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充斥著刺耳的爭吵聲,玻璃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清脆的破碎聲在空氣中炸開,像是無數鋒利的碎片劃過耳膜。


    男人紅著眼睛,聲音高得幾乎要震破天花板,而女人則雙手緊握成拳,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整個空間仿佛被憤怒和絕望的氣場籠罩,讓人窒息。


    而張揚隻是頭頂在臥室門口,靜靜地聽著這一切,眼神渙散。


    他沒有哭,也沒有說話,他好像習慣了又像是麻木了。


    他沒有理會,也沒有試圖去勸解,他動作很輕,像是怕打擾到這場暴風雨。


    每一聲爭吵、每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如風如嘯,卻吹不起他半點波瀾。


    “你就是個廢物!”女人的淚水終於決堤,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委屈,“都是因為你,這個家才變成這樣!”


    丈夫猛地抬起頭,聲音拔高,爭吵聲不絕於耳,“要不是為了張楊,老子早就跟你離了!”


    張揚的手指微微顫抖,但他很快穩住了自己。他拉上背包的拉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常。


    他不想在這兩人麵前顯露出他的軟弱。


    “我出去了。”他輕聲說,聲音小得幾乎被爭吵聲淹沒。他沒有等待任何迴應,隻是默默地撥了兩下頭發,隨後打開房門,邁步走了出去。


    走廊裏一片寂靜,隻有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裏迴響。張揚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昏黃的燈光,嘴角微微扯出一絲自嘲的弧度。


    “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他低聲對自己說,聲音裏帶著一絲堅定,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他走出公寓樓,風中帶著一絲涼意撲麵而來,卻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清醒。


    張揚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隨後晃晃頭,拍拍臉。


    “開心點張揚,你可是要和林思婉約會了。”


    眺望遠方,看著橘黃的天際線肆意地渲染著碧玉般的天空,張揚整理了一下心情,天快明了。


    從遠處便看到林思婉在她家樓下,時不時踮起腳尖,往這邊張望。看見張揚後,她舉起手揮了揮:“張揚,這邊這邊。”


    “思婉,你,起這麽早啊……”


    “咳咳。”


    兩人還沒聊兩句,身後樓道的咳嗽聲,驚起兩人一身的雞皮疙瘩。


    “媽媽……”林思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眼神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抓住了張揚的手臂,又趕緊放開,雙手背後。


    張揚本就緊張,剛才被突然一抓,臉色也微微一變,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林思婉的母親從樓道裏走了出來,她的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耳邊。


    “思婉呀,今天補課班不是休息嗎?”她的聲音溫和,但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眼神在張揚和林思婉之間來迴掃視。


    林思婉看到母親語氣溫和,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媽……我今天想去散散心,同學正好也沒事,就一起出來了。”


    林思婉的母親點了點頭,眼神依舊停留在張揚身上,似乎在打量著這個頻繁出現的男孩。


    張揚感到後背微微發涼,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一些,但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速。


    “哦,去散心啊。快高三了,學習壓力有點大,你們也別忘記互相督促。”


    林思婉的母親語氣平靜,臉上既沒有明顯的喜怒,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明確的態度。


    “那你們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說完,她轉身走進了樓道,但張揚仍能感到一種隱隱的不安。


    直到林思婉的母親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林思婉才輕輕拍了拍張揚的肩膀,“嚇到了吧?別擔心,我媽平時很隨性的。”


    “還好,還好。隻是有點緊張,畢竟第一次見家長。”


    “家長?”林思婉挑了挑眉,斜靠過去,“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見見我爸爸呀?”


    “啊……”張揚的眼神有些躲閃,“這個……我還沒想過呢。”


    “那我們去幹嘛呀,還去抓娃娃嗎?”


    ……


    “嗯~”


    雲墨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碎發垂在額前,遮住了半邊眼睛。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昨天蘇沐兮有噴香水嗎?


    昨晚的混亂的經曆還殘留在腦海中,沒想到劉月月那兩杯幹紅竟然給自己灌醉了,到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窗外的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進來,斑駁地映在地板上,顯得格外刺眼。


    “蘇沐兮怎麽還沒來…”


    迴想起和蘇沐兮的那個吻,雲墨臉頰瞬間被熱浪淹沒。


    “真是的,我當時怎麽就親上去了……”


    之前還說什麽矜持,結果昨天親手把自己送了出去。


    他撓了撓頭發,眼神裏滿是羞澀和困惑,嘴角卻彎出一絲甜蜜。


    正準備給自己倒杯水,潤潤嗓子,卻隱隱約約聽見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


    雲墨穿著睡衣,光著腳丫,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躡手躡腳地來到扶梯旁。


    然而,看向客廳後,他就愣住了——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人。


    正是蘇沐兮的堂姐蘇靜瑤,她穿著寬鬆的家居服,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手裏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而她麵前站著的正是罰站的蘇沐兮。


    “你就是葉雲墨啊。”


    “是…是我。”


    “她是…”


    聽到聲音,蘇靜瑤抬起頭,看見雲墨頂著一頭亂發,睡衣的領口鬆鬆垮垮地垂著,微微一笑:“喲,睡美人醒了?”


    這個不會是蘇沐兮那個瑤瑤姐吧,她怎麽在這裏?


    雲墨瞬間僵住,臉上的紅暈更甚,昨晚的片段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快速閃過,心虛的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姐……你怎麽在這兒?”雲墨的聲音有些發虛,他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但臉上的紅暈卻出賣了他。


    蘇靜瑤放下手機,抿了一口咖啡,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沐兮:“我昨天晚上就到平安市了,結果蘇叔叔不讓我打擾——你們。”


    “兮兮,你看起來怎麽迷迷糊糊的,還羞答答的呢。”


    “怎麽,昨晚你們很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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