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可能嚇到孩子,我這天生麗質的。”


    辛玉妍頭也不迴地應道。


    顧言無聲笑笑,這姐還怪自信的。


    趙安然倒是笑出了聲,惹得辛玉妍迴頭看了眼他。


    眼神裏像是在問,你對我說的話有什麽意見嗎?


    納賽爾聽不懂他們說的中文,但看到他們之間的互動也是覺得有趣,於是臉上同樣帶笑的看著他們。


    咖啡很快就送了上來,隨之上來的還有椰棗蛋糕。


    不知道為什麽,來這的幾天顧言看到很多次椰棗蛋糕了。


    想到之前說要給阿勒姆帶點糕點迴去,他都想是不是直接打包幾塊蛋糕寄走。


    這普及率多高啊,大家家裏都有,絕對可以說得上是特色了。


    小女孩一開始還在那裏端詳著他們,但椰棗蛋糕一上來的瞬間就迴到了她媽媽身邊。


    抱著一塊蛋糕吃了起來。


    顧言幾人則是一邊喝咖啡一邊和納賽爾交流著。


    如果說剛開始聊天還隻是隨意地拉家常的話,但隨著話題的深入納賽爾也有些驚訝。


    無論是生活,亦或者是科技、軍事、文化,顧言總是能夠給他一些嶄新的見解。


    原本以為隻是閑暇之餘的一些暢想,但仔細思考這其中卻像是有著某種真理存在。


    這思想的深度,可不是憑空拍腦袋就能拍出來的。


    作為記者的敏感度,讓他察覺到眼前這個來自於華夏的年輕人,似乎有著遠遠超過他年紀的成熟內心。


    於是他試圖測試。


    納賽爾主動談到一場電影裏的戰爭,他問顧言。


    如果一場戰爭注定是邪惡的,但有一個西方國家以正義的名號掩蓋這一切。


    那麽從勝利者的角度而言,是否自己粉飾曆史的行為是做錯了。


    話題到這的時候,辛玉妍和趙安然已經不說話了。


    因為他們從剛才開始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不是說好了是到家裏茶歇閑聊的嗎,怎麽這話題越聽越嚴肅了。


    他們甚至感覺自己不像是在錄一個輕鬆快樂的旅遊綜藝,倒更像是來到了某個深夜訪談的現場。


    但令他們意外的是,自己好像還挺想聽下去的。


    場上沉默了幾秒鍾,隻有小女孩吃東西時發出的些許聲響。


    她咬了一下椰棗蛋糕,隨後也察覺到場上的沉默氣氛。本就不多的理智讓她覺得是不是這個時候發出聲響不太好。


    但看了眼麵前的蛋糕,便將理智又重新放下了。


    盡管是再嚴肅的場合裏,也不會有人這樣苛責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的,所以其實並沒關係。


    顧言看了一眼她的方向,想了好一會應該如何迴答。


    有些人思考的時候喜歡在紙上寫寫畫畫,想象思緒會隨著淩亂的線條從分散到一致。


    但顧言思考的時候喜歡抬頭看天。古往今來的一切故事都發生在同一片天空下。


    隻是抬頭仰望,或許有一刻他的思路就能跨越時空和過去的某個同樣抬頭望天的人聯係在一起。


    從窗口向外望去,一片近似方形的雲朵緩緩飄過。他開口道:“世界上隻有一種罪行,那就是盜竊。”


    “當你說謊的時候,你就偷走了人們對於真相的了解權。”


    “但偷走並不代表就能永遠地占據,曆史的車輪滾滾而過,總會有人從碎片化的過往裏發現這一切。”


    “他們了解,他們背負,然後挽迴和救贖。”


    披著正義假麵的人最終會失去一切,被遲到的公平所審判,盡管這是來自於幾十年後的利劍。


    這是顧言從追風箏的人那本書裏學到的一個道理。


    但這會沒人知道。


    納賽爾鼓了鼓掌,為這段或許算不得精彩,但足可以見識到他思想深度的言論而鼓掌。


    “如果不是看到了你們的拍攝的話,我甚至會覺得你是個學者。”


    “所以你真的隻是個藝人嗎?”


    他感慨著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手機,隨後在古格搜索引擎上用中文搜索了一下顧言的名字。


    因為好奇中文怎麽寫,特地向顧言請教的名字這會就派上了用場。


    瀏覽器加載過後,呈現在他眼前的卻全然是各種周邊小報和自媒體關於電影和黑料的一些報道。


    一點學術方麵的內容都沒有。


    直到這會,他才徹底相信了顧言還真是個藝人,而且名氣好像還不算低。


    ……


    沒過多久聊天結束,因為還有其他同伴的緣故,顧言幾人婉拒了納賽爾留下吃飯的邀約,打了輛出租車就迴去了。


    他們走後,納賽爾又開始仔細地看起剛才粗略瀏覽的那些報道。


    越看卻越覺得奇怪。


    怎麽華夏的同行們,總是在挖掘外在的一些東西呢。


    出租車上。


    辛玉妍這會才覺得解放了,看著顧言和趙安然道:“還好你們上次喝酒的時候討論的話題沒這麽嚴肅。”


    “不然我可能就提前離場了。”


    “還真的是,男生們聚到一起,總是會聊到曆史啊。”


    倒不是她不喜歡曆史,主要是記性不好,記不住內容就跟人家聊天的話很容易尷尬。


    “這是個例。”趙安然連忙搖頭,生怕自己被提到同樣的高度。


    隨便扯幾句沒問題,真要讓他像顧言那樣方方麵麵都能聊的話,也不可能。


    “你要換了小胡跟我聊天的話,可能沒幾句就得開始聊遊戲和動漫了。”


    “是啊,聊那個多輕鬆啊。”辛玉妍很有同感。


    生活本來就很嚴肅了,總得需要些輕鬆的東西作為調劑。


    顧言總覺得他們在捧殺自己,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提醒道:“別瞎說了,十二點了,可以吃午飯了,我們中午吃什麽?”


    說到吃飯兩人瞬間就來精神了。


    辛玉妍拿起手機就給大家打了個群語音電話,開始關注起大家的進度。


    胡先陽和秦音也很順利,距離不算很遠,加上對方也好說話。


    這會兩人已經在迴去的路上了。


    倒是秦曉芸那一組有了些新的變化。


    “你們也在沙特居民家裏做客嗎?”辛玉妍聽著語音那頭的交流聲,忍不住道。


    大家都這麽熱情的嗎?


    “你們也是?”


    “對啊,剛出來,顧言剛才跟他聊的可開心了,對方還想邀請我們一塊吃午飯呢。”


    “這麽熱情啊,我們還在喝咖啡呢,估計得好一會,要不你們先吃飯吧。”


    看了眼正和對方交流著的秦曉芸和宋雨薇,迪麗娜爾這樣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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