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搖了搖頭,語氣逐漸平靜而威嚴:


    \"達康書記,你理解錯了,我壓根就沒指望能查出什麽來!\"


    \"查他的書隻是警示!\"


    \"對上級領導也敢這般針鋒相對。


    \"


    \"讓他暫時拿不到稿費,書被下架一段時間。


    \"


    \"就是想挫挫他的銳氣罷了!\"


    聽完沙瑞金的話,李達康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茅塞頓開。


    他忍不住在心底咒罵。


    這該死的孫連城,最近接連幾次麻煩差點讓他形成了固定思維!


    沒錯!


    批評歸批評,


    管他孫連城是否 ** 受賄!


    他寫的書涉及大筆資金流動。


    先把他的書下架,再查資金來源有什麽不對?


    就算是那些巨額打賞沒問題。


    我們想要的,就是在調查期間。


    讓他的書暫時下架罷了!


    目的達到了。


    做法也沒錯。


    等著哭吧,孫連城!


    李達康內心興奮異常,立刻對沙瑞金豎起大拇指:


    “沙巡撫,您的指示真有深度!”


    “不愧是要緊跟您的步伐!”


    沙瑞金靠在椅背上,之前因陳岩石引起的情緒波動已經平複。


    巡撫的從容再次迴到他身上。


    他平靜地看著李達康,淡淡地說:“辦事得講究策略!”


    “一味求快冒進,那是下等手段,了解對手才能一擊必中。”


    “好了,以漢東的名義與禦史台交涉,讓他們盡快處理!”


    李達康激動地點頭:“明白!”


    禦史台。


    第一辦公室。


    侯亮平將近期調查的報告逐一貼在白板上。


    他雙手環抱胸前,神情憂鬱而嚴肅,案件的調查再次陷入停滯。


    會議室後方的陸亦可此刻顯得十分焦急,說道:


    “侯檢,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何山水集團表現得很老實,完全找不到突破點!”


    侯亮平嚴肅地點點頭,歎了一口氣:


    “那個關鍵人物歐陽菁,老季又不讓查,說影響太大,要我們先收集證據。”


    此前發現李達康和歐陽菁夫婦可能存在疑點時,


    陳海遭遇車禍的消息傳來,眾人幾乎可以斷定山水集團難辭其咎。


    侯亮平與陸亦可立刻組織一處人員投入調查,但進展卻始終停滯不前。


    整個團隊籠罩在失敗的陰影下,士氣低落得如同枯萎的植物。


    “啪”的一聲,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侯亮 ** 音剛落,陸亦可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懣,猛地拍桌而起,語氣淩厲地質問:


    “老季到底想幹什麽?之前沒有調動令時,不讓我們查歐陽菁也就罷了。


    如今他身為禦史中丞,居然還阻撓我們的行動,理由還是所謂的‘影響’!我們的職責是追查 ** ,而不是顧忌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為何不去督促上麵盡快逮捕丁義珍?到時候證據不足,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一席話說得大家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侯亮平見狀,忙上前勸慰:“別急,先冷靜下來。”隨即使了個眼色,示意眾人注意分寸。


    畢竟,他們至今仍無法確定季昌明的真實立場。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陸亦可深吸一口氣,情緒漸漸平複。


    為了緩解沉重的氣氛,侯亮平隨口開了個玩笑:“陸大人說得對,隻要丁義珍落網,所有難題自然迎刃而解。”


    此言一出,原本緊張的空氣稍有舒緩,同事們也跟著露出笑容。


    陸亦可輕哼一聲,白了侯亮平一眼:“你倒是有主意,光在這裏空喊口號有何用?”


    侯亮平笑嘻嘻地調侃道:“陸大人莫急,若我是國際刑警,必然早已將丁義珍緝拿歸案,隻可惜我是禦史台的一員。”


    陸亦可的情緒明顯好轉,整個會議室的氣氛也輕鬆了一些。


    忽然,侯亮平腦海中閃過一絲靈感。


    丁義珍!


    對呀,可以從丁義珍那裏打開局麵!


    “等等,我想起個人,或許能從他身上找到歐陽菁犯罪的證據。”


    陸亦可立刻收斂神色,焦急追問:“誰?你為什麽不早點說?”


    侯亮平擺擺手,苦笑道:“季檢不是不讓查歐陽菁的事嗎?”


    “一時沒想起來,就是我那個發小,以前大風廠的董事長。”


    “蔡成功。”


    “陳海出事那陣子,他還特意跑到帝都來找我。”


    “說是希望我能幫忙聯係丁義珍,延長一下貸款期限。”


    “好像因為高小琴暗中和丁義珍勾結,想趕緊吞掉大風廠。”


    “我那朋友說不定還知道別的事,當時怕惹麻煩就沒告訴我。”


    “找到他的話,說不定能找到歐陽菁違規放貸的證據,到時再調查她,季檢還能怎麽說?”


