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強如是翰林,被湛盧劍沒入身體,也不可能毫發無損。


    何況,崔乾佑還被杜預之前射中兩箭,都命中要害?


    崔乾佑大動脈,被杜預投射湛盧劍割斷。


    偏偏杜預氣定神閑,猶如魏晉名士,哈哈拍手大笑。


    仿佛方才殺的,不是你死我活的豪賭,而是一場投壺遊戲。


    他投擲而出的飛鏢,精確命中了投壺。


    崔乾佑身軀一顫,滿腔高傲與怒火,化為一句話。


    “怎麽可能?”


    王異,驚呆了。


    她難以置信,看著被杜預猶如遊戲一般,舉手投足,輕描淡寫,投壺殺人的崔乾佑。


    這邪惡、暴虐、奸詐的崔乾佑,從一開始就被杜預算計算計再算計,擁有的一把王炸,被杜預削弱削弱再削弱,終於不明不白,慘死在杜預一首詩前。


    杜預悠然道:“遙知百戰勝,定掃鬼方還。”


    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百戰百勝,一舉把敵人們全部掃光才迴家鄉。


    鬼方,乃是北狄的主要部落之一,安祿山最強戰士出自其中。


    才氣,收尾。


    詩成,鎮國。


    崔乾佑,抽搐倒地。


    北狄人,傻眼了!


    一瞬間,殘酷的千人戰爭,仿佛時空靜止、停滯下來。


    無論滁州文人、將士還是北狄胡蠻,都在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這就,完了?


    完事了?


    連溫山、林如海、田洪鳳都表情呆滯,不知所措。


    這節奏,是否有點太快了?


    我們剛剛爆發,準備大幹一次,死磕胡蠻,你杜預就隨隨便便一首詩,宴會投壺般遊戲著,投擲出一把湛盧劍,就把敵酋崔乾佑給斬了?


    鬧呢?


    玩呢?


    王異嬌軀微顫,激動地美眸發紅。


    她得救了!


    她,又被杜預救了一次!


    杜預走到王異麵前,拍了拍她香肩,安慰道:“別怕。我看那仆人不像是王家的,還隱隱有些羊肉的膻味,體味濃鬱感人,就斷定他是北狄胡蠻。就來救你··”


    他話音未落,卻見王異咬著下唇,驟然撲入杜預懷中!


    杜預大吃一驚。


    “我去,姐姐你不要搞我啊?”


    “我老婆還在後麵看著呢?”


    “你這樣,我很難做···”


    “下次,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偷襲我啊?”


    崔乾佑的偷襲,都沒讓杜預這麽大汗淋漓、如臨大敵。


    王異的軟玉香溫,卻讓杜預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溫山、田洪鳳、林如海等對視一眼,苦笑。


    “馬德,這小子豔福齊天啊。”


    “唐文濤,是不是走的早了點?”


    “貌似現在奉太後賜婚,還來得及嗎?”


    明眼人,不,不用明眼人,隻要長著眼的人,誰看不出來王異對杜預的感情?


    最難以置信的,自然是···崔乾佑。


    崔乾佑隻感到胸腔中充滿了血。


    鋒利無雙的湛盧劍,已然斬斷了大動脈,將鮮血噴薄到他的五髒六腑,連嘴裏都是甜腥味,噴薄欲出。


    他在泥水與血水的地上蛄蛹爬著,猶如一條卑賤肮髒的蛆。


    但他不想死。


    真的不想死。


    他還有諸多滅唐、亂唐的計策,還沒有獻給安祿山。


    他知道,安祿山、史思明準備叛亂,已經基本就緒,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而東風,就是杜預的死訊,還有大唐文脈的秘密。


    他們派出自己,就是看重自己辦事穩妥,從未失手。


    但他崔乾佑卻功虧一簣。


    殺人不成,反被殺。


    崔乾佑努力掙紮,試圖延長自己的性命,哪怕一小會,哪怕片刻也好。


    但崔乾佑卻被一隻穩穩大腳,給踩在了泥漿血水中!


    杜預!


    杜預微笑:“崔大人,你這是著急去哪?”


    崔乾佑很想破口大罵,汙言穢語,來表達自己高人n等的優越感,隻可惜形勢比人強,重傷之體,無處發力,被杜預穩穩壓製。


    杜預淡淡道:“你身為博陵崔家,卻數典忘祖,陰謀與安祿山串通、圖謀不軌、反叛大唐,留你不得!”


    他一把從崔乾佑的體內,抽出湛盧劍。


    鮮血,狂噴。


    崔乾佑大叫一聲,慘厲無雙。


    鮮血如泉湧,噴的遍地都是。


    杜預高舉湛盧劍,就要當頭斬下!


    田洪鳳大叫:“杜預,留他一命,做活口給朝廷證據啊!”


    誰知,杜預目光一閃,卻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手上加速。


    崔乾佑的大好人頭,高速旋轉著,衝天而起。


    在空中,他恰好與杜預對視,四目相對。


    他的表情,一臉凝滯,嘴巴大張,似乎最後時刻還在深深震驚··


    杜預這寒門,竟然敢殺他?


