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藍綾瞪大眼睛,有些驚訝:“啥?族長要教我?”


    白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語氣裏帶著幾分嫌棄:“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老子可是很忙的。”


    “而且,你本來就應該是族長教的,之前是因為他抽不開身。”


    他一邊說一邊推搡著藍綾,“去去去,趕緊走,別在這兒耽誤老子的私生活。”


    “這一個星期蹭吃蹭喝的給你蹭美了,還不用訓練,你小子這日子過的比族長還舒坦。”


    藍綾不服氣地反駁:“我也有幫你刷碗、洗衣服好吧?”


    白橘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腳將藍綾踹了出去。


    藍綾揉了揉屁股,抱怨道:“喂,你就不能輕點嗎?怎麽著?這也算短暫的別離了,你就這麽想趕我走?”


    白橘雙手抱胸,一臉嫌棄:“大男人家家的,整這麽肉麻幹什麽?又不是見不到了。”


    “趕緊滾蛋,老子一個人多自在。有你這個小崽子在,幹什麽都不方便。”


    藍綾走到門口,忽然迴頭,笑嘻嘻地說道:“我還會迴來的!”


    “還有,你真該找個老婆了,你的內褲都有味道了。”


    白橘臉一黑,抄起手邊的拖鞋就砸了過去:“快滾!”


    門“砰”地一聲關上,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白橘站在原地,臉上的嫌棄和不耐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掩飾的落寞。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低聲喃喃道:“臭小子,這一走還真有點舍不得。”


    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唉,你啥時候能主動叫我一聲師父……我不說你就想不起來嗎?”


    “真是的,跟臭小子呆久了,怎麽老子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


    白橘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任由風吹在臉上,低聲自語道:“今天的風,是有點大哈……”


    藍綾站在褚良工辦公室門口,手指懸在半空,第三次確認門牌——確實是族長的辦公室,但裏麵空無一人。


    \"奇怪...\"他小聲嘀咕,忽然聽見裏間傳來有節奏的\"鐺、鐺\"敲擊聲。


    藍綾猶豫片刻,輕輕叩響了那扇從沒進去過的黑色鐵門。


    \"進來。\"門內傳來褚良工的聲音。


    推開門,熱浪撲麵而來。藍綾瞪大眼睛——這哪是什麽休息室,分明是個小型鍛造坊!


    褚良工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後背泛著油光,肌肉隨著錘擊的動作如波浪般起伏。


    他正將一塊燒紅的金屬放在鐵砧上鍛打,火星四濺。


    \"那個...\"藍綾的聲音被鍛打聲蓋過。


    \"你直接叫我褚伯伯就好。\"鐵錘落下,通紅的金屬塊被砸的變形。


    \"褚伯伯。\"藍綾往前走了兩步,站到褚良工的旁邊。


    褚良工終於停手,將成型的刀胚浸入水槽。“嗤——”白霧騰起,刀胚開始冷卻。


    他擦了擦手,轉身看向藍綾,目光溫和卻帶著深意:“嗯,接下來幾天由我教你。你想學什麽?”


    藍綾眼中閃過一絲期待,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聽白隊長說,您的鍛造技術很厲害,我想學這個!”


    褚良工將冷卻好的刀胚懸掛起來,然後坐到椅子上,神情變得嚴肅:“這個先不急。在教你之前,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藍綾點點頭,有些疑惑:“褚伯伯,什麽問題?”


    褚良工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沉穩:“你為什麽想要變強?”


    藍綾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模糊的藍色身影。


    他低聲說道:“我想讓白刃認可我。”


    褚良工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很快就要執行任務了。”


    “如果在執行任務時,你的同伴出現了事故。”


    “而且時間相當緊迫,敵人沒給你補救的機會,你必須做出抉擇——是選擇任務,還是選擇同伴?”


    藍綾思索片刻,語氣有些不確定:“這要看任務的重要性吧?還有……同伴是誰?”


    褚良工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可,而是繼續追問:“也就是說,如果任務足夠重要,就可以犧牲任何人嗎?”


