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麽多的道德綁架 。


    薑婉隻是沉默了片刻,便決定將一切攤開說個清楚。


    “大哥,你結婚的這些年,沒有往家裏寄過一分錢,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大嫂的意思?”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氣氛瞬間凝固。


    薑城愣住了,“小婉,你這是啥意思,我不是每個月往家裏寄十五塊錢嗎?”


    “這些年來,你們都沒收到?”


    薑家隻有兩個兒子,他和最小的一個弟弟。


    算算年紀,弟弟今年還不到十歲,而他今年三十出頭,再加上他又是長子,現在爹五十多快六十了。


    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肩負起贍養老人的責任。


    因此,他每月都要家裏寄錢。


    忽然,薑城想到了啥,他猛地望向身邊的女人,險些咬碎了牙。


    “劉愛芬,是你,對不對?”


    自從結婚後,他每月的工資全部上交,寄錢的事也交到了劉愛芬的手裏。


    看著女人不自然的臉色,這下,他還有啥不明白的。


    “劉愛芬,你怎麽敢啊,那可是我親爹!”薑城再也控製不住情緒。


    啪的一聲,巴掌落在了劉愛芬的臉上,紅腫一片火辣辣地疼。


    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跌倒在地,臉擦過地麵摩擦得更疼。


    “你……你打我?”劉愛芬耳鳴聲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好半晌她才漸漸迴過神來,仰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你……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你忘了,當初你娶我的時候說了啥嗎,你說……你永遠不會欺負我,這才過了幾年啊,你居然敢對我動手……”


    薑城氣得臉色難看,胸口劇烈起伏,“你還有臉說,誰家媳婦像你這樣,連婆家都容不下?”


    “我看你是恨不得我爹還有我那些兄弟姊妹,全部死在這場大饑荒裏吧!”


    “劉愛芬,你知不知,我爹年紀大了上不了工,不寄錢迴去他會餓死的。”


    要不是小婉告訴他,他這輩子估計就會被這個女人蒙在鼓裏。


    劉愛芬抬手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爬起來,“你兇啥兇啊,你家那麽多兄弟姊妹憑啥就你一個人拿錢,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著想。”


    “再說了,你爹都沒說啥,你替他委屈啥啊。”


    “你要是有意見,那就離婚,我帶著倆孩子迴娘家過去。”


    她就不信了,這人還真的能跟她離了。


    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劉愛芬狠狠瞪了一眼薑婉,深吸一口氣道。


    “小婉,你一個當妹妹的,插手我和你大哥的感情,你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有本事你就讓哥跟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大哥會咋做?”


    薑婉搖頭,“大嫂,你誤會了,我可沒想插手你們夫妻的感情。”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們離不離婚我也沒關係,我先走了,你們事我就不摻和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這夫妻倆肯定是不會因為這事離婚的,就像劉愛芬說的,她給薑城生過兩孩子,夫妻倆感情一向不錯。


    誰知道剛剛薑城這一巴掌,究竟是真的想要為爹討個公道,還是做給她看的?


    她還是後天就要走了,還是好好收拾東西吧。


    也不知道去了海市上軍醫大學,能不能得好一些,盡快恢複自己原本的容貌。


    ……


    轉眼,到了薑婉離開的日子。


    自從上次將劉愛芬沒寄錢迴家的事,說個明白之後,這對夫妻倆很少找她了。


    平時她也沒咋瞧見他們。


    這幾天上門提親的人不少,為了防止劉愛芬和薑城自作主張,薑婉特意用老家的事,再次警告了他們一番,這下終於清靜了不少。


    一大早上。


    劉桂花第一次起得很早,她爬起來幫薑婉收拾東西,高興,惆悵,還有不舍等各種情緒在她胸口不斷拉扯。


    她時不時抬頭看薑婉,張嘴想要說些啥可最終又閉上了。


    這次一別,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見。


    在這個交通不便,出行困難的年代,想要去遠方找一個人其實是很不容易的。


    尤其到哪都需要介紹信,還需要帶上全國糧票,更是讓人們的出行,極為不方便。


    收拾好最後一件衣服的薑婉,頻繁察覺到劉桂花投來的視線。


    她沉默了片刻,拉住了劉桂花的手,認真道,“芬芳,你放心,有機會我一定會迴來看你。”


    劉桂花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撲進薑婉的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這……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雖然我就你一個朋友,可你要是把我給忘了,我……我也不要你了。”


    “今天我要親自送你上火車,走,咱們現在就走。”


    她一手提著薑婉收拾好的包袱,另一隻手緊緊牽著薑婉往外走。


    薑婉心裏一暖,笑了起來任由她牽著自己走,“好。”


    客廳裏。


    幾天不見蹤影的劉愛芬和薑城倆人,罕見地坐在客廳沙發上,見到薑婉和劉桂花拿著包袱從房內出來,兩人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


    “小婉,你嫂子知道錯了,今天是你去海市上大學的日子,這裏有一百塊錢,是我和你大嫂的一點心意,你收著吧。”


    薑城從身上掏出一個裝著錢的信封遞給薑婉。


    薑婉看也沒看信封一眼,搖頭道,“大哥,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錢我不能要。”


    “大嫂說得對,你們雖然生活在部隊裏,又是雙職工,可你們的日子也不容易。”


    “這錢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爹娘那邊就麻煩大哥你多費些心思,好好找一找了。”


    這麽長的時間沒找到,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估計是兇多吉少。


    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薑城硬是要將信封塞到薑婉的手裏,“小婉,這些日子大哥沒管好你大嫂,讓她做了不少錯事,你別跟她計較。”


    “她性子就是這樣,不怕你笑話,哪怕是我,她罵起人來也毫不客氣。”


    “這一百塊錢你收下吧,你去了海市處處都需要花錢,沒點錢傍身還是不行。”


    薑婉把信封放在一旁的飯桌上,“大哥,不用了,你們自己留著吧。”


    “我趕時間,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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