    陸亦可聽後覺得有理,連忙說道:


    “這麽關鍵的信息,你怎麽到現在才說!”


    侯亮平歎了口氣,解釋道:“最近一直在為調動的事煩惱,又疑神疑鬼的,這才把這事給忘了。”


    “關鍵是,這蔡成功也不知道藏哪兒去了!”


    陸亦可一聽案子有了方向,比誰都急:“我現在就派人去找他!”


    就在這時,一名下屬匆匆忙忙地捧著文件走進來。


    “侯局,有新任務。”


    侯亮平接過文件,被打斷思路讓他有些沮喪。


    但人在漢東,上級既然安排了工作,這調查就不能擱置。


    僅僅瞥了幾眼文件,侯亮平便覺得渾身不適,仿佛吞下了腐臭的蒼蠅。


    他將文件重重甩在會議桌上,眉頭糾結成一團。


    “這幫家夥是不是閑得發慌?該辦的事不辦,淨下些莫名其妙的指令。”


    “真是活見鬼了!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盡管之前他一直試圖活躍會場氣氛,但內心的煩悶與壓抑卻絲毫未減。


    他當初從京城調到漢東時信誓旦旦,承諾能迅速 ** 的案子至今仍陷入僵局。


    侯亮平深知背後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嘲笑他。


    即便如此,他還能自我安慰說是案件複雜所致。


    然而,上級居然又安排他去調查孫連城,這徹底擊潰了他的防線。


    迴憶起這一切,侯亮平意識到自己的人生轉折正是從調查孫連城開始的。


    第一次查財產時,證據清晰明了;第二次,對方一邊講故事一邊讓自己的材料接受檢查。


    孫連城不過是個讓人厭惡至極的人罷了,為何總是要讓自己麵對這些?


    每當孫連城的名字再次浮現於腦海,侯亮平都會感到唿吸困難。


    看到侯亮平如此激動,陸亦可也有些疑惑。


    “侯局長,您怎麽也急成這樣?”


    她走近會議桌看了一眼那份文件,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又是這個混賬東西!”


    那一刻,陸亦可迴想起上次在孫連城辦公室裏的場景,臉頰不由得泛起紅暈。


    穩定了一下情緒後,她朝送文件的下屬揮了揮手說:“知道了,你先迴去工作吧。”直到這時,那個因侯亮平嚴厲態度而瑟縮著遞文件的下屬才如釋重負般離開。


    陸亦可憤懣地說:“李達康到底打什麽主意,跑到漢東來給我們下命令?”


    “不過是不死心罷了。”侯亮平憑借多年經驗,一眼看穿了李達康的心思:“活該讓他被孫連城氣得夠嗆。”


    話音未落,侯亮平的手機驟然響起。


    他接通後,李達康急切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侯大人,調查令已經到了吧?立刻停止手上的事務,馬上徹查孫連城!”


    侯亮平冷冷迴應:“達康書記,前陣子我才呈交過關於孫連城的調查報告啊!資產各方麵都無異常。


    這麽快又要重新查他,這豈不是白白消耗我們的資源?除非你給出充分的理由,否則這個指令我們可以不予執行。”


    說完,侯亮平心中暗罵。


    操!


    李達康你裝什麽大尾巴狼!非得讓我們立刻停下手頭的事?我禦史台的人難道不算人?難道我就該一次又一次替你們擦屁股?


    看著眼前這情況,我覺得你是被米飯撐傻了,不知天高地厚。


    等著吧,一旦發現你家那位的問題,第一個審查的必然是你!


    聽筒中,李達康的聲音漸漸帶上了幾分懇求:“侯大人,此次行動其實是沙巡撫的意思。


    近來網絡輿論紛紛指責孫連城 ** 。


    沙巡撫懷疑,他是不是全身心投入寫小說去了。”


    “可是什麽樣的小說竟讓他置工作於不顧呢?之前也有過公職人員借創作之名泄露機密的案例,並非不可能。”


    侯亮平皺眉聽著,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歎了口氣。


    “特別是孫連城現在已經是區長了。”


    “所以啊,沙巡撫認為必須提前防範,先把他的書下架,剩下的事情你們可以慢慢處理。”


    李達康這樣說,因為他清楚侯亮平與孫連城之間的矛盾。


    他已經說得相當明顯了。


    聽完這話,侯亮平瞬間領會了李達康的意圖。


    不過就是穿小鞋而已?


    想到這兒,侯亮平的笑容差點忍不住露出來:“原來是這樣,達康書記,我這就去辦。”


    掛斷電話後。


    侯亮平剛剛還因為案件陷入困境而愁眉苦臉。


    此刻卻突然從陰雲密布轉為陽光普照。


    臉上的笑意也愈發濃烈。


    李達康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


    醉翁之意不在酒。


    查不查孫連城並不重要。


    關鍵是要先把他的書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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