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酵三四天後,公安才給出正確的真相答複。


    張發和王玉蘭被關進去審問沒多久,就怕的什麽都說,事情也就結束的快。


    王玉蘭是主謀,張發是執行者,兩人都被判刑。


    雖然如此,但大隊裏還是有風言風語。


    都是嘀咕方禾不檢點,如果不是她主動招惹,張發怎麽就盯著她,不去盯別人。


    當然也有明事理的村民反懟,反正大隊裏一直議論這件事。


    直到公社醫院的周文安醒來,大隊長從公社迴來才明令禁止大隊不準再亂傳,不然直接扣工分。


    在這短短的議論聲裏,方禾本想去醫院被吳村麗阻攔。


    “小禾,你嫌現在你們的名聲還不夠難聽嗎?”


    方禾卻靜靜盯著吳村麗,“媽,他是為了救我,人活著不能不憑良心。”


    吳村麗的唇瓣微動,聲音低了低,“可是小禾,你,能不能也為我們想想,我和你爸每天上工都要麵對……”


    方禾沒聽吳村麗說完,直接轉身走。


    這次風波她是第一次露麵,大隊裏有少許的人從地裏迴來,眼神異樣又怪異的盯著她走遠。


    來到大隊進口,方禾慢慢止住腳步。


    她可以不在乎大隊裏的風評,但,周文安的名聲呢?


    他還未婚,又是知青,將來若是談對象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她更是有罪。


    想到這,方禾輕輕歎了歎,轉身往大隊長家去。


    “方禾?”家裏隻有陳彤在。


    她在院子裏洗衣服,宋鐵旺每個月會把家當給她,他們兩口子也有給兩老交生活費,所以不用很積極的上工。


    朱霞為此還不滿,宋鐵旺說她,“娘,她是我媳婦兒,我的錢不給她,給誰?”


    宋天也說了兩句,朱霞才作罷。


    朱霞還在心裏小聲抱怨,果然兒子娶了媳婦就不要娘。


    怨歸怨,但朱霞沒和其他人講,別人問起,她就說陳彤還行,她對這個媳婦還不錯,兩人沒矛盾。


    別人稍微說陳彤兩句,她也會懟迴去,自此,就沒人閑談。


    “大隊長在家嗎?”


    陳彤擦擦手,走過來,“沒呢,我爹在地裏,你快進來。”


    “不用了,”方禾從褲兜裏摸出幾張錢票遞過去。


    “這是?”


    方禾說:“請你幫我交給大隊長,他每天下午會去公社看周知青,我……”


    停頓幾秒,她才繼續道:“我沒什麽能幫助他,就請大隊長幫我買補品給他補身體。”


    陳彤的腦袋轉了轉,就明白方禾的意思,也明白方禾現在的處境。


    她接過錢,“行,交給我吧。”


    方禾望著陳彤的臉,微微笑了笑,“陳彤,謝謝你。”


    陳彤發覺方禾也有些變化,不僅說話有一套,也變得有禮貌和客氣。


    “不用謝,”想到什麽,陳彤說:“對了,我爹聯係了周知青的家人,他們沒來,但寄了很多物品給他,還有錢票。”


    聽宋天當時隱晦的語氣,好像周知青的家人情況也不方便,寄東西的是周文安的一個叔叔。


    東西還沒到,錢票先到,宋天沒拆開,但摸著厚度不低,也猜測周知青的家庭背景也不簡單。


    陳彤明白方禾擔心周文安,就多兩句嘴。


    方禾感覺自己更加的內疚,現在周文安在醫院昏迷,也沒個人在身邊照顧。


    望著方禾纖細的背影走遠,陳彤皺眉歎了口氣,想到那天見到徐琰打人的模樣,她就為方禾惋惜。


    ……


    公社車站,徐琰出事對單位的名聲產生影響。


    二隊和三隊揪著這次機會不停的在周愛明麵前上眼藥,煩的周愛明把他們轟出辦公室。


    這次就算有人再傻也看出來周愛明偏袒徐琰。


    但隻有徐琰和周愛明兩人心中清楚,當初周愛明是怎樣坐上部長的位置。


    周愛明不能不放著徐琰不管,他來迴在辦公室踱步,準備聯係人把徐琰放出來。


    就在周旋的這兩天,醫院裏的周文安醒來了。


    公安所。


    徐琰申請打電話,他剛拿起,有公安推門進來,“徐琰,你可以走了。”


    徐琰頓了幾秒,自然的抬腳出去。


    好幾天沒清洗,徐琰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就先去單位房洗澡,到了差不多傍晚才迴大隊。


    他身影出現,立馬引起一個個探尋又八卦的目光。


    村民們不可置信,徐琰才進去這麽幾天就容易出來了。


    徐琰倒是麵不改色,慢悠悠的向西南方向去。


    推開門,所有的一切,不管設施還是他買迴來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裏。


    桌上的灰更厚了一層,從滬市買的東西也積薄薄的一層。


    隔壁,吳村麗還在做飯,方苗和方寶駿在院子裏喂雞,方遠根坐在石門檻上抽旱煙。


    乍然見來人,方遠根愣了愣。


    “嶽父,”徐琰友善勾唇的先開口。


    聽見這兩字的方苗和方寶駿倏地站起身,齊齊喊了聲:“姐夫。”


    吳村麗端飯到堂屋,就見徐琰站在門邊,“小,小琰,”


    她是驚訝又無措的,看到徐琰,她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天他打周文安的一幕。


    與她印象中‘好女婿’的模樣大相徑庭。


    徐琰似是沒察覺,溫和的喊兩聲嶽母。


    “小禾呢?”他下一步問。


    方苗指著對麵房間,“我姐在裏麵,我去喊……姐!”


    下一秒,徐琰抬手淺淺按住方苗的肩膀,他掛笑,“我進去。”


    方苗的聲音先傳進屋內,方禾是背對門的方向,她坐的還算端正,手裏再寫些什麽。


    門推開的聲響不輕也不重,方禾以為方苗叫她吃飯,“阿苗,我沒胃口,你們吃吧。”


    然而,方禾等了半晌沒聽見迴應,正要迴頭,就在這一刹那,她肩上重重落了雙手掌。


    “哦?沒胃口?是生病了嗎?”熟悉的懶散嗓音從頭頂一落,方禾的後背驀然僵了僵。


    徐琰的嘴角弧度繼續擴列,眼眸的黑湧卻隱沒在半昏暗的空間裏。


    “還是……因為擔心野男人?”他嘴裏的‘野男人’咬的格外重。


    方禾捏緊手裏的鉛筆,唇瓣抿的泛白。


    她沒反應,徐琰卻不樂意,“小禾,我們迴家。”


    迴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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