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你幹嘛?”


    花祈夏眼睜睜看著黎勝南、白鷗和喬星燦跨進了陳聆楓學姐所在的車廂,然後車廂的自動門就緩緩合上了。


    索道運行聲隆隆作響。


    “什麽幹嘛。”盛修屈指敲在她腦袋上,“不上車杵在原地發呆做什麽。”


    “你怎麽不去前麵那個車廂?”


    盛修聞言表情怪異:“有什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近水樓台,怎麽會一樣!


    把握不了主動權,人家家孩子都補奧數了您還在這兒敲你妹腦瓜子呢。


    花祈夏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跟盛修說。


    就在這時,燕度、聞人總裁和謝共秋也先後跨了進來,原本寬敞的空間被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侵入,瞬間逼促起來。


    每個人的神情都平靜自然。


    “……?”


    對於事情的走向,花祈夏徹底看不懂了。


    難道大家都打算走懷柔路線?


    可如果這幾個都主打慢熱型的話,燕度為什麽也在這裏?


    “她怎麽了。”


    率先開口說話的是謝共秋,話是問盛修的,然而那雙清冷的眼珠卻淡淡掃向花祈夏。


    盛修食指勾下口罩,也看著表情變幻莫測的花祈夏搖頭:“不知道。”他側過頭嗓音壓輕幾度,低聲關切:“苞苞,你怎麽了,暈車嗎。”


    盛修原本就因為感冒嗓子沙啞,然而他刻意放低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中依舊被其他幾人捕捉到。


    聽見花祈夏的小名,燕度與聞人清和的表情都有些許變化,隻有謝共秋仍舊是那副緘默疏離的樣子,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鋒芒。


    “沒有,我沒事。”花祈夏揮散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轉身貼在全景透明的玻璃上去看外麵的景色——可惜入目隻是一片不見五指的漆黑。


    層層疊疊的群山,靜默著。


    夜,也靜默著。


    車廂裏沒有人說話,花祈夏身邊坐著盛修,對麵是三位身高腿長、氣場衝天的男主。


    他們腳踩著的透明玻璃下則是一望無盡浸沒在夜色中的溝壑山林,雪白的白熾燈帶懸在車廂頂部。


    花祈夏恍惚間覺得,自己仿佛是大西洋深海中被巨網捕撈的銀魚,在引擎巨大的轟鳴聲中,數千米長的尼龍塑料網正滿載著沉重的黑色魚群,水麵上空無數白花花的燈光在雜亂的掃射,他們在鋼筋索道的機動聲中緩緩朝海麵上升。


    這種被男主威壓裹挾的凝滯感並不十分好受,讓花祈夏本能地生出一股被群狼環伺的危機意識,她並不喜歡這種力量懸殊的感受。


    為了轉移注意力,花祈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四十分了。


    趙玫在二十分鍾之前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和盛修到景區了沒有。


    “媽問我們到了沒有。”


    盛修眼裏多了笑意,“嗯。”


    花祈夏轉頭看他:“對了,昨天你走得太急,媽給你熬的牛油火鍋底料忘了拿,我給你帶過來了,在行李箱裏。”


    “我走得太急?”盛修捏住她的馬尾尖重複花祈夏的話,反問:“是誰在背後推著要趕我走的,嗯?”


    “嗬嗬,您那八位數的車停在路口,再不走都成觀光景點了,別拽我頭發——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


    花祈夏睜大眼:“嗯?”


    盛修故意道:“先放你行李箱裏,走的時候再給我。”


    “為什麽?”


    “太重了,我怕累。”


    花祈夏:“……”吃我一記空氣拳!


    對麵三個男生看著兄妹倆熟稔的互嗆,都不約而同沒有開口插話。


    這時,花祈夏的手機又“嗡嗡”震動一聲。


    是娛樂新聞的熱點推送。


    她按亮屏幕,就看見明晃晃的大字——“hadrian”.


