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若雪的麵紗。


    宋若雪微微福了福身,輕聲道:“奴婢臉上有疤,不便麵見帝王,萬望皇上恕罪,皇後恕罪。”


    她雖是一個婢女行禮的姿態,卻比方才的和真要更加標準。


    陳家世子挑了挑眉,心中疑雲密布。


    和真公主一副著急的模樣,迅速地看向眼前的皇帝,“父皇,這是我在民間保我多次的婢女。


    若沒有她,女兒的性命早就沒了,她臉上的這疤也是當時我們遇到匪盜的時候,她為我受的。


    若不是武功傍身,若不是她替我受了這傷,恐怕臉上疤痕密布的人便是我了。”


    和真公主說著說著,仿佛真的憶起了從前的傷心過往,一時間又掉下一串淚來。


    她側麵流淚的角度更像從前的先皇後,倒讓皇帝心中疼了一疼。


    他撫了撫和真的背,“罷了,不看便不看了。”


    和樂卻在旁邊嗬嗬一笑,“什麽民間來的?好笑,她一個民間來的婢女,行禮的姿態怎麽會如此之標準,好像千金貴女一般。”


    和樂公主那邊接收到了陳家世子眼神傳遞過來的信息,她斷定這婢女就是和真公主的後手。


    她又轉念一想,怪不得那個婢女當時和陳家世子爭執之時,自己的馬匹便會突然發瘋,然後這兩個人就逃了。


    看來這婢女才是罪魁禍首。


    她越看眼前的婢女,越發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一個人來。


    宋若雪?難不成是她?


    但是宋若雪不是已經早就被侯府貶為婢女了麽?她怎麽可能如此之大膽?


    明明當初退婚的時候,皇上不允許她再入宮中,她怎麽敢如此大膽?


    難不成……


    她勾起了唇嗬嗬一笑,心中已經篤定眼前的這婢女便是和真的軟肋。


    若是皇上知道和真公主和宋若雪勾搭在一起,他本來就已經不喜歡宋若雪了,那豈不是會連帶著和真也不喜歡?


    皇宮裏的五個公主已經夠了,不需要再來一個和真公主來分走陛下的寵愛。


    和樂公主越想越覺得對,便迅速上前一把扯掉了宋若雪戴著的麵紗。


    宋若雪整張臉往左邊一偏。


    和樂公主卻大聲叫嚷起來:“怕什麽?若不是心虛,怎麽會帶著麵紗?


    既然你說這疤痕是為公主擋刀所留下的,那你心虛什麽?


    為公主擋刀本來就該是你的榮耀,你還帶著個麵紗。”


    和樂公主見到那張側臉,雖然那側臉被宋若雪捂著,但仿佛更像宋若雪了。


    她一旦堅定眼前的人是宋若雪的心思,便越發覺得像。


    皇後在那邊也好奇起來,不知道和樂和陳家世子為什麽突然間針對起婢女來。


    她正疑惑,然而那麵紗扯下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側臉也讓皇後想起宋若雪這個人來。


    難道是她,但是這怎麽可能?


    宋若雪怎麽會幫太子殿下的陣營?


    和真見到和樂公主動手這樣粗魯,臉上的淚簌簌流了出來。


    她將臉避開,仿佛不忍再看的模樣。


    皇帝本來也想跟著打量打量,見和真公主哭得這樣悲傷,便隻好扶著她的背哄她。


    然而宋若雪卻在此時將整張臉轉了過來,所有人都看到她的下半張臉。


    可怖的疤痕如百足蜈蚣一般密密麻麻地從她的臉頰延伸到嘴唇之上。


    所有的疤痕,雖然已經痊愈,但是凸起又凹下的肉,看起來令人惡心至極。


    “嘔,好惡心的一張臉。”和樂公主突然很後悔將麵紗扯下,“怎麽會有人的臉這麽惡心。”


    陳家世子也皺了皺眉。


    怎麽迴事?這竟然真的是一張刀疤臉嗎?


    宋若雪再次跪地,“奴婢向來帶著麵紗,並非不敬皇上,而是怕公主見到婢女臉上的疤痕,憶起從前的事情,會傷心不已,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


    皇帝方才聽了和真公主講述如何驚險,如今更是見到這恐怖的疤痕,更加理解和真公主在宮外的處境,一時間更心疼了。


    他低沉著臉說了一聲:“賞!婢女護公主有功,賞黃金百兩!


