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蘿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老錢他們好像在悄悄議論什麽,聲音都有點吵到她了。


    “……小姐很危險,我們應該進去。”


    “可是那個東西在裏麵,我們打不過他。”


    “我們一起上,還有點勝算。”


    杏兒瑟瑟發抖:“可是他一揮手,就把江燃定住了,咱們四個哪兒打得過他?”


    這句話說完,言蘿就聽見江燃隱約怒喝的聲音傳來——


    “有本事放寡人下來,寡人活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搓泥巴!”


    “在地府。”迴答江燃的這道聲音淡淡的,透著冷冽。


    言蘿皺起小眉毛。


    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怎麽會聽到秦湛那個東西的聲音。


    就在這時,秦湛噓的一聲:“有人來了,別說話。”


    江燃不服氣地接了句:“我們又不是人,說話誰能聽見?”


    下一瞬,江燃忽而怒吼:“從她床榻上下來,你這不要臉的東西!”


    床榻有漸漸下陷的感覺,有人爬到言蘿的床榻上,躲到了後麵,還用被子蓋住了自己。


    這個時候,言蘿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不然不會有這麽真實的感覺。


    她緩緩睜開眼,在被子裏一片不夠漆黑的暗色中,看見了秦湛的雙眼。


    “你!”小家夥想要驚坐起,被秦湛一把按了迴去。


    他修長手指瞬時掩住她的小嘴。


    “有人來了,別吵!”


    言蘿說不出話,但是可以咬!


    啊嗚一口,狠狠咬在他手指上,秦湛隻是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鬆手。


    言蘿心中直唿,她這是造的什麽孽呀,重生迴來怎麽會招來一隻老色鬼?


    就在這時,她聽見有人推開殿門的動靜。


    瞬間,言蘿豎起耳朵。


    老錢和阿花他們的聲音由遠及近。


    “這老東西向做什麽?”


    “快看,她袖子裏藏著刀!”


    “她肯定是來滅口小姐的,我們應該出手勒死她!”


    “不行,”安老夫人說,“我們動手,是鬼殺人,她死在這裏,小姐才會有大麻煩,這可是安平郡主身邊的乳母大嬤嬤。”


    江燃在那邊怒喝:“秦湛還等什麽,殺了她!”


    言蘿心中訝異。


    安平郡主身邊的乳母大嬤嬤?竟敢在皇宮裏就滅口。


    這時,章媽媽緩緩靠近床榻,從袖子裏抽出光色鋒銳的匕首。


    她嘴裏低聲冷笑:“什麽靈女,竟敢胡言亂語,將郡主嚇得不輕,真是罪該萬死,也別怪我要殺你,怪就怪你技藝不精,身為靈女,連自己今日會死都沒有料到。”


    章媽媽走到床邊,眼睛裏翻湧著猙獰。


    她高舉匕首:“去死吧!”


    就在她要紮下來的瞬間,被子忽而被人掀開,兜頭罩在她身上。


    幾乎是同一瞬間,秦湛黑色的身影站起,抬腳就踹在被子上,將章媽媽踢的摔倒在地,連滾數下,直至撞在桌子上。


    章媽媽吃痛,憤怒地扯掉頭上的被子。


    “小賤種,喝了迷藥竟然提前醒了?今天我非要殺了你不可。”


    然而,話音剛落,她卻看見秦湛盛怒的麵孔,瞬間愣住了。


    “七,七殿下?您怎麽會在這裏?”章媽媽舌頭打結。


    隻見秦湛一張俊冷的臉,透著濃濃的殺伐,薄眸中好似還有一道暗暗的紅色冷火在搖晃。


    他一步步走過來,氣勢逼人,而他身後,言蘿坐了起來,一雙水靈靈的黑眸,盯著章媽媽。


    兩人的表情竟是如出一轍的冰冷。


    “你好大的狗膽。”秦湛說罷,又是一腳,狠狠踹在章媽媽的心口。


    噗的一聲,章媽媽撲倒在地,噴出一口鮮血。


    “是誰指使你來殺害阿蘿?”秦湛單手提起她的衣領,盛怒逼問,“是不是安平?”


    都到這個時候了,章媽媽嘴角流著血,竟然還說:“跟郡主沒關係,是奴婢,必須要殺了這個靈女,她妖言蠱惑眾人,破壞長公主和郡主的關係,她該死!”


    話音剛落,秦湛將她摔在地上,抬腳狠狠地踹上她肚子。


    章媽媽被打的沒了半條命,身子都開始抽搐了。


    秦湛撿起匕首,正要動手時,身後傳來軟糯的聲音。


    “住手。”


    聽見言蘿的話,他立即放下匕首,迴眸看去。


    麵對言蘿,他的聲音溫和低沉了幾分:“她要害你,為何不讓殺?”


    隻見言蘿起身,朝他走來。


    小家夥烏黑長發披散,齊劉海襯出一張巴掌大的白皙小臉,渾身白的不像話,臉頰卻透出淡淡的粉。


    言蘿走到秦湛跟前,看了一眼章媽媽,她抿唇說:“殺了她,就沒有證人,證明安平郡主指使她了,先留著,我要把她當做罪證送到皇上麵前。”


    秦湛想了一瞬,點頭:“聽你的。”


    言蘿見他一副順從的模樣,想起剛剛他的行為。


    於是小手叉腰:“你低頭。”


    秦湛立刻蹲下來,單膝跪地:“什麽事?”


    啪。


    小家夥又賞了他一巴掌。


    言蘿義正詞嚴:“你這色中惡鬼,我還是個小孩,你就敢爬我的榻,打的就是你!”


    秦湛愣了愣,捂著微微刺痛的麵頰。


    須臾,他說:“你一打我,讓我想起來一件事。”


    言蘿歪頭:“什麽事?”


    秦湛起身說:“這個乳母剛才提到曾給你喝迷藥,她哪有動手的機會?除非是我昨晚給你送來的牛乳出了問題。”


    他想到了這茬,卻讓言蘿愣了愣。


    她正要說自己昨晚太困,壓根沒喝他準備的東西,沒想到秦湛就一臉怒火地道:“我去查查看,是誰被收買了,定給你個交代。”


    說罷,他大步走到門口,想起什麽,又走迴來提起已經疼的昏死過去的章媽媽。


    “我會派人把她看管起來,你且放心,還有,”秦湛碰了一下自己的下頜,“你今天沒有認真打,不疼。”


    不等言蘿說話,秦湛就匆匆走了。


    他剛走,被定在牆上,猶如一件掛畫的江燃,就飄了下來。


    “這鬼小子,寡人要把他千刀萬剮!”江燃憤怒,想追過去,被老錢等鬼死死拽住。


    “行了行了,消消氣吧,咱們又打不過他,加起來還不夠他一隻手的!”


    言蘿瞪圓水眸:“打不過就喊我,我們揍哭他!”


    阿花抹去額頭冷汗:“話說迴來,他對小姐格外溫和,就連挨打也不生氣,會不會是……這裏有問題?”阿花指了指腦子。


    幾隻鬼都點點頭,深以為然。


    隻有言蘿皺著眉毛。


    她稚嫩童音理直氣壯說:“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對,他肯定是欠我太多了,不然怎麽會這麽順從。”


    一個時辰後。


    忽而有太監來傳召言蘿和蘊玉。


    “皇上要見你們,走吧!”


    蘊玉格外緊張:“言蘿小姐,若我就這麽死了,可否請你完成我的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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