    藍綾急忙搖頭,解釋道:“額,不是,如果……”


    他還沒說完,褚良工便打斷了他:“如果我告訴你,同伴是白橘或者瞎婆婆,你會怎麽選?”


    “是相信白橘能處理好任何事,然後自己獨自去完成任務。”


    “還是覺得瞎婆婆年紀大了,對族中的幫助比不上任務的重要性,從而選擇任務?”


    藍綾皺了皺眉,語氣堅定:“不會,我會選擇救他們。”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您剛才的話不對。”


    “瞎婆婆以前做了很多對族裏有益的事,不能因為她現在年紀大了,就忽略她以前的貢獻。”


    褚良工笑了笑,繼續引導:“用你的話來說,如果這個人沒什麽利用價值,以前也沒什麽貢獻,那就可以選擇任務,對吧?”


    “或者從另一個角度,我剛才說的這兩個人對你很重要,即使他們沒有貢獻,你還是會選他們,對吧?”


    “但如果換成其他對你沒那麽重要的人,你就會選擇任務了?”


    “我可以這麽理解嗎?”


    藍綾張了張嘴,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迴答。


    褚良工站起身,走到鍛造爐旁,語氣緩和了一些:“行,你變強的目的還沒想清楚,這沒關係。”


    “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守護什麽,這也可以理解。”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藍綾,“那我問你一個對你最重要的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引以為傲的天賦消失了,你會怎麽辦?”


    藍綾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天賦不是與生俱來的嗎?還能消失?”


    褚良工點了點頭:“當然,狛納大陸那麽大,解釋不了的事情很多。”


    “有人受過傷後,天賦就下降了,也有人因為某些原因,天賦徹底消失。”


    他頓了頓,繼續問道,“如果你的天賦消失了,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周圍以前尊敬你的人不再尊敬你了,你又會怎麽樣?”


    “是會改變自己,討好別人,還是說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藍綾陷入了沉默,褚良工看了他一眼,轉身說道:“跟我來。”


    褚良工帶著藍綾來到一處瀑布前。


    瀑布的水流從高處傾瀉而下,發出轟鳴聲,水霧在空氣中彌漫。


    藍綾伸手摸了一下瀑布,感覺很涼。


    “這裏是我當學徒時經常來的地方。”褚良工指著瀑布說道,“你脫光衣服,跳進去,坐到瀑布底下。”


    藍綾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啊?為什麽要這樣?”


    褚良工瞥了他一眼:“別問那麽多,照做就是。”


    藍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聽從褚良工的話。


    他脫掉了全身衣服,隻剩下一條內褲。


    藍綾站在瀑布前,臉上帶著一絲尷尬和不安。


    褚良工皺了皺眉,語氣不容置疑:“全脫掉。”


    “啊?”藍綾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聲音裏帶著幾分窘迫,“這……不太好吧?”


    褚良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啊什麽啊,全脫掉進去。”


    “這裏不會有人來的,就你跟我兩個人。”


    “我什麽沒見過?就你這小不拉幾的,有什麽好看的?”


    藍綾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脫掉最後一件衣物,快步跳進了瀑布下的水潭中。


    冰涼的水流瞬間包裹了他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褚良工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低聲嘀咕了一句:“嘖,倒是不小。”


    藍綾坐到瀑布底下,水流猛烈地衝擊著他的肩膀和後背,帶來一陣陣刺痛和冰冷感。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適應這種不適。


    就在這時,褚良工也脫下了衣服,隻留一條內褲,跳進了水潭中,坐在藍綾旁邊。


    他的神情平靜,仿佛對這種環境早已習以為常。


    “現在,閉上眼。”


    “仔細思考我問你的問題,感受你自己內心的聲音。”


    藍綾依言閉上眼睛,試圖集中精神。


    然而,除了水流的衝擊和刺骨的寒冷,他什麽也感覺不到。


    他本能地運轉冰屬性血氣,試圖抵擋這種不適。


    “不準用血氣。”褚良工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有這樣,你才能真正清醒。”


    藍綾思考了片刻,但他怎麽都無法進入狀態,除了冷就隻有疼。


    他看看旁邊的褚良工,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我有一個問題。”


    褚良工睜開了眼睛,看向他:“什麽問題?”