    耀眼的名字後麵,緊跟著一個鮮紅醒目的“爆”字,極度抓人眼球。


    她原本打算劃掉推送的手指轉而點了上去。


    【#爆#當紅巨星hadrian夜會a國超模!!!】


    【###攜香豔女郎同迴住處###夜會新歡竟對狗仔豎中指##】


    【##巨星孽債##王室醜聞有望翻新?##】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從外網扒過來的三觀炸裂的標題,看得花祈夏倒吸一口冷氣。


    果然,自帶巨星光環的男主走到哪裏都是輿論風暴的中心。


    hadrian的“醜聞”熱度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新聞界麵上攀升到頂點,花祈夏隻剛刷新了一下,整個頁麵就在一片粉絲刷屏中卡住了。


    hadrian那張戴著墨鏡對狗仔豎中指的照片,硬生生卡成了花祈夏的手機“屏保”。


    她甚至能從對方的口型中清晰地讀出某個f開頭的單詞來。


    花祈夏不怎麽追星,但也清楚小道消息不可盡信的道理,雖然大批粉絲已經跟黑粉撕得昏天黑地,哭著喊著要上吊了,但花祈夏還是覺得,那什麽所謂“夜會”“豔模”的錘應該不怎麽保真。


    畢竟萬人迷文的男主都會為了女主守身如玉,hadrian的人設再放浪不羈,底色也絕對清白。


    但這張照片作不得假,起碼看得出這位男主的性子確實夠烈夠怪誕,很符合他狂躁病嬌的人設。


    花祈夏握著手機忽然有些激動,難道在上演貴族王室為愛低頭的戲碼之前,要先預演一波浪子迴頭為愛從良嗎?


    “馴服”“渣男知返”“調x”情節,絕對也是萬人迷文裏分分鍾引爆讀者腎上腺素的存在啊——


    花祈夏猛地被自己腦海中的幻想尺度shock到了,連忙閉了閉眼,克製。


    坐在她對麵的聞人清和注意到花祈夏眼眸明亮,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幾秒。


    他認為陳聆楓說的是對的——


    花祈夏是這群參與者中年齡最小的一個,也是五官生得最耐看的那個。


    和她相差了整整六歲的聞人清和對這個小姑娘並沒有產生旖旎愛戀的意願,他隻是站在一個正常的旁觀者角度去欣賞她生動明朗的神情與笑容。


    誠然她的長相在所有女生中並不是最令人一眼驚豔的那一個,但當她笑起來時一切就又不同了,似乎這個車廂都隨之明媚起來。


    而她恰恰又是一個嘴角常常上揚的女孩。


    從初次見麵至今,聞人清和已有許多次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落在她唇畔那彎鮮活的弧度上了。


    是的,鮮活。


    踴躍而堅定的生命力。


    當然,在爾虞我詐的商界征戰多年的聞人總裁看人看得更深透。


    他從花祈夏那雙深咖啡色的眼睛裏讀出一種力量感,隻是現在還無法辨別那究竟意味著什麽。


    盛修無意掃到了花祈夏卡頓的手機屏幕,在看清上麵的內容後不由得皺眉。


    還沒等花祈夏作出反應,他就將手伸過來按熄了頁麵,把手機丟進花祈夏的衛衣帽子裏:“光線不好,別看了。”


    花祈夏不明所以:“哦。”


    不過好在很快纜車就到達了終點,他們依次下了車,行李也同時被運到。


    等候多時的工作人員隨即開觀光車將一行人送到了寶泉別墅。


    這棟別墅是上世紀一位港市富商留下來的私家度假別墅,千瀑山開發成景區後,沒落的富商後代將其以低價賣給了景區,但至今都還未對外開放。


    花祈夏望著按照現代風格改造一新的二層樓平層別墅,隔著水庫與綿延起伏的山壁懸崖遙相對望,寬闊的庭院中綠草如茵,泳池水波清澈,暖色地燈如休憩在草叢中的螢火蟲,等候著踏著夜色而至的客人。


    盛修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一低頭聽見花祈夏深吸一口山間清氣,喃喃:“哥,我感覺住在這兒能長壽。”


    盛修“嗯”了一聲,竟然真的認真思考起來:“雖然按理說這別墅不對外出售,不過如果你想住的話,我可以——”


    “……?”


    花祈夏一秒清醒:“不,我就是過過嘴癮,我不想,你不可以。”


    她滿臉“恨鐵不成鋼”,沉重搖頭:“你變了啊哥,資本主義的糖衣讓你不再是那個買金魚都要饒人家仨小蝌蚪的窮苦娃娃了。”


    盛修笑出了聲,賞了花祈夏一個栗子:“去你的。”


    別墅十二米挑空的巨幕落地窗將屋內低奢內斂的陳設映得一清二楚,同樣也映出了裏麵:站在沙發前身披浴袍,掛著耳機臉色不佳男人——


    本文中的最後一位男主,hadrian.


