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風塵仆仆地趕到熊族領地,身上的衣服還帶著雷劈後的焦痕。


    貓玄正悠閑地喝著茶,見到他時明顯愣了一下:“白刃?你怎麽...”


    “介呢?”白刃氣喘籲籲地打斷他。


    “他們剛走啊,”貓玄一臉莫名其妙,“你要是早來半個時辰就能碰上了。”


    “什麽?!”白刃差點跳起來,他顛沛流離了一個月,如今到了,結果你告訴他還要再來一個月,白刃感覺天都塌了。


    【四個月前】


    藍綾剛被眾人誣陷的時候,十泉介和浩浩可遭老罪了。


    【布吉島·十泉湯】


    十泉介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莫名其妙摔倒了。


    溫泉水莫名變冷、端盤子必打翻、連洗澡時浴巾都會不翼而飛...他揉著被咬破的舌尖嘟囔:“我這是造了什麽孽...”


    十泉介尋思他平常也沒做過壞事啊,而且經常做好事,怎麽會這樣?


    “噗嗤!”浩浩躲在角落偷笑,結果沒幾天就遭了報應——擦屁股紙破洞、每顆蘋果都精準咬到蟲、走路必踩香蕉皮...


    十泉介揉著摔疼的腰,望著窗外的晴空陷入沉思:“難道是布吉島的風水出了什麽問題?”


    想起前些日子貓玄師父的來信,他當即決定:“浩浩,收拾行李,我們去熊族住段時間!”


    介覺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於是介想著換一個地方,過一段時間運氣應該就會變好了。


    可一個月後——


    “叔叔...寶興城的香蕉皮怎麽也這麽多啊?”浩浩哭喪著臉,手裏拿著又雙叒叕擦破的草紙。


    十泉介望著鏡中自己濃重的黑眼圈,終於認命地歎氣:“迴去吧...生意總要做的...”


    “來哪裏都一樣啊!”


    就這樣,叔侄倆被這詭異的黴運折磨了整整四個月。


    如今,兩人頂著同款濃重黑眼圈,精神瀕臨崩潰。


    “啪”又一次,溫控係統莫名其妙罷工。


    十泉介端著藥湯剛轉身,突然腳底一滑,整碗藥汁精準潑在自己的六尺褲上。


    “這已經是這周第七次了...”他無奈地歎氣,剛解開浴巾準備更衣,一陣妖風卷著浴巾就飛出了窗外。


    …飯桌上,十泉介突然捂住嘴:\"又咬到舌頭了...\"


    他想喝口水緩解一下咬破舌尖帶來的疼痛,結果水直接嗆進了介的氣管。


    浩浩在旁邊憋笑憋得渾身發抖,結果——“哇啊!”小家夥突然從椅子上滑倒,手裏的蘋果赫然露出半條蟲屍。


    十泉介欲哭無淚:“唉!又開始了。”


    “這運氣隻有越來越好的,怎麽還有越來越壞的?”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呀?!”


    正說著,他突然捂住肚子,臉色一變:“糟糕!怎麽又要拉肚子了?!”


    “獸人的消化能力明明很強,熊獸人身為食肉動物更不用說,以前一個星期不上廁所都沒事。”


    “這幾個月拉肚子的次數比我過去幾十年都多。”


    “浩浩,你吃完飯幫忙看會兒店,我去去就來。”


    “放心吧,叔叔。”浩浩話還沒說完,又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櫃台前,浩浩小心翼翼的翻著手中的漫畫書。


    四個月的黴運將他的庫存幾乎要清空了,隻剩下一本漫畫書尚且完好。


    突然—— \"吱呀\"一聲,門框上方緩緩探出一隻焦黑的手...


    緊接著,一個渾身黑乎乎的人影出現在門的邊緣。


    浩浩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抬起頭。


    “啊,鬼啊!”


    “你別過來!”


    “小熊肉少,你去吃大熊肉!”


    浩浩驚恐地大聲喊叫,一邊喊一邊不停地朝著門口的人影扔水球。


    人影剛想躲避,腳下一滑,直接摔在了門框下。


    “浩浩,是我啊!”


