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人,皆是愣神。


    這簡直刷新三觀!


    天刑殿主明胤,平日裏滿目威嚴,不近人情,竟然也有主動湊上去的時候!


    原本以為,隻有我們會幹這種事。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明胤堂堂天刑殿主,濃眉大眼的,竟也會幹這種點頭哈腰的勾當!


    你的底線在何處?


    操守在何處?


    能不能挪個位置?


    聖屍機緣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天刑殿主的地位,牧天命自然清楚。


    明胤主動示好,牧天命便迴應道:“妖聖雙眸,聖威煌煌,最能震懾心神,可贈予天刑殿,輪流值守就不必了!”


    明胤聽聞,頓時躬身道謝。


    其他幾人一看,頓時也要往前湊,卻被明胤一聲喝退。


    “做甚?”


    “你們要做甚?”


    “當著本座的麵,公然索賄?”


    “這是違背皇天刑律之事,奉勸諸位,莫要以身試法!”


    “不是,你這……”


    眾人喧鬧著,不久便到了乾元皇朝,那一處城池廢墟。


    鎮妖軍的營帳,一片縞素。


    牧天命落在軍營外,一步步走向轅門。


    “軍營重地,來者止步!”


    兩個執戟郎將兵刃交叉,攔住去路。


    牧天命沒有任何不悅,隻是道:“前去通報四公主,就說邊荒故人來訪!”


    雖不認識牧天命,但被押著的蕭玄策父子,哪怕化成灰,執戟郎也認得。


    “請稍待。”


    片刻後,元洛依一身甲胄,從營帳中走出。


    看到牧天命的一瞬,那目光一顫,身形也微微凝滯,隨後步履匆匆而來。


    “許久未見,洛依姑娘,消瘦不少。”


    乾元皇朝巨變,牧天命早已知悉,但此刻隻字未提。


    有些傷痛,每一次提及,都像是第一次重複。


    元洛依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望著麵前的少年,許久許久。


    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那日邊荒相遇的情形。


    一切曆曆在目,宛如昨日。


    奈何如今,國破山河碎,物是人非。


    最終,也唯有一句:“牧兄,別來無恙。”


    牧天命知曉,元洛依內心苦澀。


    他道:“一路奔波,不請我進去坐坐?”


    元洛依抬手,道:“牧兄,請,諸位也請!”


    隨後,她看到了蕭玄策父子,目色立刻變冰冷,充斥殺機。


    滅族滅國的仇人,近在咫尺,生而為人,誰能無動於衷?


    刹那間,長劍出鞘。


    那蕭玄策父子,被徹底封閉五識,神色晦暗,形同木樁。


    牧天命沒有阻攔,隻是提醒道:“祭旗隻需人頭,帶他們前來,就是為了讓你手刃仇敵!”


    “若能平複你心中仇恨,千刀萬剮也無妨!”


    看到這父子二人的一瞬,乾元皇族,父母兄弟慘死的一幕,便仿佛再度重演。


    元洛依的眼眸之中,頓時布滿血絲 ,握劍的手,骨節發白。


    “無需千刀萬剮,隻要一劍即可!”


    隨後,在眾人注視下,元洛依提劍,走向蕭玄策父子。


    牧天命道:“放開他們的五識,要讓他們知曉,是被誰所殺!”


    明胤聽聞,一指點出。


    蕭玄策父子,仿佛從大夢中蘇醒。


    此刻看到元洛依,滿目皆是驚恐。


    “元……元洛依!”


    “你果然未死!”


    蕭玄策大口喘著粗氣。


    曾幾何時,他自詡一代梟雄,皇者之境可輕易屠戮乾元皇族。


    但此刻,他被鎮封,動彈不得,連凡人都不如!


    麵對提劍靠近的元洛依,宛如待宰的羔羊。


    “正因我沒有死,才有親手斬殺你這奸賊的機會!”


    元洛依說著,手起劍落。


    第一顆落地的腦袋,竟是蕭煬的。


    這一劍,便是讓他蕭玄策,也嚐嚐至親死去的痛苦。


    豈料,蕭玄策反而大笑起來。


    “落入你們手中,我父子二人,絕無活路。”


    “我兒死得如此痛快,乃是幸事,九泉之下相見便是!”


    這時,牧天命走過來,冷笑道:“就怕你們父子,連踏足黃泉路的資格都沒有!”


    終究是萬相境的存在,蕭煬肉身雖死,卻還有元神未滅。


    此刻,被牧天命抬手拘出。


    與此同時,牧天命的手中,出現一隻血紅色,煞氣滾滾的葫蘆。


    天煞魔葫!


    其中的天煞陰火,乃是一切元神與神魂的克星!


    而後,當著蕭玄策的麵,牧天命催動天煞魔葫,其中的天煞陰火,瞬間將蕭煬的殘軀,以及元神吞噬湮滅。


    一聲聲慘叫,淒厲不絕,宛如煉獄之中的惡鬼,令人頭皮發麻。


    牧天命放出的天煞陰火不多,這樣可以燃燒得更久。


    聽著蕭煬的慘叫聲,不斷衰弱,直至灰飛煙滅,蕭玄策的神色,徹底扭曲,雙目血紅一片。


    “牧天命小兒,你竟如此狠辣,滅絕人性!”


    “我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牧天命則是冷笑道:“倘若咒罵有用的話,無需我動手,你們父子早就屍骨無存了。”


    “勾結妖族的敗類,也配與我談人性!”


    與此同時,元洛依再度揮劍,蕭玄策屍首分離!


    牧天命的天煞陰火,也將他籠罩。


    身為罪魁禍首,蕭玄策的元神,燃燒得更久。


    在那漫長而淒慘的叫聲中,元洛依的雙眸,已然被淚水模糊。


    她知道,縱然將仇敵斬殺殆盡,那些死去的人,此生不複再見。


    生死,是永遠的訣別!


    明胤將兩顆腦袋收起,拿著迴去交差。


    這一刻,牧天命不知如何安慰她。


    世間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那些傷痛,刻骨銘心,更不會因別人的幾句話,而減弱分毫。


    隻能交給時間,消磨,平淡。


    等少女擦幹淚水,眸中煥發一種英氣時,牧天命問道:“你要複國麽?”


    元洛依堅定點頭,道:“是!”


    “他們都不在了。”


    “山河破碎,黎民流亂。”


    “我雖為一介女子,卻也是僅存的血脈,理當繼承先輩之誌,複我家國,給乾元百姓一個交代!”


    “否則,這亂世之中,無依無靠,無人庇護,百姓活不下去的。”


    流亡在外的歲月,她曾到過乾元皇朝各地,親眼目睹那些城池破碎,無人生還。


    妖族過境之處,連那些村鎮,都會被屠戮一空,雞犬不留。


    牧天命歎息一聲,看著元洛依道:“收複河山,隻是第一步。”


    “妖族,還會卷土重來的,以後會更加強大兇悍!”


    “身為乾元皇朝未來的一代女皇,自身也要足夠強大,唯有如此,才能守護這一國黎民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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