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眼疾手快的護住托盤。


    玻璃瓶沒有掉在地上,倒在盤子裏發出沉悶的響聲。


    岑老二毫無所覺,還去拽醫生衣服,試圖將人拉走。


    “快點給我看看,我血都要流幹了!”


    岑老二一陣大唿小叫。


    他拽的值班醫生差點站不穩。


    宋依依擰眉,二話不說抬起腳,對著岑老二的腿彎就踹下去。


    岑老二一聲哀嚎。


    “別喊了,衛生所禁止大聲喧嘩。”


    宋依依拍拍手,轉頭對醫生道:“醫生,麻煩先幫岑樾把針紮上。”


    醫生點點頭,剛要轉身進裏間,門口就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先給老二止血。”


    語氣沉沉。


    不是岑安國又能是誰。


    軍醫看到岑安國臉色都變了,連忙站直要敬禮。


    岑安國擺擺手,臉色緩和不少:“行了,先給我家老二止血,磚頭砸的。”


    說著,他還歎了一口氣,一副無奈的樣子。


    軍醫忙放下托盤,想去檢查岑老二的傷勢。


    宋依依往兩人中間一擋,“先給岑樾掛吊瓶。”


    她神情平靜。


    偏偏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要是不順她的心意,她指定不會善罷甘休。


    軍醫一臉為難。


    他看看宋依依,又偷瞄岑安國一眼。


    那可是老首長。


    他一個小小的衛生所醫生哪裏敢得罪。


    岑安國無心跟一個黃毛丫頭計較,當即拍板決定:“你來,先給老二止血,再給我小兒子掛吊瓶。”


    他還往裏間看了一眼。


    岑安國很快就挪開了視線,似乎岑樾生病並不是值得關注的事。


    宋依依真沒見過這樣的爹。


    為什麽同樣是兒子,他一顆心能偏成平行四邊形?


    “先給岑樾掛吊瓶,不然大家一起耗著。”


    宋依依絲毫不讓。


    岑安國臉色一沉,看向宋依依的目光威壓感極強。


    他一步步朝著這邊走來。


    “爸,爸,要不...還是先給二弟掛水,我隻不過是流點血,沒事的。”


    岑老二連忙拉住岑安國。


    他不是幫宋依依說話,而是突然想起來剛剛岑樾的警告。


    這會兒岑樾是躺裏麵起不來。


    但等岑樾起來,老爺子跟宋依依說什麽都沒事,他自己就慘了。


    岑樾這家夥報複心極強。


    不然也不會都過了這麽多年,無論他們二房怎麽討好他,他都無動於衷。


    還動不動給文文使絆子。


    岑安國看向軍醫問:“他什麽病?”


    軍醫愣了一瞬,反應過來連忙迴答:“報告首長!政委他是胃疼的老毛病,一吃辣就犯。”


    岑安國聽後,臉上沒有一絲波動,還冷哼了一聲:“從小到大都是這副臭毛病。”


    似乎得了胃病是多麽上不得台麵的事。


    他又看了宋依依一眼,直接吩咐:“他那胃病疼一會就好,不會有事,先給老二止血。”


    宋依依剛要張嘴,岑安國又道:“怎麽,兩個都是我的孩子,我還沒有決定權了?你別忘了,我還不同意你進岑家門,你們酒席都沒有辦,你沒資格決定他的事!”


    岑安國冷冷說完,就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岑老二也跟著過去。


    軍醫見狀,急匆匆轉身進了藥房,很快端出來東西,打算給岑老二止血。


    他剛拿起鑷子,宋依依走過去,直接將盤子掀翻。


    “嘩啦啦”一陣響。


    托盤裏的用具和藥水掉了一地。


    岑老二猶如驚弓之鳥,跳起來躲出二裏地。


    他跟宋明輝差不多的年紀,看起來卻比宋明輝年輕不少,還總是一驚一乍跟沒長大似的。


    “放心,損壞的東西我照價賠償。”


    宋依依一臉清冷,“你進去,給岑樾紮針。”


    她的聲音極淡。


    幾人卻在她身上看出幾分岑樾的影子。


    兩個人一樣瘋。


    軍醫一咬牙,不再猶豫,拿著剛剛準備給岑樾的東西就衝進裏間。


    他其實覺得有爭辯那時間,他都幫岑樾紮好針。


    甚至能幫岑老二處理好傷口。


    但他沒辦法說,隻能默默感歎自己命苦,遇上了這一家子大佛。


    岑安國瞪著宋依依,神情像是淬了冰。


    宋依依不懼,一條條反擊岑安國剛剛的話。


    “首先,我不需要你的認可,組織已經認可了我和岑樾的婚事,我現在就是他的合法妻子。”


    “其次,岑樾才是軍人,先給他看病理所應當。更何況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我們先來的。”


    岑安國一拍桌子,“一個是流血,一個隻是吃辣自己作的,孰輕孰重你分不清?!”


    宋依依徹底冷了臉,“該不會他那陳年胃病是你造成的吧?真是最毒父親心!”


    岑安國額上青筋突突直跳。


    這小丫頭太無賴了。


    岑安國自從坐上這個位子,沒遇到過這麽胡攪蠻纏的人。


    除了油鹽不進的岑樾。


    講道理不聽。


    威壓沒用。


    一個兩個都跟那滑不溜手的泥鰍似的!


    想到什麽,他重重歎氣一聲,“你二哥...”


    “你說他流血?能流幹嗎?不能就等著!”


    宋依依又開始耍無賴。


    她連岑安國的話都敢打斷,說完還坐在了岑安國對麵的凳子上。


    慢悠悠翹起了二郎腿。


    岑安國臉色陰沉,片刻後沉聲道:“你父親在鄉下教書?”


    宋依依笑笑,“對啊,你想找他麻煩?那我先謝謝您幫我出氣,我看不慣他很久了。”


    岑安國被宋依依油鹽不進的樣子,氣的腦仁又疼。


    等著軍醫紮針的功夫,他一連吞了好幾顆藥。


    軍醫很快出來。


    動作迅速的幫岑老二處理好傷口。


    岑安國先一步站起身往外走,沒再看宋依依一眼,岑老二也灰溜溜跟上。


    他們一走,宋依依立刻垮了小臉。


    衝動害死人啊!


    她這愛上頭的毛病得改改了。


    那可是軍區首長。


    雖說和平年代不能捏死人,但樹敵太多,對她這條借別人的小命也不利。


    她也學著岑安國的樣子,重重歎了一口氣。


    然後進了裏間。


    宋依依坐在岑樾床邊,抬頭看了一眼吊瓶,又低頭看看岑樾修長勻稱的手指。


    他手背青筋明顯,一路往上延伸到衣袖裏。


    宋依依雙手托腮,小聲咕噥:“睡著了還挺乖。”


    岑樾那雙眼生的太過銳利,再加上那張常年如冰山般的冷臉,平常的壓迫感跟他老爹一樣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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