    花祈夏忽然感覺身邊的人在微微顫抖。


    轉頭一看,黎勝南臉蛋紅紅,粗框眼鏡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hadrian,熠熠生輝。


    注意到花祈夏的視線,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巴,小聲:“我,我是他的粉絲。”


    黎勝南掏出手機,暗紅色的天鵝絨紋屏保上,是一把碎裂的星空吉他:“這是他第一場個人巡演在舞台上摔碎的吉他。”


    花祈夏詫異。


    她發現這位低調靦腆的黎學姐似乎總能帶給人以巨大的反差感。


    黎勝南:“我還帶了他的新專輯來,希望他能簽名……”


    這是花祈夏認識黎勝南以來,第一次看見她這麽生動表露的情緒,心裏也不由動容,她拍拍黎勝南的肩膀,輕聲:“那祝學姐能和hadrian配對成功。”


    雖然原著劇情的力量最終會將所有男主的愛欲向陳聆楓傾斜。


    可花祈夏依然認為,隻有完全屈從劇情、被隨意奴役操控的人才該被稱之為“炮灰”。


    花祈夏希望,像黎勝南這樣和自己同為配角的人,依然可以擁有獨屬於自己的欲望,以及直麵內心欲望的能力與勇氣。


    這樣,她與他們才不是簡簡單單的配角,而是同樣有血有肉的靈魂。


    因此,花祈夏衷心地希望,隻針對於在這場活動本身,在陳聆楓學姐不可避免地成為男主們的愛欲以前,黎勝南同樣可以在這場活動中收獲與自己偶像相處的美好迴憶。


    起碼在追逐自己偶像腳步的這段旅程中,黎勝南是自己生命中的主人公。


    黎勝南聞言臉頰“唰”一下更紅了,羞怯地用力點頭:“謝,謝謝學妹。”


    他們拖著行李箱走過庭院,大門應聲開鎖,一股清爽的涼氣撲麵而來,橙黃明亮的燈光將寬闊的客廳烘托出一種類似於家的溫馨感。


    整棟別墅以米白色與灰黑色為基調,深色的地板與長絨地毯互相映襯,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令人愉悅的象牙色。


    開放式廚房的島台上已經擺好了精致的食物和香檳,整麵牆的內嵌巨幕電視正在播放一檔雨林宣傳片,一隻青綠色的紅眼樹蛙正試圖捕食螳螂幼蟲。


    這種現代化的極簡風格似乎很對聞人清和的胃口,他的西裝外套搭在小臂上,不動聲色環顧四周,接著滿意地點了點頭。


    hadrian卻不在剛剛的地方了,不知去了哪裏。


    燕度脫掉拖鞋光腳踩上地毯,走到客廳中央的貼地鋼琴沙發前坐下,他隨手抄了個琴鍵抱枕壓在懷裏,腰部露出一抹古銅色的肌肉紋理。


    他抬頭看了看通往二層的白色懸浮樓梯:“怎麽說?先吃飯還是先分房間。”


    陳聆楓檢查了一下壁爐和恆氧係統,接著道:“先分房間吧。”她指了指開放式廚房的左側,“那裏有三個單人間,樓上還有兩個雙人間和三個單人間。”


    黎勝南慢吞吞推了推眼鏡:“那,那我和花學妹住一間,陳會長和白鷗住一間可以嗎。”她轉頭用眼神征詢花祈夏的意見,花祈夏表示可以。


    “還是讓姑娘們睡單人間吧。”喬星燦說,“坐了一下午的車,明早還要爬山,今晚要好好休息。”


    “成啊。”燕度似乎覺得那過於低矮的沙發坐著有些不舒服,就又站了起來,高定皮衣上的鉚釘折射銀光。


    他主動道:“那我睡雙人間吧,誰和我一起?”


    聞人清和:“我吧。”


    盛修用手肘碰了謝共秋一下:“那我和共秋住。”


    “還是我和共秋住雙人間吧。”喬星燦一隻手插在牛仔褲兜裏,“盛修生病了,還是住單人間好好睡一覺,而且萬一傳染了其他人也不好——共秋你說呢。”


    謝共秋目光淡然:“都行。”


    這時,二樓傳來一聲口哨響。


    眾人齊齊抬頭。


    饒是已經習慣了各大男主美貌的花祈夏,也驟然間被那張精致風流的麵孔給驚到了,唿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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