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暉開口:“迴皇上,今日巳時末,玄天觀的下人發現薑檸不見了,是避開下人偷偷溜走的。伺候她的兩個丫頭說薑檸想吃蘭亭酒肆的菜了。我就派人去蘭亭酒肆找,還是沒有找到。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於玄夜瞧著桌椅的扶手:“鎮國公府和平陽國公府可有異常?”


    玄暉搖搖頭:“沒有,暗衛沒有發現異常。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於玄夜不滿道:“看你著急的,一個破鞋。不見就不見了,玩過幾次,還真惦記上了不成?”


    玄暉眼神暗淡下來:“倒也不是,留著她還有用,廢物國公裝殘這事,還需要人證。”


    “阿暉認為薑檸嘴裏能有實話?當初,朕本想將她杖斃,是因為她說有秦暮梒的把柄,才手下留情。”於玄夜不願相信薑檸,眉頭緊鎖,“朕還以為是鎮國公府謀反大罪,沒想到隻是裝殘這樣的小把柄。”


    沒有得到大把柄,於玄夜是失望的。


    就算是真的,他還能真較真不成?因為這個小問題發難,反倒成了他這個皇帝的不是了。


    玄暉不認同於玄夜的說法,耐心勸道:“皇上,您之前對秦暮梒雙腿殘疾的事是否深信不疑……”


    於玄夜也反應過來:“阿暉的意思,秦暮梒欺君?”


    他來迴踱步,認真想著玄暉的話。


    突然,眼睛一亮:“對啊,欺騙朕,可不就是大罪嗎?”


    “皇上,想試探秦暮梒很簡單。明日,城外的白鷺書院休年假,未來小舅子就在白鷺書院讀書,他肯定要去接的。”玄暉出主意,“到時候,皇上讓人路上伏擊,隻要逼那廢物國公出手就是。”


    於玄夜也覺得這種辦法可行,叫來了孤影。


    他附耳吩咐下去,就讓孤影退下了。


    刺殺,還是要孤影親自帶人去,他才放心。


    “阿暉,有你真好。無論朕遇到什麽事,你都有主意。”於玄夜心疼道,“阿暉又瘦了一些。”


    說著,他主動去拉玄暉的手,眼神曖昧:“阿暉,朕真想把你永遠留在宮裏……”


    不一會兒,玄暉的求饒聲傳來:“皇上,慢些,阿暉受不住了……”


    那聲音中有哭喊,也有歡喜。


    “叫夫君!”


    “夫君……”


    殿外的馮寶連忙讓人去準備水,每次玄道長進宮,皇上都要叫好多次水。


    作為太監,他有些不理解。


    這男人和男人之間也能這般歡愉嗎?


    到了後半夜,於玄夜才盡興,叫了馮寶帶人進去伺候。


    玄暉也被宮人抬到後殿歇息。


    “馮寶,淩王求娶瑤華郡主……”


    “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等於玄夜說完,馮寶下意識道。


    隻是一瞬,他便反應過來了。


    壞了!


    他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於玄夜驚訝了一下,想了想於墨淩的模樣,再想想他那德行。


    也覺得馮寶說得有幾分道理。


    就算是敵人,他也打心底欣賞薑槿。


    容貌出眾,才思敏捷,還有一身好醫術,這樣的女子,就連整個大渝都找不出來幾個。


    馮寶以為於玄夜要生氣,嚇得連忙跪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於玄夜喝了一口茶,讓他起來,“馮寶,你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大膽說,朕不會怪罪你。”


    見他沒有動怒,馮寶大著膽子解釋:“瑤華郡主身份尊貴,牽扯極深,何況已經被賜婚給了鎮國公。淩王此時求娶,隻能說是十分聰明……”


    於玄夜微微頷首:“怎麽說?繼續。”


    “那老奴就說了,淩王想娶的隻是薑槿嗎?還是……”馮寶很懂分寸,他把話說到這裏就夠了。


    剩下的得讓皇上慢慢想。


    他是想幫恩人之女,但也要懂得保全自身,才能真的幫上忙。


    上次,在戶部尚書府把一切說開後,他都想好了。


    隻要薑槿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能幫就幫一把。


    恩人已經不在了,這恩人之女他必須要保護,才算是報恩了。


    果然,聽了馮寶的話,於玄夜臉色瞬間鐵青,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於墨淩這個兒子蠢笨平庸,是個好拿捏的,不然也不會抬舉他。


    就是今日,於墨淩提出求娶薑槿,他也隻以為是見色起意,讓他沒麵子。


    沒成想……


    竟也是個心機深沉的。


    他還活著呢,於墨淩想做什麽?


    不去幫著對付白家和秦家,倒是想著對付他這個父皇了。


    過去,還真是小看他了……


    “傳令下去,從現在起,淩親王降為郡王,俸祿減半,封地改為桂州,年後盡早就藩,不得在京城逗留。”


    一句話,於墨淩就失去了再登大位的可能。


    於墨淩這番確實動了於玄夜的逆鱗。


    於玄夜視秦家和白家為比叛軍還可怕的敵人。


    於墨淩不幫忙就算了,竟還想著聯姻?


    一條不聽話的狗,不要也罷。


    “皇上英明!”馮寶大喜。


    敢覬覦恩人之女,這就是下場!


    薑槿卯時就起來了,先練了半個時辰多的時辰的箭術,陪著薑楓和薑文華用過了早膳,鎮國公府的馬車就到了。


    今日,薑楓和薑文華本來也該去的。


    隻是年底了,事多,刑部的事務都需要在過年前落定,薑文華實在是抽不出來空。


    薑楓今日則是要陪著衛煜去城外查一件走私的案子。


    他和衛瑤的感情剛穩定,陪著未來嶽父公幹,成了頭等大事。


    薑榕出生的時候,薑楓遠在南州。


    因此,這兄弟二人還沒見過麵呢!


    薑楓也是想去見見的,但走私的案子牽連甚廣,他擔心衛煜的安全。


    必須要親自去一趟,才放心。


    薑楓隻得按捺心中的焦急,去陪衛煜走這一趟……


    白鷺書院建在京城外的西山上,和埋葬大渝烈士骸骨的國安寺離得很近。


    路過國安寺的時候,薑槿特意下了馬車:“夫君,我想進寺廟看看。”


    秦暮梒轉過身子看著她:“槿兒,信佛?”


    “我信佛,但更信自己。”薑槿堅定道。


    上一世,她是不信的。


    重生後,她信了。


    這緣分的事,解釋不清。有些事就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比如她和夫君……


    原本,她以為和夫君是因為賜婚才命運相連。


    誰知,夫君竟然是她在神醫穀救過的寒澈哥哥。他們之間緣分,早就存在了。


    秦暮梒點頭讚同:“正好,我和槿兒的想法一樣。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感覺,槿兒,你是我命定之人。”


    這是情話,也帶著秦暮梒打心底的認同。


    從槿兒在蘭亭酒肆堵了他開始,一切都變了,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突然,一道低沉清澈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女施主,說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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