    和真,你也不必再哭了,從前受的苦,如今到了父皇身邊,父皇會百倍補償於你。”


    和真一味地哭,和樂公主在旁邊拎著宋若雪的麵紗站著,有些手足無措。


    皇後卻迴過味來,迅速地擺了一張臉,開始訓斥和樂公主:“你也真是,你姐姐自有她的安排,你卻非要扯人家婢女的麵紗,如今惹得大家都傷心,還不快給你姐姐賠禮道歉。”


    皇帝一雙虎目看向眼前的和樂公主,和樂公主這才不情不願地給和真公主道了歉。


    陳家世子也拱手道歉,二人挨了一頓皇帝的斥責,便被趕出了承明殿。


    二人在承明殿外對視一眼,都覺得很有問題。


    “你覺得那女子的身形像不像一個我們很熟悉的人?”


    陳家世子點了點頭,“像,她這疤痕雖然可怖,但是沒有近前去瞧,不知道是真疤痕還是假疤痕。


    等會兒皇帝肯定會留和真公主吃飯,咱們如此這般,將那婢女換出來,看看她的真麵目。”


    二人對視一眼,嗬嗬一笑。


    三清觀內。


    太子終於在用藥的藥效下緩緩蘇醒。


    一醒來便看見清風居士在他身旁,他眯了眯眼,問道:“我怎麽了?”


    清風居士臉上沒什麽表情,“你動了大怒,用藥的藥效重了些,我隻能重新再給你上藥。


    這藥已經基本上將你身體內的淤堵給清了,但是如果你老是動怒的話,恐怕治療效果會變得很慢。


    你怎麽會動這麽大的怒?她隻不過是一個落魄的閨秀,與他人通奸又怎樣你了?


    再怎麽說,哪怕你從前喜歡她,那也是過去的事情。”


    清風居士口中的警告之意相當明顯,然而太子卻捏了捏眉心,“見不得女人這樣水性楊花罷了。


    之前是因為她曾與二皇子……也是看不慣她裝模作樣的模樣。


    不知為何,我就是看不慣她,是藥效的原因,還是……”


    清風居士垂下眼簾,“可能是藥效吧,用藥會讓你的情緒波動比平常大很多。


    不過,她隻不過是被霍將軍劫持罷了,他們闖了觀主的密室,恐怕等長公主迴來之後,得要你親自解釋一下。


    她要是得罪了長公主,恐怕連我也保不下她。”


    太子挑挑眉,這下他的臉色才緩和了些,“他們是進了密室才會從那床上掉下來?


    哦,這般情有可原了。”


    太子心中有些莫名的放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口,這才想起白日裏自己將她的生辰禮物捏碎了,便又漫不經心問了一句:


    “她現在人在哪裏?”


    清風居士皺了皺眉,“隨和真公主一同進宮見駕去了,皇宮那邊就傳來了聖旨,可能是有人已經泄露了和真公主的行蹤,我已經將叛徒處理了。


    順帶一提,這叛徒的信息也是宋姑娘給的,相當之精準,她恐怕真有些本事,我問了她很多次,她都說是算命算出來的。


    她從前你們認識的時候,她便會算命這一招嗎?”


    太子搖了搖頭,“她們獨自進宮?宮中恐怕有詐,不行,我也得入宮一趟。”


    清風居士點了點頭,“陛下的聖旨是隻能由和真帶著一名婢女單獨進宮,恐怕如我們所料,陛下那邊起疑心了。


    不過旨意來的太快,還沒有來得及交予和真什麽。以宋若雪的機變,和真的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


    畢竟這是第一次見麵,就算和真真的在陛下麵前出了錯,也並不能怎樣,不過就是開局受挫罷了。”


    清風居士看著外麵的天。


    無論和真此行結果如何,隻要和真性命保下,他總是能夠有著逆風翻盤的底氣。


    然而太子卻強行坐了起來,清風居士皺了皺眉,“你做什麽?這樣的話用藥的藥效會被打斷的。”


    太子搖了搖頭,“不行,我必須得進宮一趟,明知這是對方的陷阱,任由她們跳進去,我不能眼睜睜地就這樣看著。”


    太子強行站了起來,然後拔腿大踏步往外走,清風居士看著太子背後的傷,一時間嘖了一聲,“總是這麽衝動。”


    他沒有辦法,也隻能夠吩咐幾個人跟上太子,保護好太子。


    暗衛們迅速點頭,然後隱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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