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營地中眾人被吸引,一雙雙目光當即看向陳宣方向。


    就見皎潔的月光下,他宛如一隻輕靈的鳥雀立於樹梢,身穿黑色鬥篷看不清麵容穿著,乃至是男是女都難以分辨,卓爾不凡又顯神秘。


    除了高景明之外,所有人都中了酥骨散,難以動彈,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耿宏心頭一沉簡直絕望,前腳剛來一個尋仇的,兩句話的功夫就將他們放翻,簡直等死的局麵,這突然又來一個,難道今天要交代在這裏了?


    我們隻是陪少爺去讀書啊,招誰惹誰了,卻是麻煩不斷接連找上門來,還沒到學院呢,咋就跟他媽上天一樣難?


    實在不行的話,他都打算搬出高景明慶王小舅子的身份了,或許能震懾一番有一線活命的機會,但那是迫不得已的關頭,因為一旦搬出這樣的身份就再也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了。


    看著那樹梢上的神秘身影,那畫麵耿宏莫名覺得似曾相識,眼下卻沒功夫想那麽多,關鍵在於如何度過這次危機。


    ‘我們現在動彈不得,少爺修煉功法的緣故暫時無懼那所謂的酥骨散,可那鬼佬手段陰毒下作,少爺實力不錯但經驗太少,自保估計夠嗆,實在不行,看來隻能動用底牌給少爺爭取逃命的機會了,隻要少爺能活下去,縱使死在這裏,就當償還這麽多年主家的恩德吧’


    耿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麽亮明身份震懾,要麽動用底牌給高景明爭取活命的機會。


    從高家出來,他們這幾個護衛或多或少都是準備了保命手段的,否則安能把高景明放心交給他們四個護衛就上路了?


    當然,他們也知道少爺高景明身上的保命手段更多,可他還是個孩子,能有多少經驗?不做太多考慮,還是得靠他們,大人通常都是這麽想的。


    黑袍老人瞬間目視陳宣,見他那卓越的輕功當即眉頭一皺。


    他的小寶貝死了,簡直就像殺了他一樣難受,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候,怎會因為突然冒出個人就此離去。


    然而陳宣那一手輕功多少讓他有點忌憚,僅僅有點罷了,於是陰惻惻道:“哪裏來的鼠輩,藏頭露尾,現在爺爺心情不好,給我滾,否則連你一塊殺了!”


    他當然不想放過看到的任何人,但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楚的,先嚇退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等收拾了殺他小寶貝的仇家再去料理不遲。


    對自己的實力他還是很自信的,不弱於人,還有很多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隻要不是先天高手,他都有把握料理掉,最多麻煩一些。


    “前輩救命,此人實乃惡毒壞人,養了一條大蟒在霧罩山為禍吃人,被我們僥幸除掉,不思感激我們為他贖罪積攢功德,反而還跑來欲要殺我們,還請前輩施以援手將此惡人除掉!”趙青鸞看向陳宣方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大救星,已經反應過來的她當即述說黑袍老人的惡行,期望對方出手。


    陳宣心頭一抽,莫非不管什麽時候,女孩子這種情況下都隻會喊救命?就不怕我也是壞人?


    不過考慮到一路上這小姑娘的表現,她這純屬正常發揮了。


    因為站得高,縱使黑袍罩住了整張臉,些許縫隙也讓他將營地情況陳宣盡收眼底。


    除了說話的黑袍老人和趙青鸞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忐忑驚恐。


    讓陳宣欣慰的是,高景明的表現可圈可點,立於小彩她們前方橫劍於前一臉警惕。


    不對!


    小高那看自己的眼神是幾個意思?狐疑中帶著點愕然,轉而又恍然,最後變得平靜,甚至眼中還閃過一絲笑意。


    ‘尼瑪,這都能認出我來?’


    陳宣心頭無了個大語,高景明那片刻間的反應,分明是認出了自己啊。


    轉念一想又正常,雙方多年來朝夕相處,可謂再熟悉不過,用化成灰都能認出來形容或許有些誇張,但自己也就罩了層鬥篷改變了下聲音,他若認不出自己那才叫怪了,而且他本身修煉了上乘功法感官敏銳。


    好在這些年來已經形成了默契,他認出自己後也沒表現出異常。


    反正當下的局麵是三方對立,高景明他們一方,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可謂廢了,然後是尋仇的黑袍老人,最後就是陳宣這個意外神秘來客。


    不過是他現身後各方片刻反應而已,警惕著黑袍老人陰毒的手段,輕飄飄落地陳宣在來到火光範圍,‘好奇’道:“大晚上的你們這是……”


    “找死!”


