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塵頷首,起身離去。


    白林視線追著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笑容。


    嚴璟墨抱手背靠椅子坐著,對著采荷撇了一下頭,“你以前見過她?”


    “沒有。”


    嚴璟墨沉著臉,眼神陰鷙地盯著白林。


    白林看向采荷,淡聲道,“作為一個賣花的貧家女子,她的身段不夠柔軟。說話中氣十足,氣沉丹田,這是習武之人的特性。”


    采荷目光幽深低下眼看向嚴璟墨。


    “你還知道什麽?”


    白林直視著嚴璟墨的目光,“你把追殺我的人的口供逼出來,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


    嚴璟墨招了一下手,采荷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遞到白林麵前。


    白林看了一眼,果然,暗衛是賢妃派來的,她按捺不住了。有了這份口供,她去陛下麵前求退婚書的成功率又增加了些。


    “那賊人還活著嗎?”


    嚴璟墨沒有迴答白林的問題,冷眼看著她,“你已經拿到了東西,該說你知道的事情。”


    白林低頭沉思,腦海中梳理著怎麽跟嚴璟墨說花船的事。


    花船是燕王背後的母家,年家用來招待、籠絡官員,皇商的江上妓院。


    前世,她成為嚴璟墨的棋子後,利用大伯母生意場上的人脈查到了花船。


    嚴璟墨讓幾個暗衛假扮成被拐賣的女子,輾轉進入了花船。


    她那時被困在皇宮,沒有辦法進入花船。


    最後,嚴璟墨的計劃失敗,燕王反手把花船的事嫁禍到了嚴璟墨身上,他的太子位被廢了。


    她托采荷找柔則縣主的事也斷了,因為采荷在這次行動中死了。


    重生一世,她決定自己親自上船去找,她的直覺告訴她,柔則縣主還活在這個世上。


    白林抬頭再看向嚴璟墨時,沉聲道:“燕王有一艘船,長年行駛在烏江上,被拐賣的女子大多都在那船上。”


    嚴璟墨瞳孔縮緊,緊盯著白林,“你從何處得知?”


    “我大伯母家經商,我幫伯母打理生意時,有一家大客戶,時常采購高級的胭脂水粉,雖然他們經常換商家,但商會人都認識,隨便聊兩句就能套出來。”


    “你查這些做什麽?”


    “找人。”


    “你在找誰?”


    白林眸色幽暗,注視著嚴璟墨,“你不是也在找她嗎?”


    白林知道嚴璟墨一直在疑惑她所知道的事太多,於是她說了這句模棱兩可的話,警告嚴璟墨別再深究她。


    嚴璟墨麵上閃過一絲波動,柔則縣主失蹤了八年,皇城司確實在找,但真正沒有放棄尋找的是太子一黨。


    他藏起太子的身份,以皇城司公公的身份在東宮外行動,此事隻有他親信與長公主知曉。


    他在試探白林,白林也在試探他。


    嚴璟墨站起身,走到白林麵前,捏著她的下巴,“白家二姑娘,能哭會演,狡詐狠辣!你說的哪句話是真的?”


    白林水靈的眼睛如一把鋒利的刀,凝望著嚴璟墨,“我既不追究公公的來曆,公公也別刨根問底我的消息來源。我站在公公這邊幫你查燕王,大家目標一致不就夠了嗎?”


    兩人眼神交鋒,目光如利刃,不見刀光劍影,卻見血封喉。


    嚴璟墨鬆開手,居高臨下地撇了一眼白林,坐迴到椅子上,沉聲道:“柔則縣主失蹤了八年,不想還有人念著她。”


    白林見嚴璟墨給出了台階,便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她與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是要報答。”


    嚴璟墨手撐著頭,正色道:“我會派人去烏江上找。”


    白林搖頭,“現下船應該開在皇城外的金江上。”


    前世,這個時間點,他們辦了一場大的聚會。年家把他們要除掉的人全約到花船內,然後把花船開進皇城內的護城河。


    花船進了護城河,花船內裝的全是對太子不利的證據。“女子失蹤案”就此也宣告結案。


    太子被廢,燕王被立成了新的太子!


    不能讓燕王得逞!


    嚴璟墨和采荷看向白林的眼神由疑惑變成了震驚。


    白林眼神底冒起一層火焰,“你幫我喬裝改扮,我要潛進花船。”


    嚴璟墨目光微微一頓,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嚴厲,“既然是合作,你出腦子便夠了,潛進去的人我自有安排。”


    白林淡聲道:“藍書業還活著。”


    嚴璟墨麵色更加陰沉了,藍書業是燕王的家臣,打理著年家的灰色產業,常春館被封後他被處死了!


    白林繼續道:“有商會的人進去過花船,我聽了一耳,裏麵大概的布局和人員熟知一二,我潛進去有優勢。”


    嚴璟墨看著白林蹙眉,沉聲道:“柔則縣主不一定在上麵,你此番去,若是遇到危險,不僅名聲毀了,命怕是也保不住。”


    白林抬眼迴看嚴璟墨,“你既然綁了貴女,名聲的事,你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隻要把時間線拉長些便夠了!”


    采荷眼底滿是詫異,這大小姐果然是不一般,她把老大的事算得太準了。


    老大綁了貴女後,已經以長公主殿下的名義寫了信,以她們在靈棲山為長公主殿下祈福的借口護她們周全,保住她們的名聲。


    白林再指著采荷,“你派她在我身邊保護我。柔則縣主就算不在花船,上麵也一定有人見過她,那裏有線索!”她怕曆史再重演,采荷沒有打探到柔則縣主的下落,又死在船上。


    她話落音,屋裏陷入了沉默。


    采荷眼皮跳了一下,這大小姐看似柔弱,嬌媚。做起事來真是又瘋,又狠!


    嚴璟墨思慮了片刻,起身緩緩開口道:“嗯。待會請蒙大夫給你做一些易容,不叫你身份被人識穿。”


    “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白林出聲叫住了走到屋子門口的嚴璟墨。


    嚴璟墨停住了腳步。


    “綁丫鬟去燕王那晚,你是否在我的院子裏殺了一個小丫鬟?”


    嚴璟墨淡然迴頭道,肯定的迴答,“沒有。”


    **


    天邊出現霞雲。


    白夫人和陳妙妙賞完花,從宮中出來,坐上了迴相府的馬車。


    行至喧鬧路段時,白夫人想起白林應該從陳家迴來了。想著白林大病了一場沒怎麽好好吃東西,便想買些她喜歡吃軟軟的粘糕。


    “停車。”白夫人撩開窗簾。


    “夫人,怎麽了?”


    “去林十齋買些粘糕,各種品味都買一些。”


    許媽媽點頭,“二姑娘最喜歡吃林十齋的粘糕,迴來看到定會高興。”


    白夫人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陳妙妙麵上陪著笑,心裏陰毒地冷笑,賢妃出手,白林這賤人現在已經快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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