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雜種蹲在土地上搖尾巴,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身強體壯,根本不像是餓了三天的樣子。


    於是江時彎下腰,麵色凝重地伸出手,扒開漆黑的狗嘴。


    他在參差不齊的犬齒上,看到了一些紅色的碎布,還掛著點血肉的痕跡。


    聞起來一股腥臭味,血腐味很濃,像停屍房放了三年的老僵屍。


    “臥槽,你吃什麽了?”他驚異地問道。


    不會餓急了,把誰家老祖宗扒出來啃了吧?


    但是黃狗不會說話,它隻是一味地搖著尾巴,一對明亮的黑眼睛充滿了茫然。


    “怎麽又是紅色?”


    他想起口袋裏裝著的紅鬼,迴憶起最初撞鬼的經曆,感覺快對這個顏色產生應激反應了。


    一人一狗對視了半晌。


    狗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尾巴搖的跟菊花一樣,“嗖”地一聲衝了出去,朝著後院的方向小跑過去。


    它邊跑邊叫著“汪汪”,仿佛一條急切地希望展示獵物的獵犬。


    於是江時站起身來,取出口袋裏的彎月輪,麵色嚴肅地緊跟其後。


    他跟著狗雜種來到後院,經過房子拐角處,視線一凝,看到院子邊上掛著一具女子的青屍。


    半邊大腿已經被啃沒了,露出裏麵湧動的蛆蟲。


    “我勒個……拋屍拋到我家門口了?”江時心裏一凜。


    之所以確定是女的,是因為對方雜亂的頭發很長,紅色的裙子有些褪色。


    他捂住鼻子,忍受住強烈的屍臭味,蹲下身觀察了片刻。


    致命傷在頭部,女人的整個腦袋就像被砸爆的西瓜一樣,碎裂的頭骨陷入到腦殼裏麵。


    初步判斷,是從很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在下雨導致的山體滑坡中,順著山崖滾到了他家院子。


    他家的院子是依靠著山體建造的,後半部分是五米高的懸崖陡壁,下雨的時候經常有小動物滑進來,但是不至於摔得頭骨粉碎。


    所以死亡地點,一定在無路山的頂峰上,而且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推斷,至少是一個星期前死的。


    發現屍體後,江時並沒有慌亂,首先給老爹打了個電話。


    “喂,誰啊?”老頭正貓在山裏釣魚,信號不好,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


    “我,上周三你和我媽在家嗎?”他語氣淡定地問道。


    “不在,我們倆去旅遊了,”江父想了想,“上周六才迴來,結果一迴來就聽到你二爺爺死了,馬不停蹄地趕迴來奔喪,家裏出事了?”


    “沒,就問問。”江時掛了電話,確認這件事和父母沒關係後,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撥響了當地警局的電話,畢竟自己一家都沒有作案時間,擁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


    所以無論是他殺還是意外死亡,都和他扯不上關係,爛攤子交給警方就行了。


    亂動屍體反而會引起嫌疑。


    報案後不久,山下就響起警笛的聲音。


    “嗚滴~嗚滴~”


    警車來的很快,當地很久沒有鬧出人命了,鎮上的警員行動也很迅速,在屍體附近拉起了警戒線。


    按照程序,江時作為報案人是要留下來做筆錄的。


    他腿上抱著狗雜種,坐著警車下了山,在鎮上待到晚上七點多。


    鄉間的夜晚來的迅速,入夜後明淨的天空閃著星星,沒有城市的光汙染,所有繁星都像活物一般眨著眼睛。


    這讓江時想起鏡子裏的虛空,所有的眼睛都像星星一樣,說不定這些反射光源也有屬於它們的傳說。


    鎮上的警員很和善,並沒有像之前那個探員一樣無禮。


    他在警局筆錄大廳裏等了一會,看見辦身份證的女人小孩,有假牙丟了跑來報案的老太太,還有牛吃了隔壁家的稻穀跑來扯皮的壯漢。


    看到幾個警員甚至在包豬肉餃子,於是午飯和晚飯就順便在這裏吃了。


    警局夥食很好,盒飯裏加了雞腿,炒著新鮮的蘆筍,小蔥拌豆腐和辣椒嗆羊肉。


    說實話,比大學食堂好吃多了。


    一直等到晚上八點,所有的卷宗才陸陸續續填寫完。


    見江時有點賴著不想走的意思,做筆錄的劉警官也很無奈,心裏也很理解對方不敢走夜路,於是主動提出用警車送他迴家。


    其實上山也隻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但是他有些懶,能躺著迴家絕不走迴去。


    一路上寂靜無聲,拐彎處都是墳包和黃旗子,時不時冒出來一塊碑。劉警官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開著車,結果都被嚇得提心吊膽。


    江時用手按著狗雜種,避免它對窗外的墳包亂叫。


    惹到鬼不怕,怕就怕惹到香火野神,他暫時打不過。


    或許為了緩解心裏的恐懼,老劉主動和他攀談起來:“這麽多墳堆,一個人走夜路也太可怕了,難怪小夥子不願意迴去。”


    “沒事,這片墳都是我家。”


    “哈哈,你家住的可真……別致。”劉警官打趣地說道,心裏早已汗流浹背了。


    江時注視著窗外閃過的石碑,疑惑地問道:“屍體是誰的?失蹤這麽久了都沒人發現嗎?”


    開車的男人沉默了,他歎了一口氣,眼神十分複雜:“我幹了這麽多年警察,也是奇了怪了,跟見鬼了似的。。”


    “怎麽說?”


    “死的人沒有身份。”


    “沒有身份?”


    “對啊,對比了全國的dna庫,都沒看到一樣的,你說奇不奇。沒人報案所以上麵就不怎麽重視了。”


    江時心下了然,死者要麽是個黑戶。


    要麽……就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


    難道是誰穿越了沒買保險,直接空投到山上,結果落地成盒了?


    至少他很確定,死的不會是鬼。


    心裏帶著這些疑惑,江時坐著警車,再次迴到了家門前。


    揮手和司機告別,劉警官打了個寒顫,開著車轉身就走,似乎不準備在這裏多做停留。


    於是江時牽著狗雜種,在寂靜的夜晚迴到庭院。


    他拿起口袋裏叮當作響的鑰匙,順手關上院子的鐵閘,打著哈欠走向一樓大門。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裏麵傳來熟悉的檀木香味,有點像山廟裏燒的香。


    江時把黃狗留在樓下,提著行李箱上了樓,進到自己一塵不染的房間,順便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喂,到家了,狗雜種沒餓死。”


    蘇繡良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又開始了嘮叨:“小時你不會做飯,你妹妹這幾天也在家,你倆就用一樓的土灶生火煮飯吧。”


    “妹妹?”


    就在這時,電話“嘟嘟嘟”地掛斷。


    他猛地睜大漆黑的眼睛,聽到房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門聲。


    “哥,開門啊,吃晚飯了沒?”屋外傳來輕柔的女聲,一道血紅色的身影,站在透光的房門外。


    然而江時心裏卻瞬間炸響警鈴,迅速拿出全部武器,全身的肌肉細胞都繃得緊實起來。


    他哪裏來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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