    藍綾指了指褚良工身上的內褲:“你怎麽不脫內褲?”


    褚良工挑了挑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反問道:“怎麽?你想看?”


    藍綾頓時語塞,臉上再次泛起一抹紅暈。


    他幹咳了一聲,轉過頭去,假裝專注於感受水流。


    褚良工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行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閉上眼,繼續思考你的問題。”


    “真正的答案,不在我身上,而在你心裏。”


    藍綾依言閉上眼睛,水流依舊冰冷刺骨,但他的心思卻逐漸平靜下來。


    他反複思考褚良工之前的問題:“為什麽想要變強?”


    “如果天賦消失,他會怎麽辦?”


    “任務與同伴,他該如何選擇?”


    幾天過去了,藍綾依舊沒有找到答案。


    每天褚良工都帶他來到瀑布下,陪他一起坐在水流中,卻不再多說一句話。


    終於,藍綾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是族長嗎?族裏那麽多事情要處理,這幾天就帶我練這個?”


    褚良工隨意擺了擺手:“別來煩我,專心想你的問題。”


    藍綾愣了一下,忍不住吐槽:“你這話像是族長說的嗎?”


    褚良工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族長也是人,又不是神。”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深沉,“有些問題,看似簡單,卻是你未來路上最重要的基石。”


    “如果現在不想明白,以後可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一個星期的時間悄然流逝。


    藍綾感受到內心的變化,相比之前的焦躁不安,他發現自己能夠更好地靜下心來,思考問題時也更為專注。


    然而,盡管心境有所提升,關於那幾個困擾他的問題,答案依舊沒有浮現。


    藍綾低頭凝視著自己的手掌,血氣在體內緩緩流轉,指尖浮現出一絲水流。


    看到這一幕,藍綾想起白橘曾告訴過他,獸人天生隻有一種血氣屬性。


    而他感受自己的身體,冰屬性占據了90%以上,剩下的不到10%則是水屬性。


    他仔細迴憶,發現這10%的水屬性並不是憑空出現的。


    似乎在獸印覺醒時,他的體內就已經有了一絲微弱的水屬性。


    隻是當時情況危急,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再加上養傷期間他一直沒有動用血氣,所以直到現在才察覺到這種變化。


    這幾天,他一直在瀑布下靜坐,不僅思考了褚良工提出的問題,也靜下心來仔細感受自己的身體。


    正是這種專注才讓他發現了體內隱藏的變化。


    藍綾心中充滿了疑惑,分身之術的異常,血氣屬性的增加,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不禁喃喃自語:“難道……真的是我的天賦與眾不同?”


    (冰:無情,水:溫柔。)


    就在這時,褚良工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想清楚了嗎?”


    藍綾迴過神來,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還沒有。”


    褚良工沒有責備他,隻是點了點頭:“沒關係,有些問題不需要立刻找到答案。”


    “重要的是,你在思考,在感受,在成長。”


    “等你想明白這些問題,我就教你鍛造技術。”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水珠,“下午你就去找白橘吧。”


    藍綾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這就結束了嗎?”


    褚良工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有些事情,除了你自己想明白,其他人幫不了你。現在你需要的是時間的打磨。”


    說完,褚良工轉身離開,留下藍綾獨自坐在瀑布下,心中百感交集。


    褚良工迴想起前兩天白橘問他教得怎麽樣。


    當時他的迴答是:“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就靠藍綾自己悟了。”


    白橘聽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既然一切都交給時間的打磨,那我想帶藍綾見見血。這也算是一種鍛煉心性。”


    褚良工沒有反對。


    他知道,他和白橘對心性的理解各有不同——褚良工教給藍綾的是人生的道理,是他多年閱曆積累的經驗。


    而白橘則是通過親身經曆,教給藍綾生存的法則,教他怎麽不被欺騙。


    兩人對藍綾的教導,雖然方式不同,但目的卻是一致的——希望他能真正成長,進行蛻變。


    褚良工抬頭望向天空,心中默默想著:“藍綾,接下來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法陣已經準備完成,馬上就可以開始了。”


    “最多兩三個月,阿悟,我一定會搞明白的。”


    另一邊,獅虎族三長老的住所內。


    三長老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地看著自己的孫子白菜。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白菜啊,那個藍綾,你要跟他搞好關係,懂嗎?”


