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趙雲略一猶豫,便道:“實在慚愧,趙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兄長了,並不是很清楚兄長近況。”


    “這也是無奈之事。”


    王通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


    “方今這天下,戰亂四起,百姓流離,親人之間天各一方亦是常態。王某起兵,便是為了早日結束這個亂世,讓天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共享天倫之樂。


    不過,兩個多月前,本將在封龍山時,曾聽令師童老說起你的兄長。據童老說,你兄身體不是很好。


    後來,本將便又親自去了一趟你們的家鄉,卻沒有尋到。據你家的一位姓王的鄰居說,你兄長早已搬離老家,不知所往。”


    “確實已搬離老家。”


    趙雲道:“趙某前往幽州投奔公孫瓚之後,唯恐兄長一家在冀州受到袁紹迫害,便讓兄長一家隱姓埋名去了真定一個偏僻的山村裏,如今已有三年未曾謀麵了。


    兄長也曾有信於我,說是身體不適。怎奈趙某軍務繁忙,無暇顧及,隻是讓人送了些許錢財過去。


    趙某父母早逝,乃是兄嫂一手養長。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如今兄長患病,我卻不能在身邊照顧,心中甚是有愧!”


    說到這裏,竟然眼圈有些發紅。


    果然,錚錚鐵漢。


    也是性情中人。


    王通拍了拍趙雲的肩膀,安慰道:


    “自古忠孝難得兩全,子龍已經盡心了。不過,子龍要是放心,不妨將你兄長送來晉陽,本將定會待之如同自己的兄長,並安排良醫,為他治病療養。


    此外,還有令師童老,雖還身體健朗,但畢竟年事已高,常年住在封龍山上,寒氣太盛對身體不好。


    而且,常山那地方,乃兵家必爭之地,在這亂世之中,隨時都可能爆發戰爭。並州有山川之固,若能搬來並州,應該會安全很多。”


    “這個……”


    趙雲有些詫異,不太明白為何王通這個與自己僅有一麵之緣的人,會突然間對自己如此之好。


    甚至,有些懷疑王通是要用他的兄嫂和師父做人質,逼他去幹一些什麽他不想幹的事情。


    這就是“交淺言深”的道理。


    對一個不是很熟的人太熱情,別人反而會懷疑你的用意。


    因此,聽了王通的話之後,趙雲的心中也產生了有幾份懷疑。但是,現在自己又有求於王通,不敢當麵把話說穿,唯恐王通生氣,拒絕去救援公孫瓚。


    想了一下,便對王通行了一禮道:“趙某此次,乃是因公而來,不敢以公廢私。私事且容後再談,還是先談談救援公孫將軍之事吧。”


    “也好。”


    王通聞言,微微點頭。


    趙雲的這個反應,早在王通的意料之中。


    王通也隻是將話先擱在這兒,等到打完這一戰,趙雲對王通有了信任,自然就會將他兄長和他師父遷來並州。


    隻要將他兄長遷來並州,待公孫瓚死後,趙雲優先選擇的就不會是劉備,而是他王通。


    而童淵遷來並州,則是待童淵年老病死之後,方便王通摸屍。


    ……


    略一停頓,王通便搖了搖頭道:


    “本將與袁本初之間,剛剛簽定了一份協議,雙方約定一個長達五年的“戰爭冷靜期”。


    人無信不立。


    如今,簽約才不到三個月,如果本將公然毀約,多有不妥。”


    “那可該怎麽辦?”


    趙雲有些著急,但還是對王通拱了拱手道:“雖然,救兵如救火,但是,將軍與袁紹之間簽有協議,趙某也不願將軍成為背信棄義之人。”


    說罷,便要起身告辭。


    “別急。”


    王通擺了擺手,示意趙雲稍安勿躁。隨即又笑道:“待我先問問我這兩位提鞋之人,或許他倆會有辦法。”


    說罷,便看向賈詡和郭嘉。


    賈詡和郭嘉被說成是“提鞋”之人,也都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更加親切,放聲大笑,開心不已。


    這兩人,心中早有計劃。


    在與袁紹簽訂協議之前,就有了n套計劃。如今,見王通看向自己,賈詡便站起來說道:


    “要救公孫瓚,其實也不用向袁紹開戰。”


    說罷,便走到地圖邊,用手指著幽州的代郡和上穀郡,笑道:


    “劉虞之子劉和占據代郡和上穀郡,如今,劉虞手下大將閻柔率軍配合袁紹攻打易縣,代郡和上穀郡兵力空虛。咱們要是出兵攻打代郡和上穀郡,閻柔必然從易縣退兵,


    如此,便可減輕公孫瓚的壓力。


    與如同時,上穀郡的居庸關,是烏桓人的退路。隻要咱們奪占了上穀郡,烏桓蹋頓也必然會從易縣退兵。


    如此一來,攻打易縣的三路人馬共十八萬軍隊,就隻剩下袁紹的十萬人馬。


    而公孫瓚手中尚有五萬人馬,又有易縣堅城可守,不懼袁紹兵馬十萬。”


    一番話,說得趙雲連連點頭。


    ……


    (附錄圖片:代郡、上穀郡及易縣位置。)


    ……


    看到趙雲點頭,王通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賈詡的想法自有深意。


    就趙雲那點智商,又怎麽玩得過賈詡和郭嘉。大概率是要將趙雲賣了,還讓趙雲幫著數錢。


    ……


    與賈詡他們這些老狐狸比。


    趙雲的心思還是很“單純”的,看到王通如此仗義,心裏感動不已。而王通又趁機提起趙雲的兄長生病之事。趙雲見狀,也不再猶豫,對王通道:


    “將軍高義,雲沒齒難忘。將軍願意尋良醫為兄長治病,雲又豈能不知好歹。趁著戰事尚未開始,雲這就飛馬前去真定,將兄長和師父都接來晉陽。”


    說罷,便向王通告辭,出了府門,飛馬而去。


    ……


    出兵的準備工作,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由於這一次需要繞道關外草原,所以需要準備的事情還有很多。


    主要是兵力調整的問題。


    由於需要從上黨郡、西河郡、雁門郡等地調動軍隊,並對軍隊重新組合建製等等,沒有十五天根本就完不成。


    這剛好給了趙雲去接他兄長的時間。


    當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快完成的時候,趙雲也帶著他的兄長趙風一家及童淵等人來到了晉陽。


    趙風也確如王通的說,已經病得不輕。


    王通為趙風準備好了一座宅子,又親自為趙風看病。經過王通的診斷,發現趙風患的是肺病。王通給趙風開了個方子,熬了幾副藥吃,幾天之後便大有好轉。


    除此之外,也送給了童淵一座宅子和一些錢財,並安排了一些美婢、丫環、仆傭負責照顧童淵的起居,讓童淵從此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趙雲因此而對王通非常感激。


    “撲通”一聲拜倒在地,語帶哽咽地說道:


    “將軍對我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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