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境茫然的垂眸看著給自己行大禮的白發長老。


    沈鬱低著頭,正好撞進了長老顫顫巍巍的目光,他似乎很激動,眼角流出了氤氳淚痕。


    “長老不必客氣,快起來。”他扶起長老的手,用力把他拉了起來


    比旦望著闊別已久的大殿下,鼻尖一酸,覺得生疼的膝蓋骨都仿佛被治愈了般。


    大殿下真好,看見大殿下他就仿佛找迴了主心骨。


    “大殿下,當年一別就是數十年,老夫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鬱淡聲安慰了幾句:“長老想開點,閉關十年半載實屬正常。”


    “況且我現在沒事。”


    他的記憶恢複了一大半,記得這是妖界最看重他,把他視如己出的大長老。


    比旦搖了搖頭,有些咬牙切齒::“殿下別騙我,你並不是閉關,而是被人害了,老夫這麽多年不是白活的,已經查清楚了。”


    沈鬱微微一愣:“是誰?”


    一旁的江止境眼神微沉,手背猛然爆發用力的青筋。


    白團竟是被害才淪落為原型的。


    他就說為何當初見到白團時,他身上一絲妖力也無。


    比旦臉色嚴肅,一字一句道:“是容傾,他與他的生母聯手,暗害了大殿下,甚至還用妖法效仿了大殿下的血脈,容貌,變成自己的。”


    在場眾人脊背生寒,誰能想到那表麵熱情,言笑晏晏的容傾,實則卻是個殺兄奪位,不擇手段的人。


    甚至連容貌,血脈都是假的。


    江止境拳頭握的哢哢作響,恨不得一拳錘爛容傾頂著的假麵。


    沈鬱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既如此,那便集合眾長老,揭穿他的血脈,讓他給眾人一個交代吧。”


    比旦道:“隻是容傾生母已死,報不了仇了。”


    天狐少主聞言微微一笑:“那就鞭屍。”


    如果不是上天眷顧,大殿下現在可能已經死的不明不白了。


    他們報複容傾以及他的母親又有何錯。


    沈鬱看了他一眼,默認了他的想法。


    比旦搬來一張凳子,殷勤道:“大殿下請坐,我現在就去通知別的長老。”


    沈鬱微微點頭:“好。”


    比旦至今已有八百歲高齡,是妖界得高望重的長老。


    由他去勸說極其容易。


    說不定比旦隻要表明自己站在他這邊,那些人就會自動倒弋。


    江止境望著沈鬱,輕淺的歎息了一聲:“白團,幸好你沒事。”


    他後悔自己沒有早點下山了。


    後悔沒有早點遇見沈鬱。


    若是他能及時救下那時身受重傷的沈鬱。


    他大概就不會吃這麽多苦頭。


    也不會把自己搞得妖力全無,變為原形。


    江止境腦子中自動帶入了那時的白團。


    他在精怪中一定受了很多欺負,畢竟他當時變成了殺傷力不高的可愛小萌物。


    沈鬱摸了摸他的頭,淡淡笑道:“無事。”


    江止境嗯了一聲,緩緩抱住他的腰身,像是想給予沈鬱溫暖一般。


    沈鬱唇角彎了彎,半抱住懷中的江止境。


    他覺得懷中溫暖散發著皂香的人,確實挺讓人暖心的,就像是一個傲嬌可愛的,在關鍵時刻會來蹭人,安慰人的小貓。


    錦安眼神閃了閃,原來這兩人是一對,她有些羨慕了,他們好甜也好般配。


    不像天狐少主,對她從來不假辭色,他們二人,像一對怨侶。


    這樣,過得一點都不幸福。


    想到這,錦安原本堅持留在天狐少主身邊的心,開始鬆動......


    片刻後,比旦帶來了數十位長老,集結在了沈鬱麵前。


    “大殿下,老夫願意為你做主。”


    “我們站在大殿下這邊。”


    一行人認真的表明立場。


    沈鬱一一點頭,答道:“好。”


    “事不宜遲,現在便去吧。”


    容傾實力不高,而他們這裏都是妖力高深的長老以及人才,定能桎梏住他。


    而且天狐少主以及比旦已經吩咐下去了。


    所有人都隻能原地待命,不得聽候任務人差遣。


    這是比旦特有的權力,是他在妖界八百年的威嚴。


    ......


    容傾坐在大殿之中處理公務,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神不寧,仿佛有大事發生一樣。


    連手中剛拿起的要事信件都看不進去一個字了。


    他揉了揉眼皮,逼迫自己看下去。


    三秒後,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砰聲。


    接著,一個人影便撞破大門飛了進去。


    “妖君大人,屬下沒攔住,是比旦長老硬闖殿宇。”


    容傾臉色一肅,連忙揮手,召出大殿角落裏數十名身穿鎧甲的近衛軍高手。


    “保護我。”


    近衛軍拔出武器,喊道:“保護妖君。”


    然而,話音落下,比旦的聲音以及人影便到達了殿宇。


    “都給我放下武器。”


    近衛軍動作一頓,望著比旦嚴肅正經的臉,瞬間停止了動作。


    這可是妖界人人尊重的大長老比旦,他的話誰能不聽。


    容傾臉色一變,看著浩浩蕩蕩得高望重的一群長老,以及人群中的沈鬱,他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


    難道他被發現了,可是這怎麽可能,他的母親已經死了。


    哥哥自小就待他極好,他當年並不想殺哥哥,但是又想當妖君,於是便生出了削弱他實力,一舉兩得的想法。


    隻是沒想到,他的母親竟然想直接殺了哥哥。


    不過其實他也該想到的,母親從來都隻在乎利益。


    總之從那過後,他們母子二人的關係就變得不好。


    後來,他打發母親去人界遊玩,她不幸遇險身亡了。


    總之沒人知道其中貓膩。


    沈鬱看著容傾麵色蒼白的樣子,淡聲道:“容傾給你一個親口說出真相的機會。”


    此話一出,容傾瞬間明白,他真的暴露了。


    但哥哥才迴來妖界一天,不可能是他查出來的,一定是有人率先查探。


    這個人便是一直以來看他不順眼的比旦。


    以及倒戈的天狐少主。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失了民心,當不了這妖君之位了。


    容傾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比旦直言道:“老夫這麽多年一直在查你,早已經掌握證據了,你當年聯合你母親害大殿下之事,我們已經一清二楚了。”


    “現在大殿下迴來了,你這個冒牌貨該下台了。”


    容傾露出左手手腕的黑環,苦笑道:“當年之事我也是言不由衷,我並沒有殘害大殿下,那都是我母親做的。”


    “這容貌和血脈是這法寶黑鐲弄的,也是我母親找來的,目的便是讓人以為我擁有純種妖王血脈。”


    話音未落,黑鐲便叮當一聲掉在地上。


    眾人便看見容傾身上散發太極獸血脈氣息的味道一下子消減了五分。


    還有他那張眉眼精致的臉,突然就變成了一張還算俊朗,與前者比起來卻完全失色的臉龐。


    “那你母親是怎麽死的?果真死於意外嗎?”


    容傾並沒有直接承認,隻是道:“母親從小就沒有把我當成過兒子對待,未付出過半點養育之恩,眼裏隻有利益。”


    “她這般做,也是想利用我,將我變成傀儡,而後執掌妖界。”


    “於是,我打發她去了人界遊玩,後來遇到了危險...我沒有救她,她就這樣死了。”


    他心裏有怨,所以報複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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