    門口傳來白刃欲哭無淚的聲音。


    這兩個月,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各種意外不斷,原本不到一星期就能抵達熊族,結果一路上千難萬險。


    來去各一個月,好不容易得到介在店裏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道雷直接從天上劈下,把他劈得渾身焦黑。


    浩浩拿著掃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倒在地上哭泣的白刃:“好像真的是白刃叔叔。”


    “叔叔你快過來!白刃叔叔好像快不行了。”


    “叔叔你再快點!!白刃叔叔冒煙了!!!”


    地上焦黑的白刃冒著青煙,聲音嘶啞:“兩個月...你們知道我這兩個月怎麽過的嗎...”


    十泉介聞聲趕來,連忙施展流泉術為他治療。


    白刃緩過氣來第一句話就是:\"介!我四個月前和三個月前給你寄的信,你怎麽都不迴?\"


    “信?什麽信”


    十泉介一臉茫然,“我隻收到貓玄師父的問候信啊。”


    白刃顧不得傷勢激動地坐起身。


    “不可能!”


    “我親口問的那個郵差,他說信寄到了。”


    “你想想會不會是你忘到哪了?”


    十泉介想著會不會是他壞運氣有影響?


    “我找找。”


    “我和你一起找。”


    三人把整個湯屋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桌底角落發現了兩封落滿灰塵的信件。


    十泉介懊惱地拍著額頭:\"都怪這該死的黴運!這四個月我們叔侄簡直...\"


    “等等!”白刃突然瞪大眼睛,“你們也倒黴?”


    十泉介和浩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從溫控係統莫名失靈到走路必踩香蕉皮,從吃飯必咬舌頭到擦屁股必破紙...叔侄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著這四個月的離奇遭遇。


    白刃聽完,苦笑著把自己的經曆娓娓道來:鳥屎、風暴、觸礁、雷劈...說到最後,三人麵麵相覷,突然意識到什麽——


    “這黴運...該不會有什麽聯係吧?”


    十泉介像是突然想起什麽。


    “等等,白刃,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你這麽急?這信裏寫了什麽重要內容嗎?!”


    白刃神色一正。


    “我還是親自和你說吧。”


    接著,他將藍綾的所有經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十泉介。


    介聽著,眉頭越皺越緊,當白刃講到藍綾被全族排擠時,介突然拍案而起:“我現在就去!”


    白刃驚訝道:\"你就這麽相信他?\"


    介目光堅定:“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更何況這件事也有我一部分責任,我又怎麽能坐視不管?”


    “等一等!”白刃連忙攔住想要出門的介。


    “我覺得咱們還是直接走傳送門比較好,就咱們這運氣,實在太糟了,我怕迴來又出什麽意外。”


    介略作思考,點頭應道:“好。”


    白刃換了身衣服。


    “對了,浩浩呢,剛才找信的時候還看見他呢。”


    “應該是拉肚子吧,咱們就不用帶他了,免得再發生什麽意外。”


    “那你把藍綾接迴來,浩浩會同意嗎?”


    “那也沒辦法了,總不能不管吧。”


    “浩浩迴來我再給他賠罪,而且我相信他會懂事的。” 介的眼神愈發堅定。


    二人決定之後,動身去找布吉島賣傳送門的助皮特。


    結果兩人剛出門就踩到香蕉皮,好不容易躲過瘋狗的襲擊,又差點被花盆砸中。


    等他們趕到傳送門商店時,最後一個傳送門正要被人買走——


    “我出雙倍!”介直接掏出錢袋砸在櫃台上。


    …半年前還備受尊敬的英雄,如今卻淪為人人避之不及的災星。


    這四個月來,藍綾嚐盡了世間的冷漠與惡意。


    若不是白橘和褚良工每日送來食物,他恐怕早已餓死在這破屋裏。


    現在的他,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每天除了睡覺、吃飯,就是坐在河邊發呆。


    白橘愧疚地向介道歉:“都怪我,這孩子現在每天醒來就跑到那裏坐著,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給他飯就吃,不給他,他也不主動要。”


    “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他真的…”


    介輕輕拍了拍白橘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了。”


    “當初要是我執意帶他走,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不管怎麽樣,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介的內心湧起一股深深的自責,以往每一次,他都晚了一步,而這一次,既然有了彌補的機會,他絕對不能再錯過了。


    (注:離藍綾降臨在狛納大陸已經過去一年的時間)


    當介抵達藍綾的住處時,眼前的場景令他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白橘雖有所提及,可親眼所見時,其破敗程度還是遠超想象。


    這裏都是族裏小孩半夜搗的鬼,褚良工下過不少命令,可根本無濟於事。


    每次剛把房子修好,那些孩子就又打碎玻璃,往裏麵扔各種爛東西。


    褚良工知道這是他們背後大人下的命令,但也無濟於事,總不能全部懲罰吧?


