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子如同海川想的一樣,擺脫了喜多的糾纏便重新迴到了那座逐漸被遺忘的舊樓


    而海川也做好了應對佳子的準備,利用這一次徹底讓對方死心便能夠接受一切


    佳子的到來有可能會毀了海川如今所擁有的所有事物,雖然她也是抱著歉意來到這裏


    可單單隻是歉意什麽都做不到


    更多的,還是需要純粹理性批判的加入


    而佳子與海川想的不太一樣,她隻是想要一次被罵醒的機會


    隻是為了心中的一份安寧才來到這裏


    握住海川家的門把手,她的內心五味雜陳


    先前喜多的警告還曆曆在目,她也有些拿不準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


    但肯定沒有人會討厭吧,那些該死的人爬過來給自己連連道歉


    很爽吧?


    應該會很爽才對....這是人們獨有的傲慢,自己也是因此才來到這裏


    他會接受自己的道歉


    隨後我再也不會迴到這裏


    所以......


    海川坐在屋內,歌曲已經見底才堪堪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想著佳子應該已經到了便準備出門迎接


    可剛站起身子,門口響來的不是敲門而是開鎖的聲響


    還沒反應過來是不是昌居有事來找自己


    可那門後卻突然冒出來一雙手捧著銀行卡


    “我爸送的禮物,說是隨便花”涼竄出來,臉上難得一眼就能看起來很高興


    脖頸上黑紫水晶項鏈在遠處燈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晃的海川有些睜不開心眼


    “都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怎麽突然過來就因為跟我炫耀嗎?”海川見外頭沒人便將涼請進屋內


    無奈笑了兩聲


    “我爸說隨便花,就想著要不要給你買點家具什麽的”涼用手裏的卡拍了拍空白的牆麵


    看向海川一身雪白的裝扮不明白對方穿這麽白幹什麽,跟牆搭色嗎?


    “家具?說起來我已經存了點錢準備買家具,你這錢就留著吧,取出來存著什麽的”海川轉頭看向涼,兩人四目對視


    “畢竟樂隊很費錢嘛”


    涼聽罷沒有說話,隻是帶有認可性的點點腦袋坐在那副空白的床,內心感歎這地方可真白


    雖然已經來過很多次,可每次看到空白的牆、白色的窗、海川與天花板


    內心不由自主也有些落空


    “那床死過人你不記得了,之前不都覺得不吉利嗎?”海川不知在忙些什麽,家裏分明什麽也沒有


    “隨便看看而已”涼躺在床上,抬頭便能看見窗戶框與更加高些的大樓


    那上麵正掛著那副埋藏著輝夜姬的月亮


    依舊高貴與明亮


    “我隻是覺得你該依靠點什麽,所以才過來的”涼突然自顧自說起來


    “因為海川你啊,總是不願意主動接受別人的幫助,像是在逃避一樣”


    海川聽罷愣了一下疑惑涼怎麽突然這麽說,可對方似乎還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


    全然不顧海川異樣的神色,說道


    “你說要強我能理解,但那也僅僅隻是對待外人而已,畢竟就算是我也會對這種幫助頭疼一下”


    “說到底我隻是想問”


    “你一直把我當作外人嗎?”


    海川站起身子,放下手中準備整理的衣服,對於涼致命性的提問隻是淡然一笑


    硬要說海川從未將任何人放在過心裏


    無論是涼還是父親,亦或者虹夏至周圍所親近的人


    通通都沒有徹底進到那副枷鎖纏繞且脆弱不堪的心髒


    畢竟那裏早就已經空無一物了


    任何的情緒隻會轉化為虛無,最終迎來寂滅


    海川不知為何想起涼第一次跟自己提起組樂隊的想法,當時的兩人還沒有更加遠大的夢想


    也沒有毅力與支持理想的激情


    僅有的,也隻有對方而已


    那時候,海川第一次有了學樂器的想法,想要跟涼一起坐在橋邊的河灘,或者是某座高樓的樓頂


    隨後伴著月色或者夕陽一起伴奏獨屬於他們的日子


    但


    那也隻是想想而已


    海川始終不會徹底坦露內心,一切都會死在未來的某一天,將他的過往徹底埋葬


    所以,順著他們的意思就好,如果想要自己便去完成


    無論是某種情緒或者目標對於自己來說都不難


    隻要對方想要就好.....


    “那一起去吃晚餐吧,明天陪我去買家具,隨後去看海”海川低著腦袋閉著雙眼,嘴角揚起著一股笑意


    非常明顯


    論任何人都不會發現,刻意的偽裝永遠都不會真正表情達意


    所謂的虛假僅僅對於某些人的真實,或者隻是為了希望某人能感受到的真實


    誰都不會發現


    僅此而已


    .......


    但她除外


    涼催動四肢刻息之下迸發的衝動徹底轉開傾向的半邊世界,牽動著包含在情緒中的不甘揚起腳下的灰塵


    如同一切的天平頃刻之間僅為她而半斜


    床單、衣服與書本因此而擁抱那麵空白的牆,與皎月在燈光忽熄間流淌於整間屋子


    海川看不清涼的動作,可內心的渴求激蕩著最深處的雨水


    於是


    那副快捷而目標明確的動作、那副在空中搖擺的水晶、那枚與靈魂共同燃燒的雙眸


    此時此刻,僅有他一人


    看的一清二楚


    涼伸出的掌心按住海川懸在半空的手臂,輕輕一拉連帶著腦袋一同向下垂去


    肉體傳來強製牽動的不適感,可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之時


    涼的整副麵龐就那麽突然映在自己麵前,雙眸閃動著的夕陽熠熠生輝


    權然割開往事浮在內心的烏雲,徹底撕裂自卑且傲慢的內心


    “騙子”


    涼的聲音清澈如萬把刀刃刺中縹緲不定的心髒與恍惚在閃迴中的海川


    雙眼一怔


    等到被重新喚醒時,月光早已從屋內隔開,書本與床單也已經恢複原樣


    傾斜的也從不是世界,而是海川的所有,畢竟對於他來說


    涼還是太過重要


    “......教我樂器吧,貝斯或者吉他什麽都行”


    海川腦內昏沉,沒有再經過思考而是出於“想”脫口而出


    “為什麽突然想學了?前段時間就問過你”


    海川還是沒有經過腦袋認真思考,完全被涼身上的氣味懵暈


    伸出右手指尖撩開劉海露出額頭,神情淡然


    “因為我想一直待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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