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哐當哐當地響著,載著何雨柱和何雨水兄妹倆,一路向北,迴往那熟悉的四九城。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保定漸漸遠去,父親何大清那複雜又帶著些許釋然的眼神,還有他最後偷偷塞給雨水的錢,都還清晰地印在腦海裏。


    何雨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情緒比來時平複許多,但眼底深處,那股被欺騙、被愚弄十幾年的怨憤,如同暗火,並未熄滅,反而因為知道真相,燒得更旺。她手裏緊緊攥著那幾張被父親硬塞迴來的票子,指節有些發白。


    何雨柱望著窗外,眼神平靜,但熟悉他的人會知道,這平靜之下,往往醞釀著風暴。


    他拍拍妹妹的手背,低聲開口:“雨水,待會兒下了火車,咱們不去別處,直接去郵政局。”


    “去郵局幹嘛?哥?”何雨水有些不解,抬起頭。


    “去要錢。”何雨柱言簡意賅。


    “要錢?找誰要?易中海嗎?”


    “不,找郵局。”何雨柱咬牙切齒道,“爸寄十幾年的錢,咱們一分沒收到,這事兒,郵局能脫得幹係嗎?你想想,那麽多匯款單,怎麽就偏偏咱們家的‘丟’?這裏頭沒貓膩,鬼都不信。”


    何雨水愣一下,隨即眼睛亮起來:“哥,你的意思是……”


    “待會兒到郵局,你就哭。”何雨柱看著妹妹,“你就說,爸從外地辛辛苦苦給你們兄妹寄錢,寄十幾年,結果全讓郵局給弄沒!你就哭訴,說你是怎麽過的,差點餓死,問他們郵局是不是看我們是孩子,沒人撐腰,就敢這麽黑心!”


    “我…我哭?”何雨水有點懵,臉頰微紅,讓她罵人還行,這當眾撒潑打滾地哭……她有點拉不下臉。“哥,這……”


    “對,就得哭,還得哭得慘,往死裏哭!”何雨柱加重語氣,


    “你想想咱們以前過的日子,想想易中海那張偽善的臉!這口氣,不出?這錢,不要迴來?你不哭,這事兒就容易被他們壓下去,一句‘查無此事’就把咱們打發。你得鬧,鬧得越大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讓郵局臉上掛不住,他們才不敢不當迴事!”


    何雨柱盯著妹妹,“想想爸那些票根,每一張都是血汗錢!想想一大爺那副嘴臉,拿著咱們的錢,還裝好人!你委屈不委屈?難受不難受?”


    被哥哥這麽一激,尤其是想到易中海那令人作嘔的虛偽嘴臉和這些年兄妹倆的艱難,何雨水心頭那股滔天的委屈和憤怒再次洶湧澎湃,壓過羞澀和猶豫。


    這次是真的,不是裝的。


    她用力點頭,眼圈瞬間就紅起來:“哥,我知道!我哭!我肯定好好哭!我讓他們知道,欺負我們何家沒那麽容易!”


    何雨柱滿意地點點頭:“記住,就咬死是郵局的問題,別提前扯上一大爺。咱們得讓郵局先動起來,讓他們去查,他們內部一查,自然會查到取款人頭上。到時候,讓他們狗咬狗去!”


    火車終於抵達熟悉的北京站。兄妹倆沒有迴家,甚至沒顧得上旅途的疲憊,直接坐上公交車,朝著城裏最大的一家郵政局趕去。


    郵政局裏人來人往,排著長隊,空氣中彌漫著墨水、郵票膠水和一種陳舊紙張混合的味道。


    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坐在高高的櫃台後麵,大多麵無表情地處理著業務,偶爾不耐煩地迴答著詢問。


    何雨柱找個靠近大廳中央,人流最多的地方,停下腳步,目光沉靜地掃視一圈,然後給何雨水一個眼神。


    何雨水深吸一口氣,醞釀一下情緒,然後“哇”的一聲就哭出來,那聲音,淒厲又委屈,瞬間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吸引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


    “嗚嗚嗚……我的錢啊……我爸寄給我的錢啊……”何雨水一邊用力抹著根本還沒流出來的眼淚(但很快就真的有了),一邊朝著一個看起來最忙碌的櫃台撲過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叔叔!阿姨!你們郵局怎麽能這樣啊!我爸從保定給我們寄十幾年的錢!我們一分都沒收到啊!嗚嗚嗚……”


    櫃台後那個正在低頭蓋戳的中年男工作人員被這突如其來的哭喊嚇一跳,抬起頭,皺緊眉頭,一臉不耐煩:“哎哎哎,哭什麽哭?去去去,一邊兒去排隊!沒看大家都在等著嗎?別在這兒搗亂,耽誤別人辦業務!”


    “我爸寄的錢!都被你們郵局弄沒!”何雨水哭得更大聲。


    “大家評評理啊!我爸叫何大清!他每個月都從保定給我們寄錢!寄了好多年!我和我哥相依為命,過得苦啊!吃了上頓沒下頓!就盼著我爸寄點錢來買點吃的!結果呢!十幾年都一分錢都沒見過!肯定是你們郵局看我們家裏沒大人,沒人管,把錢給吞掉!嗚嗚嗚……你們還我錢!還我血汗錢啊!”


    她這番話,內容勁爆,又聲情並茂,尤其是那句“看我們家裏沒大人,把錢給吞了”,簡直是往郵局臉上潑髒水,極具煽動性。


    大廳裏頓時“嗡”,議論紛紛。


    “哎喲,真的假的?郵局還能幹這事兒?吞孩子的救命錢?”


    “這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不像假的啊,你看她那委屈樣兒。”


    “是啊,十幾年的錢,那得多少啊?真要是郵局弄沒,那可太黑心了!喪良心啊!”


    櫃台後的工作人員臉色瞬間變色起來,從不耐煩變成慌張。


    這年頭最怕的就是這種牽扯到錢、還鬧得人盡皆知的事情,尤其還涉及“欺負孤兒”,影響太大,他可扛不住。


    “你…你這小同誌,話可不能亂說!血口噴人是要負責任的!我們郵局紀律嚴明,怎麽可能吞你的錢!你有什麽證據?”


    他試圖嗬斥,但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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