    而這所謂的房子破敗得連野狗都不願靠近,碎玻璃和腐爛的菜葉散落一地。


    白橘想讓藍綾過去和他住,或者給他換一間房子,藍綾就跟沒聽見一樣,依舊機器般重複往常的行動。


    介走進屋內,裏頭冷冷清清,不見藍綾的蹤跡,想起白橘的囑咐,他立刻轉身,朝著當初救藍綾的那條河走去。


    沿著河岸,介一路尋覓,終於,在河邊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下,看到了藍綾那瘦骨嶙峋的身影。


    這棵樹的位置很巧,站在這兒,能將曾經介救藍綾的那條河盡收眼底。


    介的目光牢牢鎖定樹下的少年。


    此時的藍綾,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淩亂的藍發肆意飛舞,毫無生氣。


    他的眼眸灰暗無神,所有的光彩與希望都被痛苦的過往吞噬。


    藍綾就那麽呆呆地坐在樹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毫無察覺。


    介靜靜地凝視著藍綾,滿心都是憐惜。


    他輕手輕腳地走近,像是生怕驚擾到這個脆弱的少年,然後緩緩伸出溫暖的大手。


    就在這時,藍綾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那是他記事起便印刻在心底的第一種味道。


    這股氣味瞬間衝破記憶的枷鎖,藍綾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眼前高大的身影。


    夕陽的餘暉恰到好處地灑在介的身上,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金邊,在藍綾那被黑暗填滿的世界裏,這道身影成了唯一的曙光。


    僅僅一眼,藍綾就無比確定——是他!


    介微微俯身,溫柔的話語在藍綾耳畔響起:“抱歉,我來晚了…”


    ”說罷,介伸出手,輕柔地握住藍綾的手腕,而後微微用力,輕輕一拉,藍綾踉蹌著站起身來。


    藍綾剛一站穩,介便準備鬆手。


    然而,藍綾敏銳地察覺到介的動作,心裏猛地一緊,迅速反握住介的手。


    他太過用力,指尖都因充血而泛白,整個人都散發著不安與恐懼,生怕介下一秒就會像如上次一樣消失不見。


    介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藍綾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但緊接著,他那溫暖寬厚的手掌便穩穩地迴握住藍綾的手,力度適中,堅定而有力,沒有再鬆開分毫。


    兩人近距離相對,介終於得以細細看清藍綾的模樣。


    他的臉上布滿汙垢,像是許久未曾清洗,頭發也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打成一個個死結。


    但介的目光並未被這些外在的髒汙所遮蔽,他輕易就透過層層邋遢,看出藍綾不俗的顏值。


    刹那間,介的臉微微泛起紅暈,那紅暈悄然爬上臉頰,如同天邊一抹淡淡的晚霞。


    可很快,他便恢複了鎮定,暗自思忖:“我都在想些什麽呀,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不遠處的草叢裏,白橘興奮的握拳:“太好了,這臭小子終於有反應了!”


    可隨即他眉頭一皺:“藍綾有反應了,十泉介怎麽也有反應了?他臉為什麽紅了?


    褚良工拍拍他的肩:“別在意這些細節,孩子能重新振作起來就好。”


    河對岸,一個身影卓然而立,姿態瀟灑從容。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藍綾身上,就在藍綾與十泉介的手相牽的那一刹那,藍綾原本略顯呆滯的眼神,瞬間恢複了往日的靈動。


    他的眼中,藍綾頭頂上黑雲壓城,死氣盤桓;十泉介頭頂上藍氣衝霄,祥雲繚繞。


    二者氣運交織,變成太極之象。


    細辨那死氣中,三道命線隱現:


    一道細若遊絲的白線係於白刃。


    一道微不可察的藍線遁入虛空。


    最粗壯的藍線直貫十泉介天靈。


    不過須臾,黑雲盡散。


    藍綾頓時感覺到,自己體內幹涸已久的血氣,緩緩有了迴升的跡象。


    麵具之下,那人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陰陽輪轉,否極泰來。”


    “三才交匯處,死劫已化生門!”


    “命劫已破,乾坤將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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