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上報後不久,部裏便下發了(1975)‘某’三局字第 150 號文件,批準了該方案,並要求企業盡快組織實施。


    盡管總體設計已經完成,但問題依舊接踵而至。


    圖紙上羅列的眾多設備,有相當一部分國內尚無生產。


    依據管線設計圖,設備部門即刻著手開展外購設備的采購工作。


    候煥東帶領計劃人員與采購員,一頭紮進資料堆裏,頻繁撥打電話,對設備的型號、規格以及技術要求等一係列參數逐一進行落實。


    對於那些國內沒有且無法落實的設備,他們詳細撰寫說明,經領導同意後退迴技術部門。


    技術人員們再次投入研究,試圖尋找替代方案,實在無法替代的設備,則轉為自製計劃。


    機加車間的宋獻忠設計組忙得不可開交,他們承擔起數十套自製設備的設計重任。


    為確保質量與進度,機加車間成立了由賈飛龍、宋獻忠、李文化、馬明慶等人組成的三結合技術攻關小組。


    承接任務的各個車間也陸續組建起三結合技術攻關小組。


    鉚焊車間的三結合小組中,李建華積極參與其中,他們日夜奮戰,全力攻克連接線及專用設備部件的鉚焊難題。


    工具車間的三結合小組頗具特色,隊伍裏年輕人居多,蔡喜力、李得鑫都在其中。


    一時間,各單位的技術改造與攻關工作成為工廠的焦點。


    在廠領導召開的會議上,徐誌海滿懷感慨地說道:“幹部、技術人員、工人三結合,這可是我們老廠的優良傳統。周總理曾誇讚我們老廠是‘兩參一改三結合發源地之一’,還授予我們‘躍進紅旗’的光榮稱號。1960 年,毛主席在鞍鋼會議上明確了管理社會主義企業的原則,即‘兩參一改三結合……”


    謝雲旺對徐誌海的講話予以肯定,並要求將其傳達至全廠,務必在踐行 “兩參一改三結合” 的過程中切實解決實際問題。


    在進行管線設備采購與自製工作的同時,廠房設計也在同步推進。


    經過大家商議,一致認為可利用四道溝現有的廠房作為該項目的廠房。


    此地有一大一小兩間廠房,原本設計用於某軍品項目,因保東停止搬遷,這兩間工房一直處於閑置狀態。


    對比圖紙與設備情況後,最終決定:


    將大廠房作為輸油管線機組的主廠房,小廠房用作縱剪機組廠房,酸洗皂化生產線則建在鍍鋅車間廠房內。


    非標自製設備與工裝的設計完成後,技術人員按照國標對圖紙進行修改與重新繪製,並及時下發。


    依據專項計劃,生產科有條不紊地組織生產,供應科則全力采購主料、輔料以及配套件等物資。


    技術科為切實落實技術方案,發出了 “技術人員下車間,技術服務比貢獻” 的號召。


    生產科見狀,也提出了 “調度下車間,做好生產服務,保證進度” 的倡議。


    顏兆祥向安合英提議,組織科與宣傳科的幹事深入車間,做好政治服務工作。


    安合英思索了大半夜,奮筆疾書,第二天便提出機關幹部與職能員每周三到車間開展服務的建議。


    她指出:


    一是要做好政治服務,助力基層同誌提升政治覺悟,更好地肩負起黨賦予的建設三線的重任;


    二是要落實生產服務,協助基層同誌解決生產過程中亟待解決的問題,為基層生產保駕護航;


    三是要提供專業服務,機關各科室深入基層,憑借本專業知識幫助解決基層難題。


    這一建議得到了宋東方的認可,各單位迅速行動起來。


    每周三,派出的幾名 “三服務” 人員便會來到車間,忙碌上幾個小時。


    然而,財務、後勤、政工人員到了車間,大多隻是走馬觀花,真正能發揮作用的,還是生產技術等相關部門。


    李雲順跟著劉海洋來到機加車間進行技術指導。


    踏入車間,熟悉的機器轟鳴聲、機油味撲麵而來,這裏是他曾經揮灑青春汗水的老單位,如今故地重遊,往昔的迴憶湧上心頭。


    更巧的是,張美藝也在此處工作。


    不過,此次他主要是跟班協助劉海洋,工作內容相對輕鬆,任務量不算繁重,得以有更多時間觀察車間的新變化,偶爾與張美藝目光交匯,相視一笑,空氣中都彌漫著甜蜜的氣息。


    另一邊,冉欣依舊深陷對郭夥菊的追求泥沼,難以自拔。


    郭秋菊的態度始終像一團迷霧,讓冉欣捉摸不透。


    邀約之時,時而欣然應允,時而又婉言拒絕。


    冉欣多次鼓起勇氣,直白地詢問兩人關係走向,郭秋菊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給出一個明確答複。


    這使得冉欣內心備受煎熬,整日失魂落魄。


    安合英看在眼裏,多次私下找郭夥菊談心,言辭懇切地勸她明確態度,莫要讓冉欣這般苦苦等待。


    可郭秋菊隻是左耳進右耳出,依舊我行我素。


    孫加和也瞧出了端倪,私下勸冉欣趁早放棄,明眼人都能看出郭秋菊對他並無太多意思。


    但冉欣猶如著了魔一般,根本聽不進去,依舊對郭秋菊抱有幻想。


    袁國富身為領導,察覺到冉欣狀態不佳,工作時也心不在焉,生怕他因情緒問題在操作機器等工作中出意外。


    一日,見冉欣又一臉沮喪,袁國富關切地問道:“冉欣,你最近這是咋了?整天垂頭喪氣的,跟丟了魂似的。”


    “唉,領導,我這陣子幹啥都不順。”


    “能有啥不順的?不就是你那點兒女私情的事兒嘛。男子漢大丈夫,可別這麽沒出息!振作起來!”


