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佩自然知道是在喊自己,但五千兩,把自己賣了也不值五千兩啊。


    再說這五雷陣其中一個陣旗明明就是他給夕野白的,現在還要花錢買迴來,肉疼。


    “錢佩,出五千一百兩。”


    正在這時,熊泰說話了,聲音渾厚。


    說話的時候,他還掰著手指,好像在算數。


    “錢佩出五千一百兩?他有什麽資格叫價?”


    付子卿有些好笑,哼聲道。


    “呃,梁大人,你看……”


    付亞東趕緊先看向梁龍。


    “嗯?”見付亞東在看自己,梁龍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哦,他不代表我。”


    聞言,付子卿更有底氣了:“小卒,你怕是不知道這大寧名器的競拍規矩吧,迴去多學學,多學習才能進步。”


    本來錢佩還是猶豫的,一是沒錢,二是就算兄弟們願意借給他錢他也不想競拍,還錢難啊……


    但付這麽一激,錢佩頓時來了火:“我看是付百戶孤陋寡聞了,本次競拍,本小旗也在競拍邀請之列。”


    說完話,錢佩沒給付子卿還口的機會,而是提高了一個八度喊道:“錢佩,五千一百兩。”


    “這……”


    付亞東畢竟是千戶,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他是沉穩的。


    “名器打造不易,輪到我鎮寧府司來單獨競拍就更不易了,寧公特意爭取了一次競拍的機會,給錢佩。”


    梁龍悠悠解釋道。


    聞言,付亞東倒吸一口涼氣。


    給一個小卒爭取機會?他不就是會寫兩首詩嗎,不就是護駕立了個功嗎?不至於為他打破大驪律法吧?


    付亞東有些沒好氣:“那你方才為何同意協商競拍?”


    “我隻代表我自己,我,同意協商競拍。”


    梁龍也不願多解釋。


    言外之意,我同意跟你協商,我也做到了,但我隻代表我自己,別人同不同意跟你協商競拍,跟我沒關係。


    “你……”


    付亞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梁龍畢竟是第一千戶,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出六千兩。”


    付子卿看明白形勢了,與一個小卒競拍,就不用顧及麵子了,直接開口。


    “你?你是誰你就出六千兩?”


    熊泰看都沒看他,但是語氣都很到位。


    聞言,付亞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哼哼。”


    “我……你……我爹付亞東願出六千兩。”


    付子卿無奈更正道。


    錢佩對錢是真沒底,見對方又叫價,於是看了看熊泰。


    熊泰稍作猶豫,然後喊道:“錢佩六千一百兩。”


    “七千兩,”付子卿得意道:“借來的錢可不好還呀,想清楚再叫。”


    熊泰手指頭都快掰不過來了,但還是沒能算出在哪能湊出七千兩,於是為難的朝錢佩搖搖頭。


    “本將軍已入四品,那穿甲針不必留在身邊,熊泰,以後你留著吧。”


    梁龍悠悠道。


    一句話,簡明扼要,點出關鍵。


    那穿甲針若是流到黑市去,起碼也值三千兩。


    熊泰雙眸一亮:“錢佩出九千一百兩。”


    九千兩,付亞東隻是一個小小的千戶,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能拿出來,那必是克扣了過量的民脂民膏。


    果然,這個價格真的讓付子卿犯了難,他無力的朝前麵的背影看了看:“爹。”


    千戶下場,那必是要傾盡全力的,外加還有一聲“爹”。


    “付亞東,一萬兩,現票。”


    付亞東慢悠悠說出這句話,說完話,直接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舉在手裏。


    一萬兩,一個千戶……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少傾。


    “錢佩,算了吧。”


    梁龍出言提醒,語氣卻像是命令。


    付亞東的銀票,將會造成極惡劣的影響,外麵會說鎮寧府司的千戶錢多,這是個汙點。


    聞言,錢佩反倒釋然了:“錢佩不拍了。”


    五雷陣,迴頭找夕野白訛一個就是了,不複雜。


    付亞東默默走到案前,放下銀票:“一萬兩。”


    “好嘞,付將軍,五雷陣乃至寶,不方便輕易帶出,現仍在擒龍寺保存,待本官差人這就去請。”


    工部士郎收起銀票,忙解釋道。


    “好,我等你。”


    付亞東的臉上也失去了先前的寒暄笑容。


    “小卒,你很好。”


    付子卿也是恨得牙根癢癢,白白多花了五千兩。


    其實,鎮寧府司常年抄家,吃拿卡要在京城並不算什麽,人盡皆知,一個千戶拿出五千兩真的不算什麽。


    但一萬兩,那就等於抄雙倍的家,雙倍的吃拿卡要,這就很過分了。


    錢佩沒迴,沒必要迴。


    有千戶和外司的人在,小卒們也都盡量壓製著情緒,沒開嘴炮模式。


    片刻後,兵部主事歸來。


    身後跟著兩位白衣道修,一看就是擒龍寺的打扮。


    兩位白衣共同拎著一個木盒。


    “稟大人,五雷陣已請到。”


    工部主事朝士郎拱手。


    付子卿緩步走過去作勢要接木盒,嘴裏還嘟囔道:“錢佩,羨慕嗎?”


    可好巧不巧,這聲音被一個白衣聽了去,於是他趕緊抬頭掃視。


    果然,人群中站位比較靠前的位置,是錢佩。


    “錢大人,您也來啦。”


    那態度,九十度彎腰作揖,相當恭敬。


    熊泰之前已經見識過此等場麵,所以有些見怪不怪了。


    但梁龍等其他近衛還是第一次見,甚至都有點驚訝的莫名其妙。


    這他麽都哪跟哪呀,怎麽就鞠上躬了。


    “錢大人也是來競拍這五雷旗?”


    白衣好奇,忙追問。


    錢佩點點頭,有些無奈:“可惜囊中羞澀呀。”


    聞言,白衣趕緊拱手,做焦急狀:“錢大人若是想要,拿走便是了。”


    說著話,白衣直接走到錢佩麵前,將木盒遞了過去。


    臥槽……


    包括錢佩,大家全懵了。


    還可以這樣操作的嗎……


    那這尼瑪還競拍個屁,大家都是小醜。


    “誒,”付子卿第一個反應過來:“一萬兩現票已交,那是我的了。”


    說著話就要上去搶。


    見狀,白衣趕緊護住木盒:“這位百戶莫要說笑,五雷陣乃我三清祖師秘法,我玄清一脈想如何處置都可以,今日此寶物不參與競拍了,現贈予錢大人。”


    說著話,白衣將木盒再次遞給錢佩。


    “那我不管,錢我交了,東西就是我的。”


    付子卿上去一把抓住木盒。


    “百戶大人,你確定要這麽做?這可是在北山,搶奪我三清秘法?”


    白衣有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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