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此言一出,殿內更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嘩然。


    壽王曾經的妻子?那不就是如今太真觀裏的楊太真,楊玉環嗎?


    群臣的心思頓時活絡起來。


    楊玉環這位絕世美人,自從被陛下納入後宮,雖未有正式名分,卻早已是宮中默認的女主人。


    如今,竟然有人膽敢闖入太真觀,將她擄走,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挾持了皇帝陛下?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一些老臣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此事不僅關乎陛下顏麵,更牽扯到皇家威嚴,若處理不當,恐釀成大禍。


    而如李林甫之流,心思深沉之輩,則在震驚之餘,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


    楊玉環的存在,對朝局的影響日益微妙。


    如今她被人擄走,生死未卜,這潭看似平靜的池水,又將被攪動起怎樣的波瀾?


    這“妖人”的出現,是敵是友?是禍是福?


    李林甫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精光,心中已開始飛速盤算。


    “陛下,”李林甫再次出列,聲音沉穩,“此事幹係重大,那狂徒既是壽王妃故人,是否應召壽王殿下前來詢問一二?”


    李隆基麵色陰沉,點了點頭。


    他確實需要確認,此事是否與那個讓他一直心存芥蒂的兒子有關。


    “傳朕旨意,立刻召壽王李琩入宮!”高力士連忙應聲而去。


    不多時,壽王李琩腳步匆匆,麵帶惶恐地走入紫宸殿。


    他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殿內氣氛凝重得可怕,尤其是父皇那能殺人的目光,讓他心驚膽戰。


    “兒臣參見父皇!”李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都在發顫。


    李隆基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如刀,緩緩開口:“李琩,朕問你,昨日太真觀之事,可是你所為?”


    “太真觀?”李琩一臉茫然,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父皇,兒臣……兒臣不知啊!太真觀出了何事?”


    “不知?”李隆基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得整個大殿都嗡嗡作響,“有人闖入太真觀,擄走了楊氏,還膽敢挾持朕!你說,是不是你懷恨在心,派人所為?!”


    皇帝的雷霆之怒,如同實質的重壓,狠狠砸在李琩身上。


    他隻覺得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心髒,父皇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得他頭暈目眩。


    楊氏被擄走了?還挾持了父皇?這怎麽可能!


    “父皇!冤枉啊!兒臣冤枉!”李琩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叩頭,額頭撞擊在冰冷的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兒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父皇明鑒!父皇明鑒啊!”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抖如篩糠。


    李隆基死死盯著他,那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他刺穿,看透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瑟瑟發抖的壽王身上。


    突然,一股若有若無的騷臭味,在寂靜的大殿中悄然彌漫開來。


    離得近的幾位大臣,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看向李琩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隻見李琩跪伏在地,身下的袍角,竟……竟隱隱洇濕了一片。


    這位曾經的親王,竟被皇帝的威嚇,嚇得當場失禁!


    李隆基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厭惡和鄙夷。


    如此懦弱無能,看來,確實不是他。


    “滾!”李隆基冷喝一聲,不再看他一眼。


    李琩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紫宸殿,身後留下淡淡的汙跡和群臣鄙夷的目光。


    確認了此事與李琩無關,李隆基的怒火便全部集中到了那個神秘的“妖人”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目光再次掃向群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心。


    “那妖人神通詭異,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絕非凡人!”


    “但,即便他是天兵天將下凡,敢犯我大唐天威,朕也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李隆基猛地站起身,龍袍鼓蕩,一股久違的霸氣,重新籠罩了整個紫宸殿。


    “傳朕旨意!”他的聲音響徹大殿,“命龍武軍、神策軍、金吾衛,並調集京畿府兵,合共三千人,封鎖長安九門,全城搜捕!”


    “若三百人抓不住,那就三千人!”


    “三千人抓不住,那就三萬人!”


    “三萬人還抓不住,那就三十萬!”


    “傾國之力,朕也要將此獠和他擄走的女人,給朕找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隆基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和決心。


    這一刻,殿下的群臣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個開創開元盛世,神武英明的天子。


    雖然這命令顯得有些不顧一切,甚至帶著幾分因震怒而起的意氣,但在皇帝明顯怒極的威壓下,無人敢提出異議。


    他們紛紛躬身領命:“臣等遵旨!”


    兵部尚書立刻出列:“陛下,兵馬調動,不知具體章程……”


    一位負責京畿防務的將軍也麵露難色:“陛下,那妖人……是何相貌?有何特征?搜捕範圍雖定,但目標不明,恐大海撈針……”


    李隆基被問得一滯,他哪裏知道程宇長什麽樣?昨日事發突然,光線昏暗,加上驚怒交加,他根本沒看清對方的臉。


    “廢物!”李隆基怒斥道,“他既能挾持朕,必有異於常人之處!給朕挨家挨戶地搜!但凡發現形跡可疑,力大無窮之人,格殺勿論!”


    “楊玉環一定被他帶在了身邊,你們隻要仔細尋找一番,必定能找到此人。”


    “至於那女人……”李隆基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見到楊氏,務必……務必帶迴!”


    命令雖然模糊,但皇帝的意誌已決。


    整個長安城,乃至周邊的軍隊,開始被這道充滿怒火的旨意調動起來。


    一時間,長安城內外,兵甲調動之聲不絕於耳,一股肅殺之氣,開始彌漫開來。


    而此刻,引起這場軒然大波的程宇,卻對即將到來的天羅地網一無所知。


    昨夜,他帶著楊玉環尋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客棧。


    麵對掌櫃關於身份路引的盤問,程宇沒有多言,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黃澄澄的金子,放在了櫃台上。


    那金子的光芒,瞬間晃花了掌櫃的雙眼。


    所有的疑問和規矩,在金子的誘惑下,都煙消雲散。


    掌櫃點頭哈腰,親自將他們引到了客棧最好的上房,並保證絕不多問一句。


    一夜無話。


    楊玉環或許是驚嚇過度,又或許是終於逃離了那座名為太真觀的華美牢籠,反而睡得格外安穩。


    程宇則幾乎一夜未眠,警惕地感受著周圍的動靜,同時也在消化著自己穿越的事實。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程宇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安頓好仍在熟睡的楊玉環,悄悄走出了客棧。


    清晨的長安西市,已經開始蘇醒。


    坊市的門剛剛打開,空氣中彌漫著炊餅的香氣、牲畜的氣味和泥土的清新。


    程宇像個第一次進城的鄉下小子,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寬闊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雖然許多尚未開門,但已經能看到夥計們忙碌的身影。


    坊市內人流逐漸增多,有挑著擔子的貨郎,有趕著毛驢的農人,有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也有行色匆匆的普通市民。


    吆喝聲、叫賣聲、車馬聲、交談聲,匯聚成一股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喧囂。


    程宇的目光被一個賣胡餅的攤子吸引。


    那胡餅烤得焦黃酥脆,上麵撒滿了芝麻,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他走上前去,學著旁人的樣子,掏出碎銀,買了一個。


    熱騰騰的胡餅入口,外酥裏韌,麥香和芝麻香交織,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不愧是天然無加工的食物啊。


    程宇一邊啃著胡餅,一邊繼續興致勃勃地閑逛。


    他看著那些古樸的建築,看著人們身上穿著的唐製服飾,聽著耳邊帶著古韻的腔調,一種難以言喻的新奇感和興奮感,充斥著他的內心。


    這就是大唐!這就是長安!


    他完全沉浸在了這古代都市的獨特魅力之中,暫時忘記了自己還是個被皇帝下令追捕的“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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