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消息傳來的時候,沐子安與眾人已經在鎮國公府內喝茶。


    寧紅塵單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不由的好奇問道。


    “既然公子沒有取走裴良的性命,為什麽他還是自殺了?”


    一旁的賈詡聞言淡然一笑道。


    “世家之爭就如皇位之爭一般,皇權弱則諸侯強,強則逼宮。”


    “主脈弱,則分家強,強則奪權,自古以來失權者下場唯有一死罷了。”


    “裴良此番給裴氏宗族帶來如此大禍,族內的長老分家豈能容他繼續胡來。”


    “就如同當初科舉之前,為了平息陛下怒火裴良果斷放棄了他的第五子一樣。”


    “眼下的裴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價值,所以等待他最體麵的退場就是死亡。”


    寧紅塵還是一臉的疑惑。


    “堂堂裴家掌門人就這麽心甘情願地死了?”


    沐子安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聲道。


    “他不想體麵,自然會有人幫他體麵。”


    正當二人閑談之際,鎮國公府之外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


    “聖旨道!”


    聲音落下,一身紅袍的曹公公端著聖旨走進鎮國公府之內。


    眾人見狀紛紛跪地。


    沐子安則是躬身行禮。


    曹公公也不廢話直接展開手中的聖旨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清河縣縣令陳元白,貪汙受賄,為官十年未能造福一方,反而成為裴家走狗,欺壓百姓,以權謀私,有負聖恩。”


    “鎮國公沐子安為民除害,為國鋤奸!賞賜白銀十萬兩,金一千兩,綾羅若幹。然其做法不合國法,功為功,過為過!罰俸一年以儆效尤!如有下次嚴懲不貸!欽此。”


    曹公公滿臉笑意的望著沐子安說道。


    “鎮國公接旨吧。”


    沐子安接過聖旨。


    “謝陛下。”


    攪動百姓,捏死縣令,逼殺裴良。


    隨便一個罪名都是足以殺頭的大罪,然而蕭瑀就是這樣輕輕的把沐子安給放過了。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沐子安直接幫蕭瑀解決了裴家這個心頭大患。


    此番裴良自盡,裴氏一族在士林之中名聲大毀。


    借此機會蕭瑀更是直接整頓了裴家在朝廷之上的勢力。


    經過此事之後,裴家徹底跌出頂尖世家之列,再無恢複的可能。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沐子安殺了清河縣縣令陳元白有些壞了規矩,蕭瑀都想給沐子安再升官了。


    曹公公一臉笑意的望著沐子安道。


    “國公爺,陛下有口諭讓您進宮麵聖。”


    “門外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沐子安聞言倒是也沒有猶豫,將聖旨交給柳如是之後便跟著曹公公一起出發前往皇宮。


    裴家雖然元氣大傷,但是眼下沐子安也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進行善後。


    自古以來都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而眼下沐子安借助報紙輿論的作用,直接將一個百年世家頃刻摧毀。


    身為皇帝的蕭瑀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沐子安剛剛抵達養心殿外,便聽到門內傳來一道怒斥的聲音。


    “堂堂禁軍統領竟然在當值之日留宿青樓真是豈有此理!”


    沐子安隻覺得背後一涼,好家夥這語氣那也是來者不善啊。


    不過眼下沐子安也是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步跨入養心殿內,沐子安連忙躬身行禮道。


    “臣沐子安拜見陛下!”


    沐子安聲音剛落,便聽到蕭瑀口中傳來一道譏諷之聲。


    “朕的鎮國公真是好手段,以前朕怎麽沒有發現你竟然還有鼓動百姓造反的本事。”


    沐子安聞言背後一冷。


    “陛下所言何意臣聽不懂。”


    眼下這情況沐子安就隻能咬死了不承認。


    “咳咳!”


