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怒號,浪濤翻湧。


    紀博抱著趙晚晚,在深海中不斷下墜。


    海水如鐵幕般厚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身後,那道流光緊追不舍——元嬰老怪梟及霸的氣息越來越近,恐怖的靈力波動在海水中激起層層漣漪,仿佛隨時都能將他吞噬。


    “完了……這次真要交代在這兒了。”紀博心中一沉,咬牙死死抱住趙晚晚。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迅速枯竭,連帶著神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蒼老而憤怒的聲音從海底傳來:“是他!竟然是他!!”


    話音未落,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從海底衝出,掀起滔天巨浪,如同一頭蘇醒的遠古猛獸!


    紀博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被卷入了深海之中。


    當他勉強穩住身形時,隻見一個須發皆白、滿臉傷痕的老鮫人正站在他麵前,眼中燃燒著滔天怒火,死死盯著上方那道追來的流光。


    “老頭子,你終於現身了!”梟及霸冷笑一聲,身形緩緩落下,懸浮在海水之中,周身靈力翻滾,仿佛一片風暴之眼。


    老鮫人雙目赤紅,聲音沙啞而顫抖:“梟及霸!三十年前你屠我全族,毀我家園,今日竟又讓我遇見你!”


    梟及霸眯起眼睛,打量著老鮫人,忽然笑了:“原來是你這老東西……居然還沒死?嘖嘖,真是命大。”


    “你這個畜生!”老鮫人怒吼一聲,手中凝聚出一柄晶瑩剔透的水刃,猛地朝梟及霸斬去!


    轟隆!!


    一道驚雷般的衝擊波在海中炸開,海水被撕裂成兩半,遠處魚群四散奔逃。


    梟及霸卻隻是輕輕抬手,便將那水刃震碎,冷笑道:“就憑你這點修為,也敢在我麵前逞兇?”


    老鮫人嘴角溢血,卻毫不退縮:“隻要能殺了你,就算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他猛然轉身看向紀博,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小子,快走!不要管我!”


    紀博還未開口,梟及霸卻突然眉頭一皺,目光落在紀博身上,神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嗯?”他低聲喃喃,“這氣息……有點熟悉……”


    他的目光越盯越緊,忽然瞳孔一縮,整個人如遭雷擊!


    “清瀾……”梟及霸的聲音微微顫抖,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抑製的狂熱與貪婪,“你是清瀾轉世?!”


    此言一出,老鮫人渾身一震,震驚地看向紀博。


    紀博心頭猛地一跳,腦中嗡的一聲,完全懵了。


    “什麽清瀾?誰是清瀾?”


    可不等他反應過來,梟及霸已經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就說怎麽總感覺你有些眼熟!原來是清瀾!難怪花無缺會死在你手裏!”


    紀博臉色驟變:“你說什麽?花無缺是我殺的?不可能!”


    “你還想否認?”梟及霸冷哼一聲,眼中精光爆閃,“清瀾乃是千年前隕落的絕世天才,掌控水靈玉,一身修為通天徹地,可惜最終被人圍攻而亡。如今你的氣息、你的魂脈、你體內那絲若有若無的古老靈韻……無一不是清瀾的印記!”


    他一步步逼近,語氣森然:“小子,交出水靈玉轉世之法,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


    紀博心頭劇震,腦海中無數畫麵翻湧而出——前世的記憶碎片、那一場場慘烈的戰鬥、還有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名字:清瀾!


    難道……我真的曾是那個人?


    不等他細想,梟及霸已抬手掐訣,準備施展搜魂術!


    “住手!”老鮫人嘶吼一聲,奮不顧身地衝上前來,擋在紀博身前。


    “你這孽障,休想碰他一根頭發!”老鮫人雙目赤紅,體內殘存的靈力瘋狂爆發,仿佛要拚盡最後一絲生命之力。


    梟及霸冷笑著:“既然你們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他手掌一握,磅礴靈力化作一隻黑色巨掌,狠狠拍下!


    轟!!


    老鮫人被轟得吐血倒飛,身體撞在岩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老人家!!”紀博大喊,想要衝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牢牢壓製。


    梟及霸冷漠地看著他,緩緩抬起手:“現在,輪到你了。”


    紀博渾身僵硬,心跳如擂鼓,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就在這一刻,他的意識深處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極幻之境,開啟。”


    刹那間,紀博雙眼泛起幽藍光芒,四周海水瞬間凝固,空間仿佛扭曲成了另一個世界。


    梟及霸愣了一下,隨即嗤笑:“哦?還有點本事。”


    他冷冷一笑,一指點出,輕描淡寫地破開了那片幻境。


    紀博臉色大變,整個人如遭重創,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萎靡至極,幾乎站立不穩。


    梟及霸看著他,眼神愈發熾熱:“不錯嘛,有點意思。但……還不夠。”


    紀博癱坐在地,眼中滿是絕望。


    原來,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嗎?


    他緊緊咬住牙關,不甘地望向天空。


    可此刻的天空早已被黑暗籠罩,唯有梟及霸那張充滿貪婪的臉,在他視線中無限放大。


    狂濤怒卷,深海之中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著天地。


    紀博跪倒在地,雙臂撐著冰冷的海底岩石,胸口劇烈起伏,喉間腥甜湧動,又一口鮮血噴出,在海水裏化作縷縷紅霧。


    他幾乎已經站不起來了。


    極幻之境是他最後的底牌,是前世記憶中唯一殘存的保命秘術。


    可在梟及霸麵前,卻如紙糊一般脆弱,輕輕一戳便破得徹徹底底。


    “哈哈哈!”梟及霸大笑,聲音在水下震蕩開來,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你這點小把戲也敢拿出來獻醜?清瀾當年的風華,怎麽落到你身上,隻剩這麽點本事了?”


    紀博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心中怒吼:“我不是廢物!我還沒輸!”


    可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靈力枯竭、神魂受損,連站起來都成了奢望。


    識海深處隱隱作痛,仿佛下一刻就會被對方直接入侵,扒開所有秘密。


    就在這時——


    “小子,快逃!”老鮫人嘶吼一聲,渾身傷痕累累的身軀爆發出一陣耀眼的藍光,那是一抹幾乎要將整片海域點燃的古老靈力!


    他已經瀕死,卻被一股執念強行吊住一口氣,隻為再拚一次!


    “你這孽障……”老鮫人眼中含淚,聲音顫抖,“殺了你……就算魂飛魄散……我也要殺你!!”


    話音未落,他猛然撲向梟及霸,手中凝聚出一把由純粹靈力凝結而成的巨斧,狠狠劈下!


    這一擊,帶著絕望與決絕,帶著三十年來未曾熄滅的仇恨與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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