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迴到公寓,劉一菲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並沒有直接迴媽媽那裏,而是陪著他上樓了。


    “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劉一菲問道,電影最近挺順利的,她不覺得是電影進度的問題讓男朋友愁眉不展。


    “我打個電話。”


    周遊拍了拍她伸過來的手安慰一下,另一隻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算了一下,估計這會李海鋒已經醒了。


    “李哥,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對奧斯卡感興趣嗎?”


    他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學著弗蘭克的開場白說道。


    畢竟這事兒涉及人家真金白銀的投資,要是自己表現的太過火熱會讓人家覺得自己被賣了。


    可他話音落下,不止是電話那頭的李海鋒,旁邊的劉一菲都愣住了,睜大那雙靈氣四溢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周遊。


    “啥意思,你爹的生意入股奧斯卡了啊?”


    周遊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我要是入股奧卡斯了先給你頒一個最佳男演員。”


    他的笑話沒讓李海鋒發笑。


    “是怎麽個情況?”


    “今天下午弗蘭克來片場找了我,他的意思是......”


    周遊沒有避諱劉一菲,正好讓這姐姐好好對好萊塢跟奧斯卡祛祛魅。


    等他大概講了弗蘭克的條件之後,知道李海鋒那邊也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直接道:“您跟那幾位老哥哥商量一下吧,我的態度是有沒有都無所謂,不是客套,你知道我也沒打算在這邊混,不然我當初就不會迴去了。”


    “你迴國不是被你爹騙迴來的嗎?”


    李海鋒馬上拆台道。


    “......我掛了!”


    “你等等......”


    李海鋒攔住了周遊,繼續道:“這事兒不用跟他們商量,我能做主,大不了把上影和你的那部分讓給他們,但是他們一旦接受,後續肯定不會帶他們玩了。”


    麵對李海鋒幾乎沒怎麽思考的決定,周遊心底還是很受用的,畢竟沒誰希望自己的合作夥伴隻把利益放在第一位,雖然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李哥,你還是跟他們商量一下吧,畢竟咱們這攤子才剛剛支起來.....再不濟,咱們等等《烈日灼心》的票房表現?”


    周遊這話的意思也很明白,第一是不希望大家合作的好好的,因為這個事心生嫌隙,第二就是如果《烈日》的票房表現好,也能讓大家安心押注在他身上。


    想想看,如果周遊真的拿了奧斯卡,下一部電影會是個什麽光景?


    參考被奉為“國師”之後的張一謀就知道。


    固然《三槍》有《血迷宮》本土化過來水土不服的緣故,可拍的也確實不咋滴,但饒是如此,當年的票房依舊稱得上是恐怖。


    這就是一個導演的效應。


    這筆賬大多數人都會算。


    “不用。”


    李海鋒的語氣依舊斬釘截鐵,“福星跟我們是穿一條褲子的,博納最近還打算吸納不少明星股東,其中導演是重中之重,他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也不會是問題。


    至於說香江那邊,這兩年形勢比人強,他們不會舍得下了我們這艘大船的。但是肯定要知會人家一聲,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反對的聲音就按我說的辦,隻是走個流程而已,基本尊重罷了。”


    “聽您這口氣.....我覺得中影的老一應該您來.....“


    周遊反手就是一記彩虹屁。


    “你小子別給我拍馬屁,哈哈哈哈哈。”


    李海鋒一邊笑一邊說道:“所以這片子質量不錯?”


    “某種程度上來說.....討論的一些東西可能比《烈》還要激烈一些。現實主義題材的電影比較容易打動觀眾。”


    周遊如實說道,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讓李海鋒有所誤判。


    “那你跟我說,按你的標準看,國內上映的難度大嗎?”


    李海鋒一聽周遊的話頭就知道這小子是什麽意思,到底還是沒收住手,拍的尺度大了點。


    “......我相信您,未來的中影一把手。”


    “滾!我不是跟你說了你收著點,收著點,我是能在國內運作,但是你給我整個什麽要被封的東西,我敢網上遞嗎?《無人區》的事裏忘了?寧豪這兩年才敢冒頭!”


    李海鋒有些無語的說道。


    “那肯定不能啊,我咋能幹出來罵娘的事兒?我吃不了這碗飯,肯定不涉z,不涉及給咱們那抹黑的事兒,拍的都是他們這邊的事兒,其實你換個角度看看......這不是也挺有宣傳意義的?”


    “你.......你小子他媽的是有幾分急才在身上的,還別說,這真是個角度。”


    “是吧是吧。“


    周遊在這邊點頭如搗蒜。


    “要不......”


    “別,我嫂子他爹正關鍵呢,別因為這點小事兒讓我嫂子說話,沒啥必要,你沒發現那邊也沒用啥下三路的招數對付我嗎?”


    “那倒也是,行,我這邊也開會跟他們研究研究,你片子粗剪出來我就讓我們的人去看看,然後再定。”


    “好嘞領導。”


    “......掛了。”


    把電話扔到一邊,看沙發上正一臉奇怪看著自己的神仙姐姐,周遊道:“咋了姑姑?”


    “......過兒,你今天怎麽對李總這麽客氣?還有,奧斯卡真的像你說的這樣?”


    “人家真金白銀的捧我,票房都不要了,還不值得我拍兩句馬屁?”


    周遊起身去冰箱給自己拿了一瓶可樂,給劉一菲拿了瓶水,順手幫他擰開繼續道:“至於奧斯卡......它雖然號稱是學院派,當初也確實是學院派,但是他們發現頒獎給那些嚴肅題材的電影,不能反射在商業和全球票房上之後,就慢慢開始改變自己,擁抱商業了。”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可樂喝了一大口,打了一個舒服的嗝才繼續道:“就比如《公民凱恩》,《肖申克的救贖》就曾經因為票房表現不好落選,即便它們藝術性極高。


    ‘叫好不叫座’在他們看來絕對是貶義詞。


    他們希望奧斯卡具有最強的票房號召力,希望用小金人來提高票房。


    當然,《阿甘正傳》是個例外,我聽弗蘭克說當初是因為要顧及這邊的民眾情緒。”


    周遊耐心的跟自己姑姑解釋道,手又開始不安分的在她大腿上來迴摩挲。


    “過兒等等。”


    劉一菲直接拍開了他的手,繼續問道:“那得獎之後票房就有保證了?”


    “你穿絲襪了?......對對對。”


    周遊看她作勢要收迴腿馬上繼續:“他們希望人們隻要聽到奧斯卡就會買票進電影院,不局限於他們本土,而是麵向世界,就像去年那個《國王的演講》,你想想得獎前後票房差距有多大?


    這奧斯卡現在本質上就是資本對藝術權威的一種收編,他們希望自己可以操縱這些所謂的‘權威’,事實也證明很多權威趨之若鶩。


    所以歐洲三大瞧不上奧斯卡,不過聽說戛納也快成人家後花園了。”


    劉一菲聽到他的解釋眼神變得越發荒唐,他們這一代演員對於奧斯卡的憧憬不可謂不深,很多國內的演員為了能進軍好萊塢付出的代價很大,哪怕在裏麵演一個無足輕重的配角也甘之如飴。


    這裏麵不也有商業上的考慮嗎?


    真要論起來,誰也甭說誰,更沒什麽可瞧不起人家的。


    “行了姑姑,這時辰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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