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著婁曉娥那副既滿足又帶著點不好意思的模樣,心裏也是感到非常高興姑娘,這上輩子兒子的媽媽,終於可以好好的對待她,至於傻茂那東西,早在美女麵前忘記的一幹二淨。


    他剛想笑著說“想吃那必須管夠,再來一碗”,就聽見自家大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推開。


    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頭發抹得油光鋥亮,正是剛完成“人生大事”的許大茂。他臉上那慣有的假笑此刻顯得有些僵硬,手裏還端著個紅漆搪瓷盤子,盤子裏堆著些花花綠綠的水果糖和幾塊紅紙包著的的糕點。西服看著嶄新,但穿在他瘦削的身板上,總顯得有些鬆垮和不倫不類。


    “柱子!柱子在家沒?”許大茂扯著他那公鴨嗓子喊道,人已經大大咧咧地走進來。


    當他看清屋裏不僅有何雨柱,還有一個模樣俊俏、氣質嫻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年輕姑娘時,一下子愣住,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豔和疑惑。這姑娘麵生得很,不像院裏的,穿戴打扮都透著一股子潮流的氣質。


    許大茂眼珠子飛快地轉起來,立馬換上更熱情的笑臉,端著盤子往前湊:“柱子,哥們兒給你送喜糖來!哥們可是已經結婚,剛領完證迴來,街坊鄰居都分點,沾沾喜氣,沾沾喜氣!”


    他一邊說,一邊把盤子往何雨柱麵前遞,眼神卻像粘在婁曉娥身上似的,不住地往那邊瞟。


    何雨柱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冷笑一聲:“你娶你的寡婦,你的原裝媳婦我就笑納。”麵上隻淡淡地“喲”一聲,像是才看見他似的:“大茂,新郎官兒今兒夠勤快啊,還親自送糖上門?真是稀客,難得難得。”


    婁曉娥坐在小板凳上,剛才那點因為美食帶來的暈乎乎、暖融融的感覺,在看到這個男人、聽到這番話的瞬間,如同被潑一盆冰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堆笑、頭發油亮、穿著不合身西服、語氣透著虛浮的男人,再聯想到剛才院子裏的鞭炮聲、喧鬧聲,以及何雨柱之前那句含糊的“家裏有點事兒”,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一個讓她難以置信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浮上來。


    這個男人……就是她母親讓她來相看的許大茂?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


    她捏著水杯的手指下意識地微微收緊,指節有些發白,麵上卻努力維持著大家閨秀的平靜,隻是飛快地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鞋尖,沒說話。


    許大茂顯然沒察覺到任何異樣,隻覺得這姑娘大概是害羞、文靜。他見何雨柱象征性地接過盤子,又立刻熱情地把盤子轉向婁曉娥:“這位同誌,看著麵生啊?是柱子家的親戚?來來來,別客氣,吃糖吃糖,都沾沾我這大喜事的喜氣!我今兒結婚!”


    他特意加重“我今兒結婚”這幾個字,語氣裏充滿炫耀和得意,仿佛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許大茂娶上媳婦兒。


    婁曉娥猛地抬起頭,飛快地、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探究地看著許大茂,隨即又迅速低下:“謝謝,不用客氣。”


    “哎,拿著拿著!一顆兩顆也是心意,圖個吉利!”許大茂完全沒眼力見兒,或者說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拒絕,直接抓一大把糖果和糕點,“嘩啦”一聲堆在婁曉娥旁邊的桌角上,“千萬別客氣!”


    何雨柱在旁邊抱著胳膊看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看著婁曉娥那瞬間僵硬又強作鎮定的表情,暗道:“成了,這下徹底死心了吧。也算我這碗麵沒白做,我的好大兒,你媽我這一輩子可是要好好的把握住。”


    許大茂放下糖,覺得自己在陌生美女麵前表現得挺到位,又轉向何雨柱,大概是想緩和一下兩人緊張的關係,也可能是在婁曉娥麵前顯擺一下自己的“人脈”和“大度”,他故作親熱地拍拍何雨柱的胳膊:“柱子,你看啊,以前咱倆是有那麽點小摩擦、小誤會,但今兒是我大喜的日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翻篇了!以後咱們還是好鄰居,互相幫襯!”


    他又自顧自地轉向婁曉娥,帶著點炫耀和顯擺的口吻:“這位同誌,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柱子啊,那可是打小一個院兒裏光屁股長大的發小!這院裏就我們倆……”他本想吹噓點什麽顯得自己跟何雨柱關係多鐵,但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什麽值得稱道的,隻好幹笑兩聲,話鋒一轉,“總之呢,柱子這人,為人仗義!廚藝更是沒得說!就他剛才給你做的這飯菜,那叫一個地道!對吧柱子?”


    這話聽在婁曉娥耳朵裏,更是坐實她所有的猜測。她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是失望,是憤怒,是慶幸,還是荒謬……或許都有。


    原本對那個隻存在於母親口中、帶著一點模糊好感的“許大茂”,在見到這個油滑、輕浮、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禮貌的真人後,尤其是在這種戲劇性的場景下見到他本人後,那點好感已經徹底煙消雲散,甚至生出幾分厭惡。


    反而,旁邊這個給她做一碗“這輩子最好吃的麵”、默默幫她化解潛在尷尬的何雨柱,雖然看著憨厚,話也不多,此刻卻顯得異常順眼和可靠。


    何雨柱聽著許大茂這沒頭沒腦、自以為是的“誇獎”和“拉關係”,差點沒樂出聲來。這孫子,臉皮是真厚,還真會順杆爬。


    “行了行了大茂,知道了,恭喜你新婚大喜。”何雨柱不鹹不淡地打斷他,“趕緊給別家送去吧,院裏人還等著沾你喜氣呢,別怠慢大家,耽誤你的吉時。”


    “哎,好嘞!對對對,說的是!”許大茂也聽出何雨柱話裏的逐客令,他露出一個我都懂的意思,“那你們聊,你們聊!我這就去,這就去!柱子,呃,這位同誌,迴見啊!改天請你們喝酒!”


    他甚至都沒顧得上問婁曉娥的名字,端著那盤喜糖,臉上掛著那副標準假笑,轉身就急匆匆地出門,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院子裏。


    屋子裏一下子又安靜下來,隻剩下小煤爐上水壺偶爾發出的輕微“嘶嘶”聲。


    桌角那幾塊花花綠綠的水果糖和紅紙包著的糕點,在略顯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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