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萊茵吃得慢慢悠悠,該來的還是來了。


    賽維騎摩托車把萊茵送迴家,單手摘下手套,朝萊茵揮了一下手,以作告別。


    “拜拜。”


    萊茵一臉不舍地望著他的背影,直到賽維徹底消失在視線中,萊茵才依依不舍地轉身。


    萊茵推開家門,屋子裏燈火通明,看來是他哥迴家了。


    萊茵見此心中有些疑惑,他還沒換好鞋子,就聽到二樓傳來他哥的聲音。


    “萊茵,上來找我。”


    書房裏,希爾正神色冷凝地坐在書桌前,看到萊茵進來,他讓萊茵坐下。


    看到他哥這麽嚴肅的態度,萊茵有些摸不著頭腦,乖乖聽話坐下。


    “你不喜歡徐栩?”


    希爾雙手交疊放在書桌上,他看向萊茵,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那樣不顯山露水的眼神讓萊茵心裏沒底。


    長兄如父,希爾這麽多年一直擔任著亦兄亦父的角色,他生起氣,萊茵還是十分害怕的。


    “哥哥,怎麽突然問這個?”


    萊茵沉默了一會,並沒有否認希爾的話。


    見到萊茵承認,希爾沒有多言,他已經猜到萊茵對徐栩有嚴重的抵觸心理,卻沒想到萊茵會因為這個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喜歡他,就是你偷偷把監聽器放到雕塑裏的原因。”


    希爾突然冷下臉,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這就是你做錯事的理由嗎?”


    萊茵第一次見他哥發這麽大的脾氣,不禁嚇得抖了一抖,他一臉倔強地反駁:


    “我隻是看到你猶豫不決,想幫你一把,我知道你不忍心利用徐栩。”


    “可是哥哥,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是第一軍團的元帥,記住自己的身份,是你告訴我的。”


    “你和徐栩身後的阿萊西本來就站在對立麵,你不能因為對徐栩私人感情就放棄自己的責任。”


    聽到萊茵這樣一番辯駁,希爾怒極反笑,他站起身,冷眼直直看向萊茵。


    “為了我好不是你為自己私心找的借口,我放棄監視器也不是因為和任何人的私情,而是出於道德層麵,我不想通過這樣不光彩的手段贏過阿萊西。”


    “即使不用這樣的手段,我也能堂堂正正地贏下這一局。”


    萊茵看著哥哥如此勃然大怒,他啞口無言,忍不住淚水滑落眼眶,捂住臉低聲哭了起來。


    看到萊茵做事如此任性,隻憑主觀喜惡,還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樣,絲毫不考慮做錯事情的結果,希爾不免感到有點失望。


    萊茵從三歲以後再也沒有在他麵前哭過,看到他如此難過,希爾卻沒有太多動容,一種挫敗感席卷了他的心頭。


    “看來是我平時太縱容你了,萊茵。”


    希爾輕歎一聲,那一聲微不可察,卻如最鋒利的刀刃插進萊茵的心髒。


    “沒有管教好你,對不起,都是哥哥的錯。”


    萊茵哭的喘不上氣,不禁滑倒在地,淚眼朦朧中,他向前爬了幾步拉住了哥哥的衣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歉。


    “對不起哥哥,我錯了,對不起,你原諒我。”


    迴答萊茵的隻有希爾抽開的衣角,希爾俯下身把他扶起來,輕柔地用袖口替他擦了擦眼淚,像小時候那樣照顧他。


    “最近你就在家裏好好反省一下吧。”


    希爾用一如往日溫柔的語氣宣布了萊茵的禁閉。


    不要,他還想見賽維。


    萊茵搖了搖頭,卻見希爾已經走遠的身影,他知道哥哥一向說一不二,等到他追上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希爾關閉了整座房子對萊茵開放的權限,萊茵沒法離開這棟房子半步,隻能站在門口眼睜睜看著希爾開車離去。


    夜漸深,暴風驟雨卻沒有停下的跡象,反而,雨越來越大。


    嘩啦嘩啦嘩啦,徐栩聽著雨聲,明明已經深夜,卻沒有一點睡意。


    他仔細地數了數,突然發現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已經三個多月了,他好想念家,他想澤越哥。


    徐栩想到這裏,不禁眼眶微熱,他從小到大第一次離家這麽遠這麽久,雖然他的家鄉破敗,貧窮,荒蕪,偏遠,可是那裏終歸是他的家,他的歸宿。


    睡不著,翻來覆去也難受,徐栩幹脆坐起來下了床,他推開房門走到陽台上去看雨。


    陽台上,黑夜中有一個暖橘黃色的光點,徐栩被前麵黑色的人影嚇了一跳。


    “怎麽還沒睡?”


    對方在看到徐栩的那一刻就掐滅了煙,比平時更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徐栩才認出伊瑞恩。


    和平時的陽光朝氣不同,伊瑞恩此時倚在陽台上,碎發搭在額前,低垂著眼,有種頹廢孤寂的感覺。


    斜斜的雨絲吹進來,帶起幾份涼意。


    “失眠了,睡不著。”


    現在的伊瑞恩既熟悉又陌生,徐栩卻有一種感覺,就好像從海報的邊緣撕開了一個角,他終於得以窺探到伊瑞恩真實的內心世界。


    “伊瑞恩,你怎麽了?”


    徐栩問。


    伊瑞恩沒有迴答,他反問徐栩。


    “如果我和平時的我不一樣,根本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你會討厭我嗎?”


    徐栩想了想,他一貫不會說謊,也不會安慰別人。


    “不會的。”


    徐栩不知道伊瑞恩怎麽了,他此時竟看起來搖搖欲墜,透露出無言的落寞。


    “你知道嗎?”


    “家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自從你來到這裏以後,家裏終於有了人氣。”


    伊瑞恩背靠欄杆,任由雨滴落在身上。


    “是你給我們帶來歡樂,以及久違的溫暖。”


    “我們都真的很喜歡你。”


    “所以徐栩,別欺騙我們好嗎?”


    天空一道驚雷閃過,白光驟然閃過,不知道是不是徐栩的錯覺,他竟然從伊瑞恩眼中看出一絲祈求的神色。


    徐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不明白伊瑞恩想表達什麽。


    他又欺騙過他們什麽……


    “伊瑞恩,我……”


    徐栩欲言又止,可是伊瑞恩卻從他的遲疑不決中意會出錯誤的意思。


    “我知道了。”


    伊瑞恩不免萬分失望,心灰意冷之下他打斷了徐栩未說出口的話,他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話。


    “如果你足夠聰明,就盡快離開吧。”


    徐栩一頭霧水,他不明所以,看著伊瑞恩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黑暗裏。


    伊瑞恩想讓他離開嗎?


    可是好端端的,伊瑞爾為什麽要讓他走,徐栩滿心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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