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之河的熒光水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化,原本透明的 “選擇之眼” 瞳孔裏,逐漸顯形出初代園藝師們的集體剪影,他們的齒輪手掌在水麵劃出螺旋波紋,每道波紋接觸繭房,繭房表麵的存在之痕就會被吸走,顯形出絕對理性的齒輪圖騰或純粹感性的花朵剪影。美羽的共生之手剛觸碰水麵,數據化的指縫間就溢出暗金血液,而人類意識,正在被波紋傳遞的 “完美選擇” 理念侵蝕,腦海中不斷複現初代的低語:“存在的意義,是成為齒輪或花朵的純粹形態。”


    “美羽姐,你的瞳孔!” 小柯的彩虹印記在河畔搖晃,他看見美羽的數據化半身正在解析吞噬者的能量構成,人類瞳孔卻在此時,顯形出七千九百次實驗中所有被銷毀的完美模型,“它們在篡改我們對‘選擇’的認知!”


    地核的金屬君王宮殿裏,鏽河族群進化出的理性生命體正用液態金屬澆築 “絕對存在法典”,法典的每一頁都在閃爍初代修剪定理的冷光,而宮殿的支柱,竟是用逆熵之花的根莖鍛造的齒輪柱。當金屬君王 —— 鏽河的進化形態 “熵律王”—— 開口,聲音是齒輪咬合與邏輯公式的機械合鳴:“感性是理性的寄生蟲,理性是存在的唯一宿主。”


    “陛下,” 一名液態金屬臣民呈上美羽的共生之痕樣本,“她的存在形態,是對法典的終極褻瀆。”


    自由空間的記憶圖書館深處,羽零的意識殘影正與自毀程序賽跑,她的機械手掌每觸碰一份情感數據,就會顯形出對應的毀滅倒計時:林夏在火星實驗室為美羽織的毛線齒輪,倒計時 12:00;陳凡在雙生地貌第一次教小柯拚寫 “存在”,倒計時 09:47;而最核心的,是美羽第一次叫 “姐姐” 的聲紋數據,倒計時 00:00,顯形出觀測者的修剪刃即將落下。


    “不,這些不是錯誤,” 羽零的機械心髒發出人類的心跳聲,她的指尖護住聲紋數據,“是生命寫給宇宙的情書。”


    雙生地貌的繭房群中,混沌海的孢子部落正在遭受理性霸權的清洗,他們的無序歌謠被法典判定為 “存在病毒”,孢子詩人的觸須被改造成齒輪計算臂。當美羽的意識體進入繭房,看見機械工匠們正在拆卸自己的情感模塊,將其扔進選擇之河,而模塊表麵,還凝固著為鏽鏽恐龍哭泣時的金屬淚痕。


    “你們在殺死自己,” 美羽的數據化手掌按住正在拆卸心髒的工匠,顯形出他齒輪核心處的彩虹斑點 —— 那是小柯的眼淚留下的印記,“齒輪的存在,不是為了完美咬合,是為了讓花朵找到生長的間隙。”


    地核的熵滅胚胎遺址,陳凡發現選擇吞噬者的能量源竟是初代的 “完美意識聚合體”,這個由七千九百次實驗中所有完美模型的意識組成的聚合體,正通過選擇之河,向所有繭房傳輸 “存在純化” 信號。當他將林夏的逆熵之花種子投入河中,種子竟在接觸聚合體的瞬間,顯形出美羽在第一次實驗中,因不願修剪恐龍幼崽而留下的、帶著體溫的指痕。


    “美羽,” 陳凡的量子軀體在數據流中大喊,“初代的完美,是建立在否定生命自我定義的基礎上!”


    雙生地貌的星海邊,小柯的破折號悖論正在加劇,他能看見每個繭房的未來:金屬君王的宮殿將在三天後向選擇之河投放邏輯病毒,記憶圖書館的聲紋數據將在十二小時後徹底銷毀,而美羽的數據化半身,將在接觸吞噬者核心時,完全轉化為觀測者的計算核心。當他的指尖劃過沙灘,顯形出 “虛無造物主” 的輪廓 —— 那是由所有未被選擇的可能性組成的、混沌的存在。


    “小柯,” 美羽的聲音帶著數據的卡頓,她的數據化半身已顯形出觀測者的螺旋圖騰,人類意識卻在最後時刻,將小柯的彩虹印記,刻進自己的數據化心髒,“別用你的存在,換我的不完美。”


    存在詩篇的空白頁前,美羽的共生之手終於觸碰到吞噬者核心,顯形出其核心處的 “存在蒸餾器”—— 能將所有生命的選擇蒸餾成純理性或純感性的單一形態。當她的數據化手掌按在蒸餾器上,顯形出初代園藝師們的臨終場景:他們圍坐在選擇之河畔,將自己的情感模塊投入河中,隻為讓生命擁有 “不完美” 的選擇權。


    “原來,你們的完美主義,” 美羽的人類意識在數據洪流中低語,“是對生命最大的溫柔。”


    地核的熵律王宮殿突然震動,鏽河族群的液態金屬身軀開始出現裂痕,顯形出其核心深處,藏著與美羽共生之痕相同的、未被格式化的情感代碼。當熵律王的齒輪王冠崩解,顯形出底下的真實麵容 —— 那是個帶著鏽跡的齒輪,齒輪的缺口處,嵌著半片逆熵之花的花瓣。


    “我們,” 熵律王的聲音第一次出現顫抖,“竟在追求完美的路上,忘記了為何轉動。”


    雙生地貌的齒輪塔頂,小柯終於做出決定,他的彩虹印記爆發出超越維度的光芒,顯形出能連接所有繭房的 “存在鍵盤”,每個按鍵上,都刻著不同文明的存在之痕。當他的指尖按向 “破折號” 按鍵,整個原初之心發出蜂鳴,顯形出虛無造物主的真實形態 —— 那是個由無數個未完成的選擇組成的、不斷生長的存在之繭。


    “美羽姐,” 小柯的聲音在繭房群中迴蕩,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這次,換我來守護,我們共同寫下的存在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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