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館裏。


    雖說隻是幾天的時間沒吃過中餐了,但在本土養成的胃已經難以掩飾對這熟悉味道的渴望。


    菜剛一上來,眾人便不客氣地開始吃喝起來。


    顧言喝了口快樂水,二氧化碳泛起來的時候他感覺人都升華了。


    擦了下嘴角,他這才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迷路樂隊的二人,“有什麽事就說吧,我應該還沒到秀色可餐的地步吧?”


    點菜的時候這兩人最積極,菜上來了是一口沒動,很難不看出來他們倆有什麽想說的啊。


    “那我就直說啦。”林業及看看大衛,再看向顧言,“剛才你唱的那首歌,編曲已經完善了嗎?”


    作曲和編曲的區別,最簡單的說法就是……


    作曲是把這首曲子從無到有地創作出來,而編曲的話,是讓這首歌更完整。


    通過聲部、樂器的增添,使用一些電子軟件之類的,讓這首歌的表現力更強。


    比如顧言剛才拍打琴身的動作,用架子鼓的話效果肯定就會更好。


    這就是編曲要完成的工作之一。


    “有了些想法,但是還沒來得及完善。”顧言沒有否認,也沒有確切迴複。


    他清楚地知道這首歌裏需要用到哪些樂器,怎麽樣用樂隊演奏的形式來讓這首歌表演更好一些。


    但他沒有實際做過編曲的工作。


    甚至吉他的曲譜也是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來的,所以他也不好說太準確。


    “要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幫你一塊完成這首歌,也可以臨時充當你的樂隊成員。”


    “署名和版權都不要,但是到時候完整的舞台要有我們的參與。”


    “為什麽?”顧言問。


    林業及也不藏著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留聲機獎嗎?”


    “我知道太陽是從東邊升起來的。”


    顧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林業及這問題就好像在問一個文學家知不知道諾貝爾。


    問一個電影從業者知不知道什麽是金雞百花獎,什麽是奧斯卡一樣。


    他當然知道了。


    正如剛開始林業及知道花少團的成員裏很多都是演員一般,所以對他們充滿了好奇。


    這會大家雖然繼續在吃飯,但耳朵也悄悄豎了起來。


    他們對音樂圈了解的不是很多,但在宋雨薇的提示下,也明白這個獎項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格萊美。


    作為歐美音樂圈的至高獎項,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地位都超然於上。


    隻是這會林業及為什麽會提到這個獎項?


    “請繼續你的表演。”顧言看向林業及,他也有點好奇對方想要說些什麽了。


    林業及咳了兩聲,為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而尷尬了下。


    但很快他也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格萊美的話,一般是從選取當年十月到第二年九月底在全美發行的單曲作為候選。


    然後經過兩輪的挑選,從候選到提名,再得到最後的獲獎名單。


    迷路樂隊現在小有成績沒錯,但林業及對自己也有個深刻的考量。


    他覺得自己能夠在三十歲前獲得一次格萊美就已經很不錯了,其他的也不敢再奢望了。


    畢竟這獎項還真不是什麽分蛋糕的垃圾獎,實打實地是要和全美的歌手進行競爭的。


    但眼下他看到了一種新的可能。


    顧言這首歌很好,但現在就說能夠獲得格萊美的話純屬扯淡。


    畢竟還有一年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更好的曲目出來。


    但機會總還是有的。


    更重要的是,作為一首搖滾品類的歌曲,顧言缺少一支完整的樂隊。


    “我們可以臨時組成一支完整的樂隊。這樣隻要在下一個核算年度內,再發行兩首單曲的話,那就有了報名參加的資格。”


    “隻要能夠得到提名的話,就有在頒獎典禮上表演的資格。”


    林業及言之鑿鑿,一旁的大衛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他們並不是要放棄迷路樂隊。


    相反的,他們隻是集合了所有可以用到的力量,試圖在一個可以預見的短期內登上更高更好的舞台。


    而那之後,無論這支臨時樂隊的命運如何,他們都會得到更高的關注度。


    “五年內發三首歌,就有報名參加的資格,我之前其實還有些其他的作品的,那些不行嗎?”


    顧言沒被他們的話打動,但還是有些好奇的。說實話,他覺得格萊美離自己還挺遙遠的。


    甚至隻知道這獎項挺有名的,但具體什麽評選資格,什麽報名規則他是一概不懂。


    以前就不知道,更別說現在了。


    “個人的話五首歌,團體的話三首,前提是必須是在阿美利加發行的歌曲。”


    林業及有些為難,“中文歌的話,嚴格意義上是可以的,但是競爭力會很差。”


    畢竟這個獎項發源是在阿美利加,這麽多年來也都是以英文歌為主要內容的。


    雖說音樂無界,這些年來各個國家的音樂在國際上收到的認可也在逐漸增加。


    但是,英文歌的受眾還是最多的。


    “學院成員不會針對,但評審的時候,歌曲成績肯定也會占一部分審評分數。”


    怕顧言真的下定決心自己參賽,林業及又道:“你要是繼續發搖滾的話,我跟大衛可以湊一首出來,然後你再寫一首。”


    “這樣的話三首歌的門檻就夠了。”


    收益和版權自然是各歸各的,但隻要最終三首歌都掛在臨時樂隊的名義下,他們就有機會去爭一爭那個獎項了。


    成功了,就當撞大運了,失敗的話也沒什麽後果。


    頂多就是浪費了一段時間而已。


    “這對我們來說應該都是個不錯的選擇。”林業及眼睛放著光,說話的音量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些。


    絲毫不顧及不遠處坐著的幾位外國人聽到之後頻頻投來的戲謔目光。


    幾個毛頭孩子,寫了首歌就要衝格萊美。


    亞裔的年輕人就這麽有自信心的嘛?


