉搓塑造。


    很快,一個猙獰的王座升起,落在他的腳下,大廳的正中央。


    周嵐這才緩緩入座,攤了攤手,無奈道:“主家沒有禮貌,不知道準備席位,那客人也隻好按照自己的風格來了。”


    直到他話音落下,衛宮切嗣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囂張,霸道!


    他對眼前這個無名的存在又多了一些認知。


    他在別人的城堡中信手捏造王座,自如的好像自己家一樣。


    這種魔術,簡直聞所未聞。


    saber目光警惕的盯著周嵐,她握了握手掌,掌心之中空空蕩蕩。


    目光越過王座,她的劍依然被死死定在空中,像是要永恆的鐫刻在那裏一樣。


    她微微低眉,從未遇見過這麽奇怪的對手。


    身為saber職階,但卻在戰鬥的第一個瞬間就被繳了械,於她而言實在是一種恥辱。


    “上來就動手動腳,不知道還以為在下是什麽了不得的惡魔呢。”周嵐撇了撇嘴,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腳步聲響起,衛宮切嗣拾階而下。


    他在saber身旁,麵對王座站立。


    明明是對方不由分說闖了進來,但此時此刻站在這裏,卻好像自己在覲見他一樣。


    這種感覺著實令人討厭。


    “你好像很討厭我?”周嵐開口道。


    衛宮切嗣點了點頭,毫不掩飾道:“或許是出於畏懼,畏懼強大的力量,於是變成了厭惡。”


    周嵐道:“你倒是誠懇。”


    “輸給你這樣的對手,無論是我還是愛因茲貝倫家,都沒什麽怨念。”衛宮切嗣問道。


    現在的情況清晰無比。


    他的子彈打空,saber丟了劍,而對方不知根底。


    繼續戰鬥麽?


    嗬,壓根就沒有希望。


    他心中微微一顫,這場遊戲在見麵的第一個瞬間就已經結束了。


    失落麽,或許吧。


    心中傳來的感覺,是理想破碎的聲音。


    周嵐微微點頭,開口道:“我是來拿小聖杯的。”


    “或者換句話說,我是來找愛麗絲菲爾的。”


    “夫人!”saber猛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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