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雖陡,但老者健步如飛,絲毫不見吃力。葉無忌和沈清雪雖然年輕,但也要全力運轉功法才能勉強跟上。小黑則輕鬆自如,時而走在前麵,時而落在後麵,像是遊玩一般。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山頂。這裏雲霧繚繞,視線受限,但依稀可見幾座古樸的建築隱藏在雲霧中。老者帶著三人穿過雲霧,來到了最中央的一座大殿前。


    這座大殿並不算大,但通體由一種奇特的白色石材建成,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微的光芒,顯得神聖而莊嚴。殿門緊閉,門上雕刻著複雜的符文和一朵巨大的混沌蓮花。


    老者站在殿前,雙手一拱,恭敬地說道:"居士,錢河圖派來的客人已到,請示是否接見?"


    殿內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迴應。就在葉無忌以為無人應答時,殿門突然自動打開,露出裏麵幽深的通道。


    老者示意三人跟上:"居士允許你們進入了。記住我說的話,言行謹慎,勿要冒犯。"


    三人點頭,小心翼翼地跟著老者進入大殿。殿內光線黯淡,隻有牆壁上的幾盞靈燈提供照明。通道兩側擺放著一些古老的器物和書籍,看起來年代久遠,充滿曆史的滄桑感。


    穿過長長的通道,他們來到了大殿的主廳。這裏空間開闊,天花板很高,四周牆壁上繪滿了壁畫,記錄著混沌神教的興衰曆程和重要事件。光線從頂部的一個圓形天窗灑落,正好照在廳中央的一個蒲團上。


    蒲團上盤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身著潔白的道袍,閉目養神,氣息平和而深沉。老者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光,看起來如同一尊玉雕的神像,不食人間煙火。


    "參見居士,"白雲居恭敬地行禮,"這三位是錢河圖派來的客人,有要事相商。"


    白衣居士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如電,掃過葉無忌三人,最後停留在沈清雪身上。


    "果然是混沌冰心體,"他開口道,聲音沙啞卻有力,"沈清雪的轉世,難怪錢河圖會派你們來尋我。"


    他的目光又轉向葉無忌:"混沌靈根?有意思,這種靈根萬年難遇,能被混沌珠認可,確實不凡。"


    最後,他看向小黑:"幽冥黑豹的後裔,當年你的祖先可是為混沌神教立下汗馬功勞啊。"


    白衣居士一一點評三人,顯示出對他們來曆的了然於胸,這讓葉無忌暗暗驚訝。看來這位居士確實神通廣大,能夠一眼看穿他們的底細。


    "晚輩葉無忌,見過居士,"葉無忌恭敬行禮,"我們是奉錢河圖前輩之命,前來尋找居士,希望能得到關於混沌神教和天道真相的指點。"


    白衣居士緩緩點頭:"老夫已經知曉你們的來意。混元子的算計,天道的追殺,沈清雪的覺醒,一切都在演變中。坐下吧,老夫且聽聽你們的問題。"


    三人依言在白衣居士對麵的蒲團上坐下。白雲居則站在一旁,似乎是白衣居士的侍從或者護衛。


    "首先,晚輩想請教居士,"葉無忌開口道,"混沌神教與天道宗的恩怨,到底是怎麽迴事?混元子前輩說,天道是一個傀儡,是遠古時代的一位至強者留下的執行規則的工具,如今已經失控。這是真的嗎?"


    白衣居士雙目微閉,沉默片刻,仿佛在迴憶久遠的往事。空氣中的靈力波動變得異常活躍,幾縷淡淡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在大廳中形成一個個模糊的光影。


    "天道之說,始於太古。"白衣居士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最初的修仙界,各類生靈和諧共處,共同修行。那時沒有正邪之分,隻有強弱之別。萬物皆可修行,人、妖、靈、鬼,甚至是草木山石,隻要具備靈性,都有成仙的可能。"


    他抬手一揮,光影中顯現出一幅太古修仙界的景象——各種奇異的生靈在一起切磋修行,其樂融融,沒有爭鬥。


    "直到一位自稱'太玄真人'的強者出現,"白衣居士繼續道,"他修為通天徹地,據說已經半隻腳踏入混沌,超脫三界五行。他認為修仙界混亂無序,需要建立規則來約束眾生,於是創造了'天道'這一概念。"


    光影變換,顯現出一位白袍飄飄的高大身影,正在淩空書寫某種複雜的符文。


    "太玄真人耗費無數心血,創造了一套自動運行的規則體係,賦予它執行和監督的權力,並將其命名為'天道'。起初,天道確實解決了一些混亂,讓修仙界更加有序。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太玄真人離開了,而天道卻開始逐漸異變。"


    白衣居士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悲痛:"天道開始偏離初衷,為了維持所謂的'秩序',它開始劃分正邪,製定越來越多的規則。不符合其規則的修士被貶為'魔道',受到打壓和追殺。天道宗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應運而生,成為天道在人間的代言人和執行者。"


    光影再次變換,顯示出天道宗興起的場景,一群身著白袍的修士高喊著"順應天道"的口號,四處征伐那些被稱為"魔道"的修士。


    "混沌神教則恰恰相反,"白衣居士繼續道,"我們主張萬物平等,認為所謂的正邪不過是天道強加的標簽。我們崇尚混沌之力,因為混沌是萬物之源,沒有善惡之分,隻有自然之理。這種理念自然與天道宗水火不容。"


    沈清雪若有所思:"所以,三千年前那場大戰,並非簡單的正邪之爭,而是兩種不同理念的碰撞?"