    白菜皺了皺眉,有些不以為然地迴答:“怎麽了爺爺?他不就是天賦高一點嗎?咱們幹嘛要巴結他?”


    三長老微微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聽爺爺的就對了。”


    “相比於那個白刃,我還是更看好藍綾。”


    “等他分組的時候,我試試動一下關係,或者跟褚良工賣個人情,把你分到他那組去。”


    白菜撇了撇嘴,顯然對爺爺的安排有些不耐煩:“那白巔峰呢?他可是我的跟班,我當大哥的可不能不管他。”


    三長老點了點頭:“小巔峰啊,我試試看,能搞進去就一起搞進去。”


    “畢竟你們倆在一塊,互相也有個照應。”


    說到這裏,三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繼續說道:“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去找一下藍綾。”


    “他現在心思還比較單純,應該比較好拉攏。”


    “等他日後成長起來了,有你這層關係,他肯定會多照顧我們這邊。”


    白菜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地問道:“他不是白橘那邊的嗎?”


    “白橘自己都沒說收他為徒,咱們幹嘛要費這個勁?”


    三長老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意:“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


    “給他點好處,哄過來就是了。都是獅虎族的,幫誰不是幫?”


    說到這裏,三長老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對了,你最近去瞎婆婆那兒勤快一點,多給她買點東西。”


    “那老婆婆在族裏威望很高,很多戰爭失去雙親的獸人都吃過她做的飯。”


    “你跟她搞好關係,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白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管那死老太婆幹什麽?還不夠麻煩的。”


    三長老的臉色一沉,語氣變的嚴肅:“其他的時候爺爺都能隨你,但這事你必須聽爺爺的。”


    “這事對你有好處,你可千萬要記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找白巔峰玩了。”


    白菜聳了聳肩,轉身離開了房間。


    走出房間,白菜看到白巔峰正等在門外,一臉興奮地問道:“菜哥,菜哥,今天咱們幹啥呀?”


    白菜咧嘴一笑,拍了拍白巔峰的肩膀:“走!老大帶你泡妞去!”


    白巔峰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不愧是菜哥!這實力,這顏值,還有這氣魄一看就與眾不同。”


    白菜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麽,說道:“對了,巔峰,過些日子成立小組的時候,我把你要到我們這組,你可是我的小弟,當老大的怎麽能不罩著小弟呢?”


    白巔峰眼睛一亮,滿臉感激地說道:“謝謝菜哥!我就知道菜哥最厲害了。”


    “同齡人當中,小弟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比菜哥更厲害。”


    “跟您分到一個小組,簡直是他們的榮幸!”


    白菜擺了擺手,故作謙虛地說道:“呐,咱要謙虛啊不是。”


    “第一算不上,前三還是穩的。”


    白巔峰聽了,連忙附和道:“就是,菜哥說得對!”


    說到這裏,白菜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沉,心裏暗暗想著:“真是搞不懂他們大人。那個藍綾再強,也不過是個野小子。”


    “我可是皇室的成員,讓我去拉攏他,這不掉價嗎?”


    “還有那個死老太婆,給她花錢還不如多買點好吃的,有這錢幹啥不好?我才不去呢。”


    與此同時,房間內的三長老聽著孫子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心裏清楚,自己孫子是什麽德行,指望他主動去拉攏藍綾是不太可能的。


    他剛才那番話,不過是讓白菜長個心眼,別到時候傻乎乎地惹了不該惹的人。


    三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深謀遠慮的光芒:“藍綾雖然是野小子,但瞎婆婆和白橘可不是吃素的。”


    “還有褚良工,他雖然管不了所有人,但必要時的殺雞儆猴,還是能做到的。”


    “有天賦也有背景,此子若是拉攏不了,也斷不可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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