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屬三團曹營長家的鬧得最兇。


    他媳婦康玉萍直接一屁股坐在宋嘉家門口的石墩子上,拍著大腿就嚎了起來。


    “我不活了啊!周營長家的欺負人啊!我來家屬院都二年零六個月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等著個工作機會啊!”


    “我家四個孩子,就靠老曹那點津貼過日子。你們看看——”


    她扯了扯自己洗得發白的衣角,“我家連件像樣的衣裳都買不起!好不容易托兒所招人,眼看到手的工作就這麽被人截胡了!”


    “這不是要我們一家六口的命嗎?我那四個孩子,頓頓喝稀粥,老大上學連雙新鞋都沒有!可憐我的娃啊……”


    跟著康玉萍一塊來的李冬梅,假模假樣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玉萍姐,你先消消氣……我聽說人家周營長愛人可是正經的高中畢業生呢,又年輕漂亮,聽說在老家還考上了供銷社的工作,人家這樣的條件,咱們確實比不了啊……”


    “高中生怎麽了?”康玉萍嗓門更大了,“我還在我們公社小學代過課呢!她個沒下過蛋的黃毛丫頭片子,憑啥端保育員這碗飯?仗著年輕漂亮就了不起了?帶娃又不是比誰會扭屁股勾男人!”


    “老娘生了六個孩子,哪個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說起擺弄孩子,這院裏誰比得上我?”


    蔡桂蘭正在院子裏收衣裳,聽到外麵有人來找隔壁的麻煩,立馬丟下手裏的活計,擠進人群。


    開始煽風點火:“要我說啊,這事明擺著有問題!肯定是托了她家沈團長的關係!你們想想,托兒所歸後勤管,要不是上頭有人打招唿,這工作能輪到她?她才來幾天啊?”


    “你們是不知道,這家子……”


    蔡桂蘭越說越起勁,幹脆一屁股坐在門檻上,繪聲繪色地編排起來。


    連帶著宋嘉,把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正值下班時分,路過的軍屬越聚越多。


    有人指指點點,有人交頭接耳,場麵越來越熱鬧。


    宋嘉和沈望昕推著嬰兒車迴來時,遠遠就看見家門口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沈望昕心頭一緊,這幾天她沒少聽那些閑言碎語,眼下這場麵,八成是衝著她來的。


    “三嫂。”


    沈望昕把嬰兒車往宋嘉那邊推了推,“你先帶安安和歲歲去鄧嫂子家玩會兒,我過去看看怎麽迴事。”


    還沒等宋嘉迴應,人群裏突然炸開一聲:“宋醫生和沈同誌迴來了!”


    康玉萍一聽,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沈望昕跟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周營長家的,你行行好,給我們家一條活路吧!我六個孩子等著米下鍋啊!”


    沈望昕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了一跳,下意識把嬰兒車護在身後,側身避開康玉萍這一跪。


    “這位嫂子,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說話!”


    康玉萍卻跪著往前挪了兩步,一把抱住沈望昕的腿:“你把工作還給我吧!我家老曹在部隊幹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蔡桂蘭趁機擠到前麵,陰陽怪氣地幫腔:“就是,你看人家多不容易。你要不就把工作讓給她唄?反正你年輕漂亮,再找個更好的也不難。”


    蔡桂蘭隻有一個孩子,自打結婚後,張偉民的津貼幾乎都如數上交給她。


    她就再沒幹過活,整日裏東家長西家短地閑逛,對工作的事壓根沒上過心,這才有閑工夫幫著別人起哄。


    沈望昕哪裏見過這種潑皮無賴的陣仗,被康玉萍死死抱著腿,急得不知所措。


    宋嘉目光一凜,上前扣住康玉萍的手腕:“康嫂子,有話站著說,別動手動腳。”


    她手上使了個巧勁,康玉萍吃痛,不得不鬆開沈望昕。


    “哎喲喂!打人啦!”康玉萍順勢往地上一癱,拍著大腿嚎起來,“大家快看啊,團長夫人欺負人啦!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打人啊!”


    蔡桂蘭立刻尖聲附和:“這是欺負咱們沒靠山呢!搶了飯碗不算,還要動手打人,真當咱們是泥人捏的!”


    沈望昕急忙解釋:“保育員的工作,我是經過托兒所正常程序考核才得來的。而且我帶過好幾個侄子侄女,有照顧幼兒的經驗……”


    “周營長家的,你這話就不對了,要是沒人舉薦,你哪來的試工機會?”李冬梅小聲幫腔:“我們誰不是生養過兩三個孩子的?還就你金貴了?”


    “可不是,你才來幾天啊?知道一個工作崗位多少人盯著嗎?”


    “說得那麽好聽,其實就是走後門得來的工作。”


    “呸,真不要臉!狗仗人勢。憑啥我們累死累活排隊等指標,你一來就撿現成的?”


    周圍幾個同樣還沒謀到差事的嫂子們,越琢磨越窩火,話裏話外漸漸帶了刺兒。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點破沈望昕到底是仗了誰的勢,靠誰走的後門。


    因為大家都知道,光靠她男人周誌遠一個營長的身份,還夠不著這樣的門路。


    真正能說上話的,是她那個當團長的哥哥沈望川,而沈團長又深得首長器重。


    眾人心裏雖憋著火,卻也不敢把話挑得太明,生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隻有蔡桂蘭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她巴不得借著這個事,把宋嘉一家子趕出家屬院。


    自以為很聰明地說:“憑啥?憑人家有一個在首長麵前得臉的好哥哥唄!咱們這些老實人排著隊等指標,人家倒好,親哥哥仗著跟首長的關係,隨便往後勤部遞句話就把工作安排得妥妥當當!”


    她這話一出口,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瞬間一靜。


    幾個嫂子臉色都變了,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這話可不隻是說沈望川徇私,簡直是在暗示首長也包庇下屬!


    “蔡桂蘭,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張偉民剛從訓練場迴來,聽到這話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衝上去拽住蔡桂蘭的胳膊,“給我閉嘴!”


    這蠢婆娘,知不知道這話要是傳到首長耳朵裏,他這營長還當不當了?


    蔡桂蘭被拽得一個趔趄,還不服氣:“我說錯了嗎?要不是他家仗著……”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她的叫嚷。


    張偉民氣得渾身發抖,顧不上太多,趕緊轉身和同行的沈望川、後勤部部長和托兒所所長解釋:


    “沈團長,鄭部長,何所長,這婆娘今天吃錯藥了,滿嘴跑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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