    “領導,您是不知道啊,她一直不鬆口,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咋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都快愁死我了。”


    冉欣無奈之下,將這段時間與郭秋菊的種種過往,一五一十地向袁國富傾訴了一番。


    袁國富耐心聽完,語重心長地勸道:“別再瞎想了,依我看,人家心裏壓根就沒看上你。你得麵對現實。”


    “我媽也是這麽說的,可我…… 我就是不甘心呐。” 冉欣眼眶泛紅,聲音略帶哽咽。


    “你得明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你這情況,可不是隔了一座山,簡直就是好幾座大山橫在中間,沒啥希望了。聽我的,趕緊放手,重新開始。”


    見冉欣依舊沉浸在感情中無法自拔,袁國富為了他的安全著想,特意安排他去卷線組工作,並特意叮囑組長,別讓他接觸運行中的電路,以免發生意外。


    一次,冉欣好不容易又約到郭秋菊散步,滿心期待能借此拉近彼此距離,可迴來時,依舊是一臉落寞。


    安合英見狀,再次忍不住勸道:“姑娘啊,你可不能再這樣含糊下去了。要是覺得冉欣行,就痛痛快快告訴他;要是覺得不合適,也得跟人家說清楚。你一個大姑娘,老是和小夥子這麽不明不白地相處,旁人看見了,難免會說閑話的。”


    郭秋菊聽後,不以為然地辯解道:“安阿姨,您誤會了。這就跟買菜一樣,不得挑挑揀揀嘛,總不能隨便碰上一個就定下來呀。”


    冉然實在看不下去兩人這般糾纏不清,直接找到郭秋菊,開門見山地問道:“秋菊,你到底對冉欣啥想法啊?給個痛快話,別老這麽拖著人家。”


    郭夥菊一臉迷茫,眼神閃躲,低聲說道:“我……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也挺亂的。”


    直到有一天,郭秋菊前往廠辦公樓財務室報賬。


    不巧的是,有一張票據破損,會計要求她寫個詳細說明。


    她在辦公室裏找她媽媽幫忙,卻不見人影。


    正焦急時,轉身瞧見於誌歧。


    於誌歧平日裏給人的印象就是沉穩內斂,寫得一手好字。


    郭秋菊連忙上前,請他幫忙寫說明。


    於誌歧聽完情況,微微點頭,拿起筆,在紙上唰唰幾筆,字跡剛勁有力又不失清秀。


    郭秋菊看著他專注書寫的模樣,再瞧瞧那漂亮的字跡,心髒突然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臉頰瞬間泛起紅暈。


    她輕聲道謝,紅著臉,拿著說明匆匆走向財務室。


    經此一事,郭秋菊心中豁然開朗,她終於清晰地意識到,於誌歧才是那個能令自己心動的人,而冉欣,終究隻是生命裏的一個過客。


    與此同時,李雲順和張美藝滿心煩惱。


    春節過後,他倆商量著結婚事宜,申請剛提交上去,新的文件便下達了,文件大力倡導晚婚、晚育政策。


    文件明確規定,男青年需年滿 23 周歲,女青年需年滿 21 周歲才有資格結婚。


    張美藝年齡符合要求,李雲順卻還差了些時日,無奈之下,他們隻能無奈等待。


    張美藝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就不去上大學了,這政策變得也太突然了,婚姻法又沒改,怎麽就突然這樣了,真是讓人無語!”


    對於這一政策,許多人難以接受,大家議論紛紛。


    有人說:“這肯定不對呀,毛主席說過人多力量大,怎麽突然搞出個晚婚、晚育政策,這不是要讓中國人越來越少嘛,肯定是中央有階級敵人在背後搗鬼。”


    還有人附和道:“就是,提出晚婚、晚育的這個人,文革的時候就被揪出來過,怎麽現在還有人按照這種錯誤的思路行事,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不過,也有人持不同觀點,反駁道:“能有什麽問題呢?現在什麽事情都講究計劃,生育為什麽就不能有計劃呢?而且晚結婚有什麽不好,總不能把所有時間都花在男歡女愛上吧。”


    這話剛一出口,立刻就有人迴擊:“這可不行,生育這事兒,生死有命,是大自然的規律,不是人能隨意計劃的。把生死都列進計劃裏,這是違背天理的。你說晚結婚好,我承認,也知道很多地方結婚年齡和咱們這兒不一樣。但怎麽能說結婚就隻是把時間花在男女之事上了呢?”


    “你這是世界觀有問題,人定勝天,老天爺都得聽人民群眾的!”


    隨著這句話拋出,眾人各執一詞,一時間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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