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在公寓看完春晚,已是半點左右。


    而葉輕靈,看了一半就嚷嚷著太無聊,迴家去了。


    去年機器人跳舞已經離譜了,今年竟然是智能機器人大喊“吃餃子”。


    “老蘇,走,迴我家喝兩杯。”葉楓摟著蘇陽,便要往門口走。


    “為啥迴你家,就在這唄。”


    “你閨女在旁邊,喝不盡興,走走走。”


    看著兩人的背影,雲墨總感覺,老爹是在給自己創造二人空間。


    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跟蘇沐兮達成約定了,不然就要被老爹給坑了。


    今天他蘇沐兮,親,不,了,我。


    不對——


    零點了,好像是第二天了。


    想到這裏,雲墨害怕的瞥了兩眼身旁的男人。


    “兮兮,去你柳姨家玩,去不去?”沐椿拉住女兒的手,輕語。


    “去——唔。”


    “阿姨,我們還有幾道題要商量,就不去了。”


    話還未說完,蘇沐兮立馬捂住她的嘴,接腔道:“讓蘇叔喝個盡興,今晚就別管著他了。”


    雲墨蹙起眉毛,小眼神滿是氣憤。


    “好,不打擾你們。”沐椿轉頭的動作一頓,“但是,做題,可不能超綱哦。”


    微笑中裹挾著殺氣。


    “保證,保證....”


    等嘈雜褪去,公寓又成了二人世界。


    “憋挨著我,臭男人。”雲墨一把推開,她在心裏祈禱,蘇沐兮沒有發現約定的失效。


    “你這叫以下犯上,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蘇沐兮則玩味的看著她,坐下,靠在沙發上:“好啊,第二個命令是什麽?”


    “昨晚貼貼的太多了,今晚不許貼貼。”


    “可以。”


    “可、可以?”雲墨一愣,她沒想到這家夥,這麽輕鬆的便答應了。


    “那,那今晚幹嘛?”她坐到蘇沐兮旁邊。


    “你這話說的,好像咱倆以前除了貼貼,晚上都不幹別的。”


    “你,你好意思說...”少女推了一下他,鬱悶道:“以前除夕,都是和張揚打一晚上遊戲,今年是打不成嘍...”


    “你打唄,隻要不開麥,他又認不出你。”


    “我知道,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給他發消息了,但是那家夥直接拒絕了!”


    “??為什麽?”


    “他說他要和林思婉煲電話粥。”


    “......”


    說到這裏,雲墨忽然離他很近,眼神像是在審視一個犯人。


    “你這小眼神,什麽意思?”


    “蘇沐兮。”少女喃喃開口,“我們好像從沒有煲過電話粥。”


    “額...”他尷尬的撓了撓頭。


    好像確實沒有,自己想雲墨了,之前就直接來公寓找她,甚至後來死皮賴臉的住下了。


    “你剛才應該沒吃飽吧?要不要出去買點吃的?”


    “傻了吧唧的,現在哪還有門店開門?”


    “是,是啊,反正出去逛逛嘛,萬一有呢。”


    ......


    “啪—嘩——”


    遠處煙花傳來悠長迴響,少女長發被風掀起,忽的往身旁人那裏靠了靠。


    “冷?”蘇沐兮扯了扯圍巾,“我摟著你...”


    話音未落,雲墨已經跑出去三米遠:“說了不許貼貼。”


    兩人一前一後,在街邊漫步,整條街像被按了靜音鍵,唯有零星車輛穿馳而過。


    “除夕夜不應該在家守歲嘛,怎麽還有人開車出門呢?”雲墨放慢腳步,看著已經遠去的車輛。


    “可能有急事吧。”


    直到轉過街角,一點暖黃燈光刺破黑暗。


    雲墨眼前一亮,一家營業中的便利店。


    “歡迎光臨。”微波爐“叮”地響起,穿紅棉襖的老人轉身時,懷裏還抱著個熱水袋。


    “大娘,怎麽除夕還營業呀?”蘇沐兮拿起關東煮紙杯,邊挑邊說。


    雲墨正半蹲著挑選零食,聞言動作一頓。


    老人擦櫃台的手背一頓,麵容依舊慈祥:“老了,閑啊...”她忽然抬高聲音,“要加熱嗎小姑娘?”


    雲墨這才發現自己手中拿了盒牛奶,索性遞給了老人。


    “那大娘,我們陪你聊聊天?”


    “好啊。”


    “坐這小板凳吧,還是我家那口子打的。”老人從櫃台底下抽出兩個木頭墩子,“說是要給我打套家具,結果光這倆板凳就磨沒了心氣。”


    雲墨捧著熱牛奶蹲在櫃台旁邊,蘇沐兮忽然不說話了,一口一口吃著關東煮。


    “那大娘,你和老伴怎麽認識的呀?”


    “我們啊,是當年知青下鄉時認識的。”老人從圍裙兜裏摸出個鋼筆,很舊卻擦的鋥亮。


    “他總在田埂上給我念詩,可我哪聽得懂呀,隻知道他喜歡。”


    老人看蘇沐兮的關東煮快吃完了,起身給他隨便添了幾串,也不顧他的擺手。


    隨後繼續講著:“後來恢複高考,他家裏連夜托關係把他調迴城,臨走前他把鋼筆塞給我,說等安頓好就來接我。結果,再見麵就是十年後了。”


    老人忽然笑起來,“那天我在櫃台裏打盹,聽見有人敲玻璃——他穿著灰撲撲的中山裝,拎著個印化肥廠標誌的旅行袋。”


    “他說這些年相了三四迴親,每迴都跟人家說在北邊有個未過門的媳婦。”


    “......”


    蘇沐兮在店裏閑逛,挑著吃食,餘光瞥向雲墨聽故事聽的入神,不禁有些想笑。


    直男情竇初開,原來的是向往這種愛情?


    夜風卷著寒氣湧入,兩人已經拎著袋子,揮手道別。


    雲墨迴顧著老人的故事,又想了想自己和蘇沐兮,不禁皺起眉頭。


    “喂。”她扯住少年袖口,聲音比還軟,“蘇沐兮...咱們,怎麽沒這麽純情的時候...?”


    “嗯...純情...?”蘇沐兮思考了一下,戳了戳她腦殼,“咱們一上來就互換身體,怎麽純情?”


    雲墨有些無語,“歪理,就是你圖謀不軌。”


    “你這不是知道嘛,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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