    黑袍老人脾氣本來就不好,這會兒還在氣頭上,既然陳宣如此不識趣,不待他把話說完就直接痛下殺手,相隔數丈就隔空一掌打來。


    此人還不是先天高手,自然不可能做到真氣外放,但那一掌亦是力道渾厚無比,打得空氣爆鳴一股強烈氣浪來襲。


    若是一般人,他這一掌壓縮的空氣都能將人打翻在地乃至吐血,可這點隔空力道在陳宣麵前連和風細雨都算不上。


    然而此人出手豈會那麽簡單。


    表麵上看,他這一掌隻是試探性的下馬威,目的隻在露一手,讓陳宣知難而退,可實際上在那強風一下,卻隱藏著一抹肉眼難辨的清灰毒霧,尤其是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讓人防不勝防。


    但真正的殺招卻是隱沒其後的幾根淬毒細針,細如牛毛,還經過特殊打磨壓根不反光。


    看似他隻出了一掌,手段卻是一套接著一套,稍不注意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瞬息見陳宣五成滂沱內力運轉,右手一揮,寬大的衣袖變得宛如一塊鐵板,表麵上看卻如流水絲綢般柔滑。


    拂雲袖,無形劍指中的一招,以衣袖為武器,優雅縹緲,然而衣袖隻是表象,真正的後手則是衣袖下的手。


    他衣袖一揮,強風倒卷,將黑袍老人的掌風及毒霧以更快的速度還迴,指尖內力加持宛如玄鐵,屈指一彈,對方暗中來襲的毒針悉數倒飛,自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毒針速度還更快三分。


    “雕蟲小技,現在找死的是你,還你!”


    做完這些的時候陳宣的聲音才相繼響起,交手速度太快了,語速根本就跟不上。


    此人如此雲淡風輕的就化解自己連翻殺招,黑袍老人心頭一驚,聽口氣還沒法善了了,讓他心頭大怒,哪兒來的多管閑事無聊之輩。


    然而此時他沒工夫放話,深知自己毒霧毒針的厲害,饒是自己也不敢輕易中招,當即做出應對。


    抬手閃電般揮出一掌,強風將毒霧拍到一邊,在那毒霧的侵蝕下,眨眼間方圓米許的草木就枯萎焦黑了。


    緊接著他另一隻手的蛇杖一揮,幾根毒針被打飛出去,叮叮叮的輕響中,毒針好死不死的朝著高景明小彩她們飛去,這家夥當真是歹毒,和陳宣交手還不忘打算將高景明這個還能活動的小娃娃搞定。


    那幾根毒針,一來是針對高景明,再一個攻擊小彩她們,也是高景明必救之處,他顧得了自己就顧不了他人,總之都要死!


    陳宣都打算催動無形劍氣攔下毒針了,但黑袍老人儼然低估了高景明,其實他也不弱啊,隻是一直沒有表現的機會。


    就見小高手中輕靈短劍出鞘,夜幕下鋒芒閃爍呈現出道道殘影,叮叮叮幾聲輕響,毒針居然再次朝著黑袍老人飛去。


    他不但化解了毒針危機,還還給對方了,和陳宣的做法如出一轍,隻是過程並沒有陳宣那樣輕鬆寫意,雖然做到了,但也是心跳加速刺激無比。


    早在黑袍老人用蛇杖改變毒針方向的時候就心頭大駭,因為從陳宣那邊倒飛而來的毒針力量簡直恐怖,他雖強行改變方向,但卻忍不住後退了幾步,乃至感覺手臂劇震,險些拿不住手中的蛇杖。


    可高景明那邊的毒針又飛迴來了,這讓他憤怒之餘又有些嫉妒,這小娃娃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事,還殺我小寶貝,留不得!


    倉促之間他幹脆宛如黑影般躲開毒針,任由兩次折返力道大減的毒針飛向不能動彈的無辜鏢局眾人,自己則持杖衝向高景明,嘴裏獰聲道:“給我死!”


    他打著先解決高景明再去應對陳宣那個更為棘手的。


    然而下一瞬陳宣就宛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前方,驚得他急停倒退,這一手輕功著實有點嚇人,他都沒看清陳宣是如何出現的。


    高景明卻是心有靈犀般閃身而走,快若驚鴻般出現在鏢局眾人前方,長劍揮舞將幾根亂飛的毒針挑飛救下險些中招的鏢局幾人。


    這大概就是兩人多年來養成的默契吧,類似於他手一抬陳宣就知道磨墨,陳宣背上句他就知道接下句。


    小高真心不弱,修煉的上乘功法清源流雲功本就走的輕靈路子,還有絕學傍身。


    “老夫隻是來湊個熱鬧,你這老狗就喊打喊殺的,欺負小孩子算什麽本事,若隻有這點手段,說不得就隻能請你下去喝喝茶了”,憑一手卓越輕功嚇退對方後陳宣不疾不徐道。


    擋下幾根毒針的高景明心頭無語,阿宣這語氣越來越老氣橫秋了,莫非被師父傳染的?


    “對,前輩,殺了他,他不是好人”,趙青鸞一臉劫後餘生的激動道。


    你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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