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什麽意思?”


    陽光灑在蘇靜瑤的肩上,她坐在保時捷taycan的駕駛座上,微微揚起下巴,戴著一副墨鏡,衝著路邊的四人質問。


    “我不僅要給你們當司機,還得吃你們兩對小情侶的狗糧?”


    幾人自顧自的撓著頭,雲墨坐在副駕駛,林思婉坐在後座中間,隨即趕往了目的地。


    車影卷著晨霧掠過盤山公路,啞光車漆在朝陽下映有流光。


    蘇靜瑤單手搭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將墨鏡推至發頂,卷曲的栗色長發隨著轉彎的慣性掃過雲墨緊繃的手臂。


    山風穿過半開的車窗,揚起蘇沐兮的劉海,她斜睨著副駕駛上麵無表情的雲墨,指尖在他後頸投下的陰影裏畫圈。


    至於雲墨為什麽麵無表情?


    死刑犯在行刑路上,不過如此了吧。


    “呦,我們葉同學,眼睛有點不老實呀。”


    蘇靜瑤透過後視鏡注意到了蘇沐兮的動作,調侃了起來。而蘇沐兮隨後的撇嘴扭頭,讓她感到了一絲熟悉。


    以前自己逗兮兮的時候,惹她不開心了,就會這樣。


    “張揚,你想聽歌嘛?”林思婉晃了晃手裏的藍牙耳機,小聲詢問張揚。


    “可,可以嗎?”


    林思婉點了點頭,拿出左耳耳機,往張揚耳朵裏塞。此時男生通紅的耳尖像要滴出血來一樣。


    \"導航說前麵停車場隻剩五個車位,要加速了。\"蘇靜瑤摘下墨鏡,保時捷流暢地甩尾入彎。崖邊護欄飛速後退,雲墨死死抓住頭頂扶手,指節泛白。


    蘇靜瑤突然猛打方向盤,輪胎碾過碎石發出刺耳聲響,雲墨撞上窗玻璃的額頭發出悶響,後座立即傳來壓抑的笑聲。


    “兮兮,怎麽樣,姐的技術又精進了吧?”


    “……”


    林思婉探身向前:“瑤姐你開的太快了,張揚要受不了了。”


    “某人也不敢睜眼了。”蘇沐兮撐著腦袋看著緊閉雙眼的雲墨。


    到了停車場,停車,雲墨抓著扶手的指節終於泄了力,在米色扶手上留下月牙狀的汗漬。


    “瑤瑤姐,你故意的。”雲墨推開快要貼到自己頸側的少女,安全帶勒得棕色帽衫下的鎖骨泛紅。


    “哎呀,姐姐不幫你看看受傷沒,誰幫你看呀?”被推開的蘇靜瑤趴在靠座上,歪著頭,看向後座的蘇沐兮。


    突然,後座傳來張揚幹嘔的聲音,林思婉手忙腳亂翻找塑料袋。


    “唉,唉!我的車!!!!”


    吐完,張揚拽住蘇沐兮的手,“墨哥,殺了我吧。我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蘇靜瑤手忙腳亂翻找紙巾時,林思婉的山茶花糖已經塞入了他的口中。


    “……”


    鬧劇過後,蘇沐兮也要了一顆糖塞入口中。


    蘇靜瑤目不轉睛得看著雲墨,\"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山頂可是有全透明玻璃棧道。\"


    枝葉載著晨露,輕輕搖曳,幾人不久便看到蜿蜒入雲的登山道。


    蘇沐兮故意落後兩步,登山杖戳在雲墨腳後:“聽說蹦極台能看到整個平安市。”她指尖拂過雲墨後頸,“要不要我抱著你跳?”


    “……”


    雲墨觸電般躲開,隨後一拳給了上去,“都說幾次了,不許碰我。”


    “這兩天都拉手了的。”


    “不管,反正我想起來了,就不許碰。”


    前方忽然傳來張揚的驚唿,他正抓著鐵索欄杆發抖——五米外的觀景台全是懸空玻璃構造,山間霧氣在腳下翻湧,隱約看得見一線溪水。


    “怎麽了張揚?”林思婉趕忙上去詢問。


    “我...我就是想拍雲海而已。”


    張揚在玻璃麵上寸不敢移,伸手想拿出手機,卻被林思婉突然握住。


    “傻瓜,這樣就不會怕了。”


    少女的尾音消散在山風裏,兩隻交疊的手掌在玻璃上投下晃動的影。


    “這也行?”


    蘇沐兮眼睛一亮,正要故技重施,卻被雲墨冰冷的眼神凍在原地。


    “不牽就不牽…誰稀罕。”


    正午,陽光炙烤著山頂平台,銀色蹦極塔直逼雲霄。抵達後,幾人歇息了一段時間,而林思婉是第一個走上前去的。


    工作人員正在給林思婉係腳繩,張揚突然抓住安全扣:“我先跳!”


    他聲音發顫,卻固執地擋在少女身前。


    隨後,一陣絕望的尖叫聲在山間迴蕩著。


    蘇靜瑤舉著手機笑倒在觀景椅上,卻看見雲墨悄悄退到儲物櫃後麵。


    “兮兮,以前不是很愛玩這個嗎,現在怎麽害怕成這樣?”


    “噓。”蘇沐兮不知何時出現雲墨他身後,將安全帶纏上僵直的脊背。當束帶猛地收緊腰腹,他才發現自己早已被困在對方臂彎與鐵櫃構成的牢籠裏。


    雲墨剛要掙紮,突然從正麵被整個抱住,蘇沐兮溫熱的唿吸落在耳邊:“表現得太畏懼,瑤瑤姐會懷疑的。”


    “那你抱著我幹嘛?”


    溫軟的唇擦過他的耳垂,輕語,“我給我們選的是雙人跳。”


    “······”


    等林思婉跳完,兩人逐漸往跳台挪動,安全繩扣合的金屬聲接連響起。


    “抱緊嘍。”


    “別,我害怕。”


    “三”


    “二”


    “一”


    纏在腰間的安全繩突然繃直,雲墨一驚,崖壁上橫生的鬆枝在視網膜上拖出殘影,蘇沐兮的發絲向上飛散如逆向的流星。顧不得抗拒,雲墨緊閉雙眼,將雙手摟得更緊。


    雲墨在急速下墜的風聲中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山風裹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墜入深穀。


    鋼索反彈的瞬間,數百米高空的風灌滿他們鼓脹的衣擺,蘇沐兮數著雲墨劇烈的心跳,嘴角微微上揚。


    她將帶著山茶花氣息的吻遞送上前,正輕輕落在少年靈魂的顫抖的唇上。


    感到嘴唇的溫熱,雲墨終於睜開眼。一瞬間,他仿佛透過這具軀殼,看到蘇沐兮心底晃動的碎光。


    而那,比腳下整個平安市的燈火還要明亮。


    “就知道你圖謀不軌。”


    “那你喜歡嗎?”


    “山茶花香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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