    一道輕咳聲傳來。


    沐子安抬頭一望,便看見蕭瑀身旁站著的蕭秀寧正衝著自己使眼色。


    而一旁身為禁軍統領的沈從武則是一臉的喪氣跪在地上,默默地承受蕭瑀的狂轟濫炸。


    說實話沈從武也是很慘了,之前被沐子安一拳幹飛,丟盡了禁軍統領的麵子。


    然後被蕭瑀送到金吾衛裏麵去巡街,本來好好待著一段時間就能調迴大內。


    然而現在被沐子安騙去青樓裏麵喝酒,險些釀成百姓造反。


    這一下豈不是要把板凳坐穿了,此刻的沈從武一臉的絕望。


    而龍椅上的蕭瑀看著自己女兒跟沐子安眉來眼去的樣子,也是一臉的無奈。


    以前怎麽沒發現沐子安這小子下手這麽黑?


    眼下裴家之事鬧得太大,蕭瑀也是不得不下場平息了。


    於是蕭瑀也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裴家之事到此為止,今日朕就會下旨申飭他們。”


    沐子安聞言表情恭維道。


    “陛下聖明。”


    見到沐子安這油嘴滑舌的樣子,蕭瑀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此事已經搞得天下民怨沸騰,你說該如何收場?”


    “還有那報紙所謂何物?你幹了什麽朕心裏清楚。”


    沐子安聞言也是自知躲不過,輕咳一聲道。


    “迴稟陛下,裴家以活人製蠟乃是天理難容,此番更是觸怒了民怨,才招致此禍怨不得別人。”


    “而今我大離富有四海,然世家之中仍有私奴存在,此刻法理之弊也。”


    “私奴賤婢形如牲畜,世家大族買賣奴婢致使無數家庭破碎民不聊生。”


    “故而臣以為,陛下可以下旨廢除私奴之製,以彰顯盛德。”


    “不僅如此陛下可設一律法,今後凡是雇傭良家子之際,都要簽訂契約年滿解雇。”


    “如此天下百姓無論身處乃是裴家還是劉家或是李家,那都是陛下之百姓,而非世家之私產。”


    “此舉便是陛下順應民心,為婢者非為賤民,而為陛下之子民。”


    “此法臣稱為‘勞動法’”


    蕭瑀聞言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沐子安繼續趁熱打鐵說道。


    “陛下既然想製衡世家,便要把握民意二字。”


    “民意在手,則天下世家不足為慮也。”


    “而這報紙正是臣要獻於陛下,對抗世家的秘密武器。”


    蕭瑀原本氣氛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被沐子安三言兩語頓時勾起了十分的興趣。


    “快快說來。”


    沐子安輕咳嗽一聲。


    “臣,站著有些累了。”


    蕭瑀立刻道。


    “給朕的鎮國公賜座。”


    此刻一旁跪著的沈從武都看呆,誒不對啊!劇情是這樣的嗎?


    明明整件事的幕後主謀是沐子安才對啊,怎麽反倒是成自己背鍋了?


    落座之後的沐子安也是將報紙的作用娓娓道來。


    “世家之所以勢大,乃是因為這些世家掌握了讀書識字之權。”


    “因此可以愚弄百姓,朝廷與百姓之間有世家阻隔,致使政令不達。”


    “本是利國利民的政策,由這些世家傳達到百姓耳中,就是成了苛政。”


    “而這報紙就是為了打破朝廷與百姓之間阻隔所用。”


    “陛下可以借此報紙壟斷輿論之權。”


    “凡家國大事政令布局盡可記錄於報紙之上,再由報紙傳遍天下。”


    “天下名家儒生甚至可以直接在報紙之上點評時政優劣,以行建議意見之權。”


    “如此百姓便能直接通過報紙,了解陛下所下之政令到底是什麽意思。”


    “從根本上杜絕了利國利民之策被蓄意曲解的可能性。”


    “這些世家便再也不能愚弄百姓,久而久之世家在民間的聲望將會大打折扣。”


    “而相反之下朝廷則可在百姓之心中樹立威望。”


    沐子安侃侃而談,聲如洪鍾。


    “如此一來,陛下在朝廷內外便可如臂使指政令通達。”


    “陛下必然能名垂青史,成就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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