    竟然未經審判,說殺就殺?


    他原本盤算,以自己博陵崔的出身,以自己事情重大,杜預一定不敢擅專處置,必然按照田洪鳳說的,將他交給朝廷處置。


    那樣,他就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能逃過一劫。無論劫獄還是逃逸、脫罪,他都有機會。


    可惜。


    他完全沒想到,杜預殺人如此之快,如此果決!


    杜預完全沒有征求任何意見,更沒有將他交給朝廷,悍然拔刀,直接殺人。


    崔乾佑,死了。


    死的淒慘,涼的徹底。


    人頭分家,別說他是博陵崔家,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無可奈何了。


    “啊?”


    溫山、田洪鳳等人,大驚失色,百思不得其解。


    “都說了,讓你刀下留人,交個朝廷去審判,讓皇上清楚安祿山反叛的嚴重性。你怎麽說殺就殺,這樣還有證據嗎?”


    田洪鳳皺眉道。


    杜預一臉無辜:“對不起,恩師。我剛才隻是一時手快,沒刹住車,殺了。你說咋整?”


    田洪鳳氣得吹胡子瞪眼:“人頭都下來了,還能咋整?隻能這樣了啊?”


    王異卻深深凝視杜預一眼,臻首埋在杜預懷中。


    “你,是否為我複仇?寧可承擔這罪責,也一定要殺了他?”


    王異,感動落淚。


    杜預微微一笑。


    王異說的,固然是一方麵。


    八麵觀音、四麵觀音、小蠻看到殺死九個女蠻國姐妹的兇手——崔乾佑,被杜預主人頂著恩師田洪鳳的命令,二話不說,一刀殺了,也感動五內俱焚,美眸微紅。


    她們跪在崔乾佑的人頭、屍首、血水中,放聲痛哭,為死去的姐妹們祭奠。


    三位絕色菩薩蠻,大仇得報,更阻止了崔乾佑將菩薩蠻叛變的消息,傳遞給安祿山,從而保全了女蠻國上上下下百萬女孩性命,都要歸功與杜預。


    三位菩薩蠻絕色美人,看向杜預的眼神,都感激涕零、媚地要滴出水來。


    不難想象,如果今日不是杜預大婚之日,今晚三位絕色美人,會如何情熱如火,美人蛇般癡纏杜預、感激杜預,熱情無保留的獻上自己美麗撩人的舞姿,更有火熱的姐妹胴\/體,款待恩公複仇、救舉族性命之大恩。


    哪怕今晚杜預豔福不成,來日三位菩薩蠻美人,也勢必將自己的生命和忠誠,100%獻給杜預主人,予取予求,毫無保留。


    她們的命運,女蠻國的命運,已經與杜預緊緊綁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杜預之所以第一時間殺死崔乾佑,除了替王異複仇、替自己菩薩蠻複仇,替女蠻國保守秘密外,其實考慮深遠、用意極深。


    王異冷靜下來,看向杜預的眼神更加崇拜、欽佩。


    她冰雪聰明,已然猜到了杜預殺崔乾佑的部分原因,震驚與杜預的聰慧、精明。


    首先,杜預不信任朝廷。


    朝廷早已被安祿山、史思明安插的千瘡百孔,不然也不會在後世安史之亂中,被迅速打成篩子。


    朝廷皇帝的一舉一動,早已在安祿山的眼線嚴密監視之內。


    崔乾佑上交給朝廷,多半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甚至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其次,杜預判斷出安祿山叛亂準備,已然完成。


    但大唐的準備,卻根本沒開始。


    如果將崔乾佑交給朝廷,無異於逼著安祿山馬上反叛。


    因崔乾佑掌握的秘密太多,證據確鑿,朝廷和安祿山都沒有迴旋餘地,必須立即翻臉。


    如此一來,對大唐反而更加不利。


    倒是杜預手起刀落,將崔乾佑一刀砍了,反而能給安祿山一種錯覺——崔乾佑雖然死了,但秘密還沒暴露。


    他驚疑不定之下,未必會馬上發難。反而給朝廷準備時間,提供迴旋餘地。


    朝廷在沒有確鑿人證之下,也可找借口,給安祿山找個台階下,比如崔乾佑是私自行動,並未經過安祿山允許,對杜預王異是挾私報複,並非叛亂之舉。


    如此,朝廷一通訓斥,反而能安撫安祿山,讓他不至於馬上叛亂。


    這些都是杜預比田洪鳳考慮更深、謀劃更遠之處。


    關鍵是杜預是在一瞬間,就考慮清楚,手起刀落,快刀斬亂麻。


    田洪鳳還一臉遺憾,絮絮叨叨罵杜預:“你啊你啊,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年輕人太衝動了,不考慮後果。”


    杜預微笑,諾諾拱手道歉。


    溫山、林如海等人,也不無遺憾。


    高處,一個暗探看到崔乾佑死的如此幹脆,被杜預一刀陣斬,目光一閃,消失不見。


    但崔乾佑雖死,北狄胡蠻卻還在拚死奮戰。


    雙方喊殺震天,拚死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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