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是你嗎~”她的聲音像銀鈴般清脆,在空氣中迴蕩開來。


    那聲音傳入張揚的耳朵裏,他感覺自己的耳朵一下子熱了起來。他緊緊地閉上雙眼,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藏得更深。


    他的腦海裏一片混亂,一方麵很想答應林思婉,一方麵又覺得自己現在這個窘態實在難為情。


    微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嘲笑他的膽小,又像是在鼓勵他勇敢一點。


    他的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把衣角都捏得變了形,可身體還是像被定住了一樣,貼在樹後一動也不敢動。


    他剛鼓起勇氣想從樹後探出一點頭的時候,看到她已經到了近前,林思婉就那樣歪著頭,嘴臉微微上揚,眼眸中如有星辰注視著張揚。


    張揚忍不住的對視,心中如有火被點燃,臉“唰”地一下就紅到了耳根。


    “嗯……是我。”張揚嚇得退了兩步,結結巴巴地迴答,雙手緊張得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蘇沐兮和雲墨對視一眼,很識趣地走到一邊,給他們留出空間,在神秘的角落吃瓜。


    林思婉走到張揚跟前,歪著頭笑了笑。


    “你怎麽在這兒啊?中午跟我撞到的人,也是你吧。”


    “嗯…我……我來買書的。”張揚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麽一句話,他不敢直視林思婉的眼睛,隻能盯著腳下的地麵。


    “其實今天我總感覺有人在教室門外看著我,是你吧。”


    張揚一聽,臉更紅了。


    “不是,我們不是,是我,不對,對,不是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和你製造個偶遇的!”


    “你還挺誠實的嘛,我又沒生氣,你緊張什麽。”


    這時候,張揚突然鼓起勇氣,說:“林思婉,我……我能要一下你的聯係方式嗎?我想……想以後有機會和你聊聊。”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林思婉沒有拒絕,她拿出手機,和張揚交換了聯係方式。張揚看著手機裏新添加的聯係人,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但又緊張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短暫的沉默之後,張揚總算又憋出一句話:“那……那我不打擾你看書了,再見。”說完,他轉身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雲墨迴過神來的時候,瞧見蘇沐兮正用自己的腦袋抵著胳膊,那胳膊還撐著頭呢,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沒骨頭似的。


    雲墨見狀,皺了皺眉頭,抬手就朝著蘇沐兮捶了兩下。


    “要死呀,本來就矮了,還壓!”


    “錯了錯了,張揚跑了,快追。”


    麵對雲墨莫名的怒氣,蘇沐兮急忙轉移話題,一邊說著一邊站直了身子,還揉了揉被捶的地方,不禁露出淺淺的笑。


    確定了張揚的身影,兩人趕緊跟上,看著張揚那慌張的樣子,雲墨本還想再嘟囔兩句蘇沐兮,結果忍不住調侃了起來。


    可他還是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浮躁。


    ……


    夜晚床上的張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腦海裏全是林思婉的笑容。


    第二天,張揚在學校裏總是忍不住往林思婉所在的班級那邊看,但始終沒有勇氣走過去。他心裏就像揣著一隻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張揚站在校園的小徑上,眼睛盯著林思婉可能會出現的方向。今天為止,他都在去與不去之間糾結。他的心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不停地爭吵。


    他想,隻是去簡單地聊個天,聊聊昨天以前的事,說說高中班上有哪個同學鬧了笑話,這該是很輕鬆的事情啊。


    可是,他的腳步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定住了。


    他害怕林思婉正忙著自己的事,不耐煩他的打擾,又擔心自己會因為緊張而變得笨嘴拙舌,把原本輕鬆的聊天變得尷尬。每一個想法都像是一根絲線,慢慢地纏繞著他的心。


    “張揚,不就是聊個天嘛,何必這麽糾結。你平時不是挺沒心沒肺的嗎?”


    “你不懂,她不一樣,我主要害怕打擾到她…”


    忽然雲墨在一旁哼起了歌:


    “在你喧鬧的間隙 會不會想我


    你編輯的文字 有沒有刪過…”


    原本調整好情緒的張揚,又因為歌詞被無盡的掙紮包圍。


    蘇沐兮看著雲墨坐在在旁邊的長椅,悠悠的晃著腦袋,雖然用手遮住的嘴,但也藏不住嘴角一絲若有若無壞笑。


    “真賤呐…”


    他腦海裏不斷模擬出和林思婉聊天的場景,可能聊得開懷大笑,可能又冷冷清清。


    這種不確定性讓他心煩意亂,既向往那種輕鬆愉快的日常聊天,又擔心會走向糟糕的局麵。


    他歎了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可剛邁出一小步,又猛地收住腳,內心的掙紮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一天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迴到家後,張揚心裏始終放不下林思婉。他想再和她聊聊天,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突然,他想起了文成書店,抱著一絲希望,他決定去碰碰運氣。


    ……


    當他還未走進文成書店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林思婉正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看書。


    他的心又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朝林思婉走去。


    而林思婉本好像也在觀察什麽,發現那個榆木腦袋竟然直接走了過來,於是林思婉裝作剛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來。


    “張揚,好巧呀。”


    “嗯,好…好巧。”


    這一次,雖然他還是有些緊張,但比昨天鎮定了一些。


    “你今天又來買書呀~”


    林思婉緩緩合起書,對於眼前人的愚鈍,她得逗逗他,以算自昨天為止沒找給自己的懲罰。


    張揚一時之間不知怎麽迴答,眼神飄忽不定,羞愧的低下腦袋,手抓著頭發,就差把心虛寫到臉上了。


    “好啦,能不能陪我看會書。”


    見林思婉拍了拍身邊的座位,隨後,張揚動作略顯小心地坐了過去。


    他的雙頰有些微微泛紅,眼神不自覺地飄向林思婉,心裏既期待著靠近又有些緊張羞澀,就隻敢坐在離她不太遠又不太近的地方。


    他注意到林思婉讀的是本《簡·愛》,他們默默讀起書來。


    張揚一開始根本沒心思看書,眼睛總是偷偷地瞄向林思婉,手握著書還微微有些顫抖,耳朵尖也紅紅的。


    林思婉其實也在用餘光悄悄關注著張揚,她敢保證這個笨蛋肯定在偷瞄。


    她的心跳也比平常快了些,佯裝鎮定地翻動著書頁。


    不過,隨著閱讀的深入,兩人漸漸被書中的故事所吸引。張揚偶爾會被書中的情節觸動,想要轉頭跟林思婉分享,可目光剛觸到她,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後又害羞地低下頭。


    林思婉也是如此,心中有很多想法想告訴張揚,卻不好意思開口。


    但是,這種微妙的情感在書籍的烘托下,讓他們之間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默契,就這樣,他們度過了一段美好、充滿著青澀愛意的時光。


    好像…就這樣,一直這樣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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