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站在2008年5月12日的陽光裏,腕間沙漏紋身正在高頻震顫。被時間銀行傳送來的坐標是間教室,黑板報上還畫著“迎奧運”的福娃,講台上的收音機卡在14時28分的刻度,秒針像被粘住的蜻蜓翅膀般抖動。


    “這次得把時間切得比豆腐還薄。”老金用平底鍋接住從天花板落下的灰塵,鍋底映出地殼深處正在積聚的能量,“救這破收音機,救收音機裏的人,但別碰曆史主幹道——除非你想被時間交警開罰單。”


    沙漏紋身突然迸發金光,林小滿看見無數條時間線在眼前展開:穿藍白校服的女孩正踮腳調收音機頻率,操場上的紅旗被風吹成波浪,螞蟻排著隊搬運餅幹屑……每條時間線的盡頭都指向地動山搖的刹那。


    收音機突然自動播放《青花瓷》,音波在空氣中凝成可視的漣漪。林小滿伸手觸碰時,教室突然變成透明的水晶宮,地底岩漿如金蛇狂舞,鋼筋骨架發出瀕死的呻吟。他看見女孩在最後三秒撲向收音機,用校服裹住它滾進講台下的三角區。


    “菜鳥!給地殼撓癢癢的時候到了!”老金甩出平底鍋,鍋沿擦過正在斷裂的時間線,濺起的火星凝成暫停符。林小滿將金沙注入腳下大地,地殼運動突然變得可觸摸——那些板塊擠壓的力度,像極了夜市裏揉搓失敗的麵團。


    當第一波震感襲來時,時間被折疊成手風琴。林小滿在褶皺中穿梭,看見二十三條時間線裏的女孩:有的衝向走廊,有的鑽到書桌下,還有七條時間線裏她始終抱著收音機。金沙順著裂縫滲入承重牆,將坍塌的樓板定格成紛飛的紙鶴。


    “左邊第四根梁!”清潔機器人突然從時空裂縫鑽出,機械臂噴出的泡沫裹住正在崩裂的鋼筋。林小滿這才發現它被改裝成救援形態,滾筒刷變成液壓鉗,水箱裏晃動著2008年的礦泉水。


    震波中,收音機裏周傑倫的歌聲突然變調,混進奇怪的電磁音:“這裏是……未來……堅持住……”林小滿的沙漏紋身亮如白晝,2024年的異能者們正通過時間裂縫傳送鼓勵——煉金係學姐把祝福煉成金鍾罩,冰係學長凍結了落石軌跡,夜市老王把炒飯香氣灌進廢墟縫隙。


    女孩在斷壁殘垣中握緊收音機,電池槽裏突然長出金沙結晶。當救援隊的腳步聲穿透瓦礫時,她聽見二十年後的聲音:“按下播放鍵!”《青花瓷》再次流淌的瞬間,時間線收束成唯一真實的路徑,未被觸碰的曆史主幹道輕微震顫,抖落幾片無關緊要的樹葉。


    修複完成的收音機躺在時間銀行保險櫃裏,顯示屏上跳動著雙時間碼:2008與2024。林小滿咬了口老金特製的震源蛋糕,夾心是凝固的地磁波,咬下去會發出微型雷聲。


    “知道為什麽選你修這個嗎?”校長突然以全息形態出現,量子貓正在啃他投影的褲腳,“那姑娘後來成了時空頻率工程師,現在在維護學院的時間基站。”


    清潔機器人送來個鐵皮盒,裏麵裝滿2008年的願望紙條。林小滿展開張皺巴巴的作業紙,上麵用鉛筆寫著:“想造不會地震的房子”。紙條突然自燃,金沙灰燼中升起全息模型——正是異能者學院的懸浮建築群。


    老金用平底鍋煎著地震波當夜宵,突然敲響鍋沿:“警報!千禧年病毒殘黨正在攻擊時間基站!”眾人衝進控製室時,隻見無數隻電子章魚正在啃食光纜。林小滿剛要出手,卻見那台2008年的收音機自動播放《龍拳》,聲波凝成金色拳影把病毒揍成亂碼。


    沙漏紋身突然與時間基站共鳴,林小滿眼前浮現全球災難的時間坐標:1976年搖晃的吊燈,2004年漂浮的聖誕樹,2011年指向福島的指南針……每個坐標都在向他發出微弱的求救信號。


    “時間修理工可不是許願池。”老金把平底鍋扣在他頭上,鍋底浮現出林小滿在超市炸泡麵的畫麵,“但偶爾當當聖誕老人也不錯。”


    量子貓突然躍上控製台,尾巴掃過的地方開啟無數微型時空門。每個門裏都探出隻貓爪,捧著不同年代的災難紀念品:唐山瓷片砌成的貓窩,印度洋貝殼串成的鈴鐺,福島核電站模型做的抓板……


    當電子苔蘚拚出“全球時間救援係統啟動”時,林小滿的紋身已蔓延到肩胛,金沙在皮膚下流淌成世界地圖的模樣。他按下第一個坐標的瞬間,聽見1999年的微波爐在哼唱校長的詩,2008年的收音機在和2024年的自己二重唱,而便利店漏電的熱水壺正在某個時空煮著救世的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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