    白衣居士點頭:"正是如此。那場大戰慘烈無比,混沌神教雖然戰力不弱,但天道宗有天道加持,且人數眾多,最終我教不敵,幾乎全軍覆沒。"


    說到這裏,他深深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為了保存火種,混元子、錢河圖等少數幾位長老選擇隱姓埋名,散落各處,等待合適的時機東山再起。我則負責守護混元島,保存教內典籍和傳承。"


    葉無忌思索片刻,又問道:"那混元子前輩所說的,天道已經失控,開始扭曲宇宙規則,這是怎麽迴事?"


    白衣居士神色凝重:"天道原本隻是一套規則係統,沒有自我意識。但隨著時間推移,它吸收了無數生靈的信仰之力,逐漸產生了一種類似意識的存在。這種'偽意識'極度扭曲,隻知道按照既定規則行事,沒有任何情感和變通。更糟的是,它開始將維護自身存在視為最高優先級,為此不惜扭曲規則,操控眾生。"


    小黑好奇地問:"那為什麽太玄真人不迴來糾正天道的錯誤?他創造了天道,應該能夠控製它吧?"


    白衣居士搖頭:"太玄真人早已離開這個世界,據說是去了更高層次的存在。即使他迴來,恐怕也難以完全控製如今的天道了。天道吸收了太多的信仰之力和規則之力,已經超出了創造者的預期。"


    葉無忌若有所思:"所以我們的目標是推翻天道的統治,重建一個不分正邪、隻分對錯的新秩序?"


    "沒那麽簡單,"白衣居士嚴肅地說,"天道已經融入這個世界太深,與無數規則相連。貿然推翻,可能導致整個修仙界崩潰。更何況,天道的力量遠超你們想象。即使是當年全盛時期的混沌神教,也隻能與之抗衡,難以徹底勝出。"


    沈清雪麵露沮喪:"那我們該怎麽辦?難道就這樣放任天道繼續扭曲規則,操控眾生?"


    白衣居士搖頭:"當然不是。我們需要的不是暴力推翻,而是漸進式改革。要從內部瓦解天道的影響,揭露真相,爭取更多修士的支持,最終讓天道迴歸本原——成為一個工具,而非主宰。"


    葉無忌眼睛一亮:"這就是混元子前輩所說的'找到更加智慧的方式'嗎?"


    "不錯,"白衣居士讚許地點頭,"混元子雖然性格急躁,但這點看得很準。從你們的遭遇來看,他應該已經在為這個大計劃布局了。"


    小黑忍不住問:"居士,您既然知道這麽多秘密,為何不親自出手?以您的修為,應該能夠對天道造成不小的衝擊吧?"


    白衣居士苦笑一聲:"老夫早已不複當年之勇。那場大戰中,老夫身受重傷,雖然活了下來,但修為大損,如今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更重要的是,老夫的行動已經被天道重點監控,一旦離開混元島,立刻會引來天道的全力打擊。"


    他看向沈清雪:"你的出現才是關鍵。沈清雪,當年混沌神教的聖女,擁有極其罕見的混沌冰心體,能夠融合冰與火兩種極端力量。這種體質是天生的天道克星,因為它超越了常規規則的約束,代表著混沌的無限可能。"


    沈清雪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可我現在的力量還很弱,遠不足以對抗天道。"


    "這是當然的,"白衣居士點頭道,"你剛剛覺醒,力量還不穩定。需要時間和特殊的修煉方法,才能真正掌握混沌冰心體的力量。幸運的是,混元島上正好有適合你修煉的條件和功法。"


    他轉向葉無忌:"至於你,混沌之子,你的使命同樣重要。混沌靈根能夠吸收和融合各種屬性的靈氣,是天生的調和者。你將成為連接各方力量的橋梁,引導人們看清天道的真相。"


    葉無忌恭敬地問:"那晚輩該如何提升實力?目前的修為恐怕連天道宗的一般長老都難以對付。"


    白衣居士微微一笑:"這正是老夫要說的。從今日起,你們將在混元島上修行一段時間。沈清雪需要掌握混沌冰心體的真正力量,葉無忌需要完善混元訣的修煉,小黑則需要恢複更多記憶和血脈之力。隻有三位齊心協力,才有可能實現這個宏大的目標。"


    他抬手一揮,從袖中取出三枚玉簡:"這些是老夫為你們準備的功法和修煉方案。按圖索驥,勤加修煉,日後自有成就。"


    葉無忌和沈清雪恭敬地接過玉簡,小黑則歡快地跳上白衣居士的膝頭:"太好了!沒想到我也有份!"


    白衣居士輕輕撫摸小黑的頭:"你可是幽冥黑豹的後裔,天生擅長空間之術,未來的作用不可小覷。"


    交代完這些,白衣居士又問道:"錢河圖那老家夥現在怎麽樣?還是那麽喜歡神神秘秘的嗎?"


    葉無忌如實相告:"錢前輩似乎一直在暗中觀察和幫助我們。從極北之地到幽冥海,都有他的布局。不過他確實行事隱秘,很少露麵。"


    白衣居士捋須而笑:"那是自然。當年大戰後,天道對他的追查最為嚴密,因為他曾重創天道宗的幾位頂尖強者。他不得不行事謹慎,隱藏真實身份。不過這老家夥生性多疑,即使在自己人麵前也是如此,倒是讓你們受委屈了。"


    沈清雪禮貌地問道:"居士,不知混元島上還有多少混沌神教的遺留力量?我們可以得到什麽樣的支持?"


    白衣居士搖頭:"混沌神教的核心成員大多在大戰中犧牲,如今島上隻有老夫和幾位老友,再加上一些後續收的弟子,人數不多,且大多隱姓埋名,連'混沌神教'這個名號都不敢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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