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交警隊離開,溫婧直接迴了沈家。


    沈母這會兒在二樓的棋牌室同人打著牌,保姆被喊去湊人數。


    洗完澡換下來的衣服,溫婧明天上班還要穿,於是自己拿去花園的洗衣房洗,之後烘幹。


    貼身的薄,幹得快。


    低眉捏在手裏疊。


    也就在這時,背後由遠及近,傳過來一陣陌生的男聲。


    沈家不常來生人。


    溫婧動作一頓,側過身去看。


    洗衣房往外銜接的通完後門小巷的主路上,沈會州一身黑衣黑褲,往前走著。


    而那陌生的男聲,則來自他手裏的電話。


    看見她,沈會州腳步一頓。


    四目無意撞上的一刻。


    溫婧也顧不得內衣疊沒疊好,慌忙背手塞入袋子內。


    袋子捏成團塞進口袋裏,她再次抬起視線,沈會州的電話已經掛了,卻好似定定地在看她。


    烘幹機叮的一聲。


    溫婧仿佛被提醒了飛快抱起衣服拔步就走。


    從沈會州身邊經過時,溫婧忽然聽見一聲吩咐。


    “告訴你沈姨,上麵要開會,我晚上不在家吃。”


    像是對剛剛他出神的解釋。


    溫婧邊喊著知道了邊快步走遠了。


    走到二樓棋牌室門口,心跳才逐步平穩下來。


    耳邊卻聽見棋牌室內,忽然傳來一道感慨道,“還是沈夫人教子、教女有方,知道兄妹間分寸,哪像楊家那倆似的。”


    溫婧原本正慢慢平複的心髒猛地一跳。


    楊家,是和沈家地位相當的世家。


    同樣有個兒子,又收養了一個女兒。


    又有另一道聲音問,“我瞧楊家那倆不是也很有分寸嗎?”


    “表麵而已。”李夫人向外丟出去一張牌,“私下我去楊家都撞見倆人接吻好幾迴了,楊夫人也早知道,也跟她那兒子聊過,一點用沒有,給她愁得不行。”


    “楊家這倆孩子不是差了六七歲嗎?而且我記得那楊公子好像還有婚約在身,怎麽生出這不該有的心思了?”


    “差六七歲、有婚約怎麽了,這倆兄妹可同住一片屋簷下,又是一起長大的,感情深了,稍不留神就會變質。”


    溫婧的心就慢慢沉下去,冷下去。


    後邊都是對沈母的吹捧了。


    有人誇:“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在家裏的教育,沈夫人就教育的好,紮根發出來的芽,長出來的樹正直。”


    溫婧沒再聽下去,隻最後聽見沈母心情不錯的爽朗笑聲。


    把衣服抱迴房間放好,她坐了一會。


    又看起了租房的事兒。


    ……


    牌局到下午五點才散。


    溫婧也是這時候去和沈母說沈會州不在家吃的事,沈母說,“我知道了。”


    轉身要去廚房備菜。


    沈母忽然想起她前幾天說的租房一事,於是就過問了句。


    “你看房看的怎麽樣了?有合心意的了嗎?”


    她該是尋常問話,溫婧卻忍不住想到了下午棋牌室的吹捧,酸澀之餘,隻慶幸自己下午已經選好了一間房。


    “已經找到一間不錯的了,準備哪天下班早我就過去看看。”


    下班再早,那也是晚上。


    沈母叮囑道,“記得叫上付驍,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去看房,總歸不安全。”


    溫婧點頭答應。


    之後迴了臥室,繼續看陳薇給她發來的筆記。


    周一是有提問的。


    也幸好她提前過了一遍,被提前時不至於說一個字都迴答不上。


    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隻是在提問結束後,她被主任叫去了辦公室,很久才出來。


    陳薇迴來看到她,閃過意外:“你沒跟著去出門診?”


    溫婧說,“和人換了下。”


    “誰啊?”


    溫婧想了下主任提到的跟她換班的人,說:“何欣怡。”


    這周溫婧依舊忙,但比起她,還有一個更忙的人。


    就是跟她換班的何欣怡。


    醫院為圖下月學習名額的‘公平’,提前放出來的煙霧彈,其實也是一開始就內定的那位背景人脈強的實習生。


    對於這煙霧彈,溫婧是知道的。


    但陳薇不知道,看著這周主任給何欣怡的安排,下班時和溫婧說,“我就知道今年去學習的人是這位何欣怡大小姐。”


    溫婧沒吭聲。


    她也沒和陳薇說真相的打算,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倒是專程來接她的付驍聽到這一句,狐疑道,“你們醫院去學習的人,不是溫妹妹?”


    也是瞬間,溫婧抬起眼皮。


    陳薇這是頭一次見付驍,聽他那聲‘溫妹妹’像是叫情妹妹,第一反應:“小婧,這你對象?”


    溫婧輕嗯。


    那句問付驍的‘你怎麽來了’還沒來得及說,就聽付驍先說道,“姑姑不放心你晚上一個人去看房,讓我陪你一起。”


    “不過剛才聽你們說去學習的人是何什麽,怎麽一迴事?”


    “能是怎麽迴事?”陳薇說,“何大小姐有個牛逼的爹,優先享受一切。”


    她簡單說。


    可這話進了付驍耳中,卻是另外的意思——溫婧去學習的機會,被人用背景手段搶走了。


    這類事在社會上很常見。


    付驍就經曆過,是在過去他被付家放逐,實際上也是利用完就踹開,無人能靠自己創業時一個重要翻身機會,被當時的地頭蛇搶走了。


    那地頭蛇憑著那機會扶搖直上,成了如今省前五企業。


    溫婧和當時的他不一樣,她有機會能將當初他那種機會搶迴來。


    於是在上車後。


    他問溫婧,“溫妹妹甘心名額被人搶走嗎?”


    溫婧在迴複房東的消息,沒看他,冷清又隨意的反問一句,“怎麽,你要幫我嗎?”


    付驍怔了一秒。


    要他幫,也不是不行。


    隻是他不是爛好人,幫人幫事總得要點什麽當迴報。


    不過溫婧的話……他倒也可以勉為其難的吃迴虧幫她,也就當是提前給她的補償吧。


    他以後還是要拿走她手上的某樣東西的。


    思索間,車抵達小區門口。


    付驍也在這時緩緩開口,說:“行啊,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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