    即便格萊美曆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年紀好像才14歲。


    但他們卻依舊不覺得在異國他鄉旅行時碰到的幾個年輕人就能獲獎。


    深究其原因的話,或許是他們對亞洲樂壇的不重視?


    “留聲機、格萊美……”


    顧言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麵,不自覺地按照natural的旋律敲了起來。


    格萊美離他很遙遠沒錯,他甚至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沒想過自己要去競爭提名。


    但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雖說natural沒有拿過格萊美,但發行這首歌的夢龍樂隊是獲得過的。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盡管顧言從未想象過他在國外舞台上表演的樣子,但一切的機緣巧合好像都在推著他往那個方向去走。


    如果不是來到艾爾奧拉的話,他不會被推著上方位角音樂節的舞台。


    也就不會得到這樣的邀請。


    心裏是想要擺爛的,可剛才的舞台卻又讓他有些著迷。


    眾人知道顧言在思考,也就沒有打擾他,聽著他敲擊出的旋律,仿佛又迴到了剛才的那個舞台上。


    他們覺得,顧言是有這個能力的。不是獲獎,至少也是去競爭的能力。


    所以,在他麵對一個可能影響他人生岔路的選擇時,大家很默契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壓低了可能影響到他的聲音。


    “我們就先寫吧,各自先寫一首歌出來,然後再做決定。”


    過了好一會,察覺到這異常變化的顧言才愕然抬頭,開口說道。


    “正好我現在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等兩個月後再說這件事吧。”


    時間還久,也就不急著做出決定。


    顧言想了想,還是等解約了之後再考慮要不要更改自己的人生規劃也不遲。


    至少那時候他可以更自由一些。


    “好,那就兩個月之後再定。”林業及和大衛鄭重點頭。


    對於迷路樂隊的二人來說。


    他們則是把顧言說的話當成了一項考驗,顧言已經用剛才的舞台驚豔到他們了。


    那他們也得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來。


    這就相當於是一場為期兩個月的考試一樣,他們得在那個既定的期限內。


    至少要寫出一首比起現在的自己,更能讓人覺得驚豔的作品才行。


    不然,全讓顧言來寫歌的話,他們也不好意思張這個口。


    ……


    定好了兩個月的約定之後,顧言沒有繼續就格萊美的話題和對方聊下去,而是迴歸到了艾爾奧拉的旅行體驗中。


    問眾人道,“晚上這音樂節怎麽樣,氣氛還不錯吧?”


    “你的表演不錯,其他人的表演也很棒。”秦曉芸笑道,“我還錄了好多視頻,不過這會才有網絡發出去。”


    整體的舞台效果還是很棒的,她剛發到朋友圈之後就有很多人給她評價。


    說她這麽多年難得去一次音樂節,感覺這質量挺高的啊。


    有些潛水已久的威信好友,甚至還特意彈窗問她,剛才發的那個唱戲腔的年輕人是誰。


    說是他的唱段有點青衣的味道了。


    “絕就一個字,我今天說了好幾次。”


    胡先陽忍了很久,這會才找到機會說話,“你那首長安姑娘開頭那一段實在太厲害了。”


    “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


    摸了摸手臂,他戲謔道,“這姑娘是誰啊,怎麽還有人專門給她寫一首歌的。”


    原本還歡快著的討論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就連原本在一旁開始敲字私聊,討論著創作方向的迷路樂隊成員也趕緊抬起了頭。


    有八卦不聽,這還是人嗎?


    迪麗娜爾和宋雨薇從食物中抬起頭來,先後道:“展開說說。”


    “長安、十三朝古都,大城市啊,細說。”


    “哪來的什麽姑娘,我說什麽啊說。”顧言哭笑不得。


    見眾人臉上幾乎寫滿了的不信任三字,也隻能道:“是我看過的一個故事。”


    “就當故事也行吧,你快說說。”胡先陽一聽是故事便更來勁了,忍不住開始催促了起來。


    說到戰爭,其實大抵便是那樣的套路。


    見大家目光鎖定了自己,顧言搖頭歎息,也隻能說了起來。


    故事說的是一個長安城裏的曲藝姑娘和一位少年將軍的相識。


    隻是初見,便難忘懷。


    後來將軍遠赴沙場,久久未歸。


    而那個已經與他定了終身的長安姑娘,雖不用再以曲藝謀生了。


    可卻再也等不到那個意氣風發,說好了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少年將軍。


    清明時節,她遠眺邊關,再次彈奏起兩人初相識那天所唱的曲子。


    才發覺,原來他們說好的未來隻存在於曲中。


    ……


    故事老套,但貴在真實。


    聽過了顧言唱的歌,再一想到白天參觀時看到的遺跡、黃沙。


    雖然他們所在的地方不是長安。


    但眾人似乎也能看到一個姑娘坐在城頭上,遠眺著等待歸人的模樣。


    不至於因此而哭泣,但眼眶微紅多少是有些的。


    “好了,故事說完。”顧言拍了拍掌,“繼續吃飯吧。”


    眾人或悲或笑,隻覺得顧言唱完了歌,說完了故事,把悲傷留給了大家,自己反倒還挺快樂的。


    秦音還沒來得及說話,辛玉妍一拍桌